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拾階而上
作者｜何展
編輯｜孤鴿
攝影｜陳墨墨
妝發｜王耀葳
造型｜彭彭
打工人
大光圈鏡頭下，燈光顯得更為熱烈，卻避免不了照片機率性虛焦。成毅在鏡頭前輕快地轉身，不斷重複著動作，讓攝影師一次次捕捉瞬間。“老師這樣可以嗎？”得知不幸虛焦，他立刻調整狀態重來一遍，臉上始終保持著專注的神色。
這樣的表現讓攝影師略有吃驚。因為拍攝當天，成毅在《南風知我意》劇組拍攝到深夜才收工，短暫的休息後就到達攝影棚，攝影師已做好了要應對藝人狀態疲憊、動作機械的心理準備，但看到成毅現場的狀態後便快速打消了顧慮。
其實，成毅在過去的幾年間輾轉於橫店各個劇組。2020年8月，當《琉璃》開播後爆紅於網路之時，他正在拍攝新劇《夢醒長安》；而10月《夢醒長安》殺青後不久，他又趕往《南風知我意》劇組。
《琉璃》劇照
在這並不長的間歇期中，成毅盡最大可能去吃透劇本和原著，先在腦海中刻畫出要扮演的這個角色傅雲深的人物形象——從概念性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到情感上對兄弟之間恩怨關係的理解，再細化到動作、眼神的設計，形成一個整體的塑造策略；進而在劇本圍讀會上，與導演、編劇、攝影、燈光等各位主創人員交流碰撞，進一步完善。
每位主創在腦海中已有自己的認知，這些頭腦風暴會議才能碰撞出足夠的火花，才能高效勾勒出清晰、統一的人物形象。作為演員，此時的他往往攤開劇本，跟大家討論自己對劇情的理解及想法，“演員自我吸收好了以後，才能跟導演、編劇他們去探討這些。”
因而在戲播出後，面對採訪，成毅從不將角色和作品的成功只歸功於自己，因為他覺得一部作品凝結了所有工作人員的努力和心血，就像他說的“每個作品都是群體的藝術”。
拍戲就好像在打一場仗，所有人按部就班、互相配合，才能越戰越勇。所以，收工再晚，成毅也會為第二天的戲份作好準備，因為他知道拍攝的每一步都是環環相扣，準備就緒是前提。他對《部落格天下》說，其實在片場，不止他們這些演員緊張，其他每個崗位都是這樣的。
前期案頭的準備要做加法，現場拍攝卻是做減法。《琉璃》播出時，他的“流淚合集”“吐血合集”在網路掀起熱議，在這些合集中，他的表演方式沒有一次雷同。被問及這些是否有意設計時，他說最初讀劇本時，就會產生一些想法，到了片場，跟導演、攝影、武行等交流溝通，又碰撞出新的點子。可真正到了開拍時刻，所有這些設計都要根據現場的情況作出臨場演繹，再加上與對手戲演員的合作火花，應變出自然的反應，即“真聽真看真感受”。
成毅的口頭禪是“成年人嘛”——每當問起有關職業、專注的話題，他都會以這句話作為總結。比起誇誇奇談對錶演的熱愛與夢想，他更像一個盡忠職守的匠人，“接每一個角色，我覺得可能更多是責任感，你要有責任去把它做好。”
從本質上說，演員演戲和上班族上班一樣，都是完成工作。在騰訊入戲的一次採訪中，成毅描述劇組生活的日常：“開開心心來，開開心心走，開開心心回家睡覺，明天接著來，有時間的話大家一塊兒聚個餐，不都一樣嗎？這是我們的工作狀態，我覺得大家都差不多。”
由於封閉在劇組拍戲，連《琉璃》開播後的熱度，成毅也是後知後覺。當家庭群在2020年迅速演變成了追劇群，父母、姑姑、舅舅等親戚不斷在群裡熱烈討論時，成毅依然沒覺得自己受到多大的關注，“反正無論我的什麼劇，他們都覺得是熱播。”
真正開始意識到外界反應，還得等到十多天以後。有記者來劇組採訪，跟成毅說“這部劇好多人看”，他當時還以為是人家的客套話，並不太相信：“不會吧？這才播出幾天啊？”而從家庭群的討論、到媒體記者、再到微博下方驟然增多的評論，《琉璃》砸出的水花開始一圈圈向外延伸。
