《立春》:顧長衛、張靜初和蔣雯麗,消失的片段與遺忘的故事
立春一過,實際上城市裡還沒什麼春天的跡象,但風真的就不一樣了,它好像一夜間變得溫潤潮溼起來,這樣的風一吹過來,我就可想哭了。
——《立春》
《孔雀》
2003年4月,顧長衛導演的電影處女作《
孔雀
》在河南安陽開機,這部文藝片投資1500萬人民幣,豆瓣評分
8。1
分(超11萬人進行打分),獲得第55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導演剪輯版據說有244分鐘,最終版本則為141分鐘。
《孔雀》標誌著顧長衛自我風格的形成,他以自己精湛的導演技巧書寫了一部宏闊悲愴的小城故事,也是一篇沉鬱頓挫的中原平民史詩,並以工整大氣的攝影風格和極度專業的精緻構圖打造了一幅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北方的“清明上河圖”畫卷。
《孔雀》之後,顧長衛開始籌備自己的第二部長片《
立春
》,顧長衛非常重視劇本,因而《立春》的編劇他仍然選擇了之前合作《孔雀》的李檣。2006年,李檣曾經透露:
《立春》和《孔雀》一樣,仍然是一部刻畫滄桑世事的鴻篇鉅製,戲劇結構上是一部群戲,光是主要人物就有七八個,線索繁雜,支脈叢生,
蔣雯麗飾演的王彩玲只是其中一個人物而已,其他如李光潔飾演的黃四寶、吳國華飾演的周瑜、董璇飾演的小張老師等都是戲份可與蔣雯麗平分秋色的重要人物,並且這些人物也都有自己的情節線索和故事結局:比如黃四寶最後成了一個傳銷人士,周瑜為了救一個女孩被人打瞎了眼睛,小張老師出家當了尼姑等。而所有這些戲份顧長衛在前期拍攝的時候是都完成了的。
《立春》
另外,顧長衛為了與《孔雀》聯動,還特別邀請張靜初、呂聿來、馮粒這“孔雀三姐弟”在片尾客串了一場時間不短的戲份,而且所有人物都延續了《孔雀》中的身份和名字。據傳那是一段買彩票的戲,先讓馮粒飾演的“傻哥哥”高衛國與王彩玲相遇,再安排張靜初飾演的高衛紅與王彩玲進行對話,當時兩個女人都老了,正在廣場上遛狗,高衛紅突然認出了王彩玲,問她:“你不是我同學嗎?當年我坐在你後面,不是聽說你調到北京了嗎?”之後二人進行了一段對話。對於這段戲,顧長衛曾說:“編劇李檣的這段話寫得非常精彩,
人生際遇,命運嘲弄,都在裡面了。
”顧長衛也直言這段戲“坦率的講是一大場戲,坦率的說很重要。”但顧長衛同時又表示:“我們後期做剪輯做了八九個月,張靜初演的很好,但是沒辦法,因為她那部分的調子與整部影片不太吻合,我感覺這樣安排太像好萊塢文藝片了。我還是喜歡樸素的情感,所以去羅馬參展前我把結尾改了,把張靜初那部分拿掉了。”也就是說,
顧長衛認為《立春》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故事和人物應該鮮明豐滿,而這一段暗線則是延續性的東西,刪掉是為了不讓影片顯得太亂。
對於顧長衛的“官方”說辭,很多人都不以為然。
蔣雯麗
2008年,有媒體爆出其實當年在柏林電影節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看好張靜初,但一位影評人表示《孔雀》中張靜初雖然演的很好,但戲份只佔到二分之一,不會得獎。《立春》上映的時候,顧長衛不僅刪減了結尾張靜初的戲份,還將已經拍好的李光潔、吳國華、董璇等人的結局戲份全部刪掉,只保留了蔣雯麗的結局,結果令蔣雯麗成為影片的絕對主角,不僅貫穿始終,而且所有情節和衝突幾乎都是圍繞蔣雯麗展開的,電影也背離了編劇李檣的初衷,
從“群戲”變成了“獨角戲”。
關於顧長衛和張靜初之間的關係,同樣眾說紛紜。
顧長衛與張靜初
顧長衛與張靜初很早就認識,張靜初早在中央戲劇學院念導演系的時候,顧長衛就時常去宿舍探望她,1999年顧長衛還特意為張靜初的畢業話劇《夕鶴》“掌鏡”,張靜初後來簽約李少紅的榮信達也是顧長衛推薦的,在《孔雀》中,其他演員的名字都是集中排列的,只有張靜初的名字被單獨列出,而在《立春》中,雖然張靜初的戲份被刪光,但顧長衛仍然在片尾字幕上打出“
特別演出:高衛紅(張靜初)
”的字樣。有意思的是,在《孔雀》的結尾,顧長衛還特別打出四個字“
謝謝雯麗
”。
顧長衛與蔣雯麗
2008年4月10日,電影《立春》在北京舉行盛大首映典禮,不僅顧長衛和蔣雯麗夫妻合體現身,還有吳宇森、姜文、徐靜蕾等出席捧場。有媒體形容當天顧長衛和蔣雯麗
“就像結婚一樣興奮異常,他們甚至還主動維持起了現場秩序,隨後在影院內與觀眾見面時顧長衛和蔣雯麗更是夫唱婦隨,大秀恩愛,贏得陣陣喝彩,可以說4月10日這一天是顧長衛和蔣雯麗這對明星夫妻最高調、最風光的一天”。
而據《立春》製片方的一位人士透露,原定首映式是準備邀請張靜初的,後來據說張靜初表示要去香港參加電影節活動,就沒有邀請。但據記者發現,4月10日當天其實張靜初並沒有去香港,而是在北京雙井橋附近的富力城會所健身跑步,當時媒體以充滿情緒化的筆觸寫道
“張靜初練得很賣力氣,動作幅度比較大,節奏也很快,嘴裡還輕輕地喊著口號,似乎是心裡發狠要跟自己過不去,不一會兒汗水就嘩嘩地流淌下來,浸溼了衣服,張靜初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繼續賣力地跑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跑步機上練了50分鐘後,張靜初又拎著兩隻啞鈴練了起來,大有奮力一擊,砸碎一切的架式。”
再之後,便傳出張靜初被所謂“
導演太太團
”封殺的訊息,張靜初後來迴應自己聽聞這個訊息的時候說“感覺會氣吐血”,她曾說“
這方面我覺得自己也有問題,很多時候我會躲避,我會不看,然後不迴應。
”
張靜初
其實張靜初雖然自《立春》之後將工作重心放在了香港,參演了《證人》、《竊聽風雲》、《全城戒備》、《無雙》等,但並沒有放棄內地市場,還是參演了《紅河》、《唐山大地震》、《萬有引力》、《天機·富春山居圖》、《三體》、《東北往事之二十年》等電影。
而最初圍繞《立春》發生的一切,正在慢慢被人遺忘,就像電影裡說的
“每年的春天一來,實際上也不意味著什麼,但我總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似的,我的心裡總是蠢蠢欲動,可等整個春天都過去了,根本什麼也沒發生,我就很失望,好像錯過了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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