正在拍《夢醒長安》的成毅延遲地接受到了這個訊號。他感受到更多人看了自己的作品，也會偶爾翻看觀眾的留言。除此之外，他依舊重複著幾年如一日早出晚歸的橫店上班生活。
一條路
走上演員之路，是誤打誤撞的意外。
成毅的童年時代，是港片與武俠劇的黃金歲月。兒時的夢裡，有金庸武俠江湖的刀光劍影，有香港英雄電影的豪情萬丈。多年以後，他依舊記得《天若有情》裡穿著牛仔服的劉德華，從摩托車上走下來的經典瞬間。
父母對他的成長沒有過多的壓力，但他看著身邊同齡人日復一日的生活，恍然間感覺“看到了70歲的日子”。夜裡他輾轉反側，突然打定了主意要去北京闖蕩。
“去闖”，他還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裡，但那種未知性也恰合少年人的心意。此時，恰巧尋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在陪朋友去參加一個節目時，有個老師對他說“你蠻適合當演員的”。回憶起來，他覺得那算是夢想的一顆種子，被播撒在了未知的土壤中，開始自由生長。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直至正式開始學習表演，他才逐漸建立起對演員這一行的認知。在學校的時候，聽老師給他們上經典影片賞析課，成毅學會了以全新的角度去看電影，“看排程、戲劇結構、場景、表演”。而等他把影評作業一交，全班同學互相交流時，他又會感覺個人的理解果然是“單薄了”。
他開始養成日常“刷”片的習慣，增加自己的閱片量。他會利用化妝時間在手機上觀看經典電影。所以在《奔跑吧》節目中，看到沙溢比劃出馬龍·白蘭度撫摸貓的動作時，他幾乎是在第一秒就反應過來：“《教父》！”
有一次他去面試，導演跟他說：“你這一輩子別去做演員了，你肯定不行的。”談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在《一年級》節目裡失聲痛哭。節目嘉賓袁詠儀感覺他很悶，回答問題時彷彿有一個準備好了的答案，甚至直接問他：“你的顧慮，你的害怕，你的恐懼到底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那是他最迷茫的時期，被不斷否定，想要證明自己，又找不到信心與方向。
也正是那段時間，在影片節目中提起兒時的偶像劉德華，成毅記得最清楚的是他說過的一句話：“我不是最有天賦的，但我可以是最努力的。”換個角度，當時沒有得到外界肯定的他，可能在想，如果自己都放棄了自己，別人肯定更會放棄你吧。
即使看不清未來，也可以緊盯著眼下，努力把手頭的事做到最好。
有一件很幸運的事是，當時藉著《一年級》節目組的機會，成毅見到了為《比利·林恩的中場休息》宣傳的李安導演。回憶此事，他印象中的李安導演“很溫和，讓人沒有距離感”。
與李安導演的交流，是一次醍醐灌頂的事件，以至於成毅很多年後，還能原原本本地背出李安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是表演指導，更是冥冥之中對他演藝之路的指引。
那些試戲時遭拒絕的陰霾一掃而空，路在前方逐漸清晰——世上只有一條路，就是腳下這一條。
護城河
歷經10年演員生涯後，因《琉璃》而來的媒體們往往都想問成毅一個問題：在做演員的這條路上，經歷過哪些不容易的事情？
但想要從如今的成毅口中得到些心酸往事，實在不容易。有時他會回答：“這就不說了吧？都還好，都還好。”有時他會說：“其實演員還好，其他幕後工作者更辛苦。”
《青雲志》劇照
個體情緒逐漸被時間風乾得不痛不癢，提煉成了普遍性的人生理解，又融匯到了角色共情中去。曾經令他失聲痛哭的被導演否定“一輩子別做演員”的經歷，最終變成了採訪中淡定的一句迴應，“年輕的時候，總是要經歷很多否定的，大家都一樣。”
很多時候，媒體的問題只是為了讓觀眾透過回答去了解公眾人物的生活樣貌，但成毅卻顯得過分實誠。行業中五花八門的“人設”層出不窮，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他否認了“老幹部”人設。對於健身人設，他也會陷入某種唯恐“誤人子弟”的不自信感：“有很多人問我健身方法，其實每個人的方法都是不一樣的。因為我的體質和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清楚，我用的是適合我自己的健身方法，不一定就適合你或適合他。”
在2016年憑藉《青雲志》獲得關注後，他並沒有因熱度乘勝追擊，而是為了準備角色沉澱自己。拍攝《怒海潛沙&秦嶺神樹》時，他提前進組，訓練打戲，努力完成導演的高難度動作要求。為了“小哥”張起靈一角，他變成精瘦身板，顯示出極佳的柔韌性。
《怒海潛沙&秦嶺神樹》劇照
直至《琉璃》播出前夕，他在橫店呆了足足一年多沒出來，待播有《山河月明》《長安諾》《迷局破之深潛》等多部戲。“拍戲、睡覺”，他形容那段時間的生活。《怒海潛沙&秦嶺神樹》播出期，成毅抽出一天的空，錄完了各種宣傳採訪（後來粉絲從同一套服裝中發現了這件事），然後重新回到劇組的封閉生活中。
有些人會說，懷念幾年前初出茅廬的成毅。那時候的他還很青澀，很容易被捕捉到敏感又迷茫的狀態。而時光的打磨，逐漸呈現出了他骨子裡沉穩內斂的一面，不管對於自身際遇還是外界紛擾，都表現出平靜淡定，且應對自如。
比起主動展現，他更願意讓外界從一個個角色中認識自己。從《青雲志》中的林驚羽，到《琉璃》中的禹司鳳，再到《長安諾》中的蕭承煦，跨度極大的角色不斷重新整理著觀眾對他的印象。他知道每個角色身上都有自己的一部分，“因為拍戲，歸根結底是人性”。這是生活磨礪和表演經驗共同累積的結果。
《長安諾》劇照
猛然置身於洶湧的愛意，成毅用自己的實力、努力以及作品迴應著粉絲的每一份支援和關注。
作品是演員的護城河。10年的演員生涯，讓成毅褪去了迷茫與忐忑，清晰地專注於眼下的工作，把握住可把握的，才不焦慮未知的。
當下事
過去幾年還不太忙碌的時候，若是角色戲份不重，成毅可以趁著閒暇時間，坐在橫店的河邊拿起魚竿，在安靜長久的等待中，迎來屬於自己的那條大魚。
他不覺得“等待”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等待可能是希望，可能是未知。人生當中你就是要不斷地去等待，等待明天，等待後天。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調整好心態，不要放棄自己，就能等待更好的明天。”
在片場漫長的等待中，他很早就學會了怎麼利用時間，看電影、看書、學個東西……他習慣於把候場等待的時光安排得充實。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他覺得並沒有純粹的等待——畢竟在所謂的等待過程中，你總得乾點什麼。
在他身上，有一種“初學者”的心態一直被保持著。剛入行的時候，他演著演著就出畫了，耽誤了拍攝程序。課堂上學來的理論知識，需要在現場拍攝過程中重新“醃”一遍，鏡頭位置、燈光、站位、如何配合對手等，處處都是學問。所以，片場也是另一所學校，容不得半點馬虎。
在懵懂求學的過程中，一些機會被擦肩而過、一些角色被認為不合適、一些表演留下遺憾……在自我消化這些遺憾時，他逐漸成長，並養成了迫使自己以初學者的心態去不斷嘗試的習慣。“這些東西可能不是任何人告訴你怎麼樣，就是你自己怎麼去吸收消化，堅定你自己的夢想，演好每一個角色。”他對《部落格天下》說。
如今他已經熟悉了片場的工作氛圍，有了經驗後，也會嚮導演或編劇提出自己的想法，如何讓角色塑造更自然，更符合劇情邏輯。當然，同時他還保持著謹慎：“我的想法並不一定對，需要吸收導演和編劇老師的想法，我們集思廣益一起把這個角色做到最好。”
而舊問題被解決後，新問題又不斷襲來。準備拍攝《琉璃》的時候，為了熟悉仙俠劇那種特定型別的風格，他也瀏覽了一些仙俠劇，尋找不同的狀態，讓自己提前進入角色。拍《南風知我意》的時候，他“惡補”故事結構類似的現代劇，畢竟與古裝劇的表演模式有差異。
“活到老，學到老嘛，每個行業都是這樣的。”他說。
每部戲過後，除了關注劇中的精彩之處，他也會從成片中尋找遺憾。“當初怎麼做會更好”這種假設性問題會纏著他，這個時候就得迫使自己放鬆、放下。“時間和精力放在下一個角色上，你要先把自己放下，才能專注對待新的工作。”
不斷告別過往，也是不斷往前行的過程，就像他在無數個採訪中提過的那句話：“只活在當下，做好自己。”
一個演員的專業性，很大程度上來自於對工作的專注。若是在拍戲時間，工作人員往往得拍一下成毅，對方才能聽見他說話。成毅感覺自己徹底投入工作的時候，就會忘記很多事情，這像是大腦的一種策略。
一路走來，變得越來越忙碌，這自然也意味著要面臨選擇。成毅還有很多想演的劇，“我沒有嘗試過的，基本上也都想去試試，大英雄、大反派、警察什麼都可以。”他覺得自己的事業一直都是正在開始。
他最喜歡看的一部電影是《勇敢的心》。在這部蘇格蘭英雄史詩中，梅爾·吉布森飾演的威廉·華萊士不算太高，也不算太壯，他無法在與童年夥伴的投石較量中拔得頭籌，卻最終擊敗了一波又一波強敵，因為他有一顆勇士之心。直到終局，敵人奪取了他的生命，也無法屈服他的意志。
面對生活中的困難，也要懷著勇敢的心，在漫長的忍耐中去迎戰，這就是成長。成毅打了個比方：“你小時候可能覺得，這個凳子很高，像個梯子一樣，你肯定邁不過，因為你小。但是你現在回過頭來去看，你一下邁過去了，它就是個凳子。”
採訪的現場，成毅需要從一樓的攝影棚，沿著之字形的鐵架樓梯拾階而上，到達休息室。10年的演藝生涯，他的經歷其實也是這樣，走過出發時的懵懂，途中的等待和積累，迎來水到渠成的爆發，只有每一步踩踏實了，路才會越來越順。
而那道臺階，通往遠處無限的可能性，也通往他自己堅實的內心。
對話成毅：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會覺得疲憊
“拍戲更多是一個大家的藝術”
部落格天下：你覺得傅雲深這個角色是怎麼樣的？
成毅：傅雲深起初他是一個充滿善意，也比較理想主義的人，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導致變得比較偏執，性格上前後會有一些反差，但是現在還沒播，我不能劇透說太多（笑）。
部落格天下：你曾說過，拍戲是一種群體的藝術。這次也是一起探討決定要呈現一個怎樣的角色形象的嗎？
成毅：“拍戲是一種群體藝術”的意思其實是表達作品呈現出的藝術是大家共同努力成就出來的。演員看完劇本之後要吸收，對自己的角色有一定的理解和看法，結合整個劇本故事去衡量這個角色要如何演繹，然後帶著這些想法去參加圍讀，跟大家一起探討和磨合。
導演、編劇，還有攝影、燈光、服裝、化妝等主創老師，基本上所有人都到場，包括這個角色怎麼穿衣服、化什麼樣的妝、做什麼樣的髮型，都是有想法、有設計的。大家集思廣益，一起構思這個角色，搭建劇本的結構。
我會說出自己對傅雲深的理解，但這並不代表絕對（正確）性。導演有他的想法，編劇老師也有他的想法，大家把自己的想法拿出來探討，角色其實是大家一起探討出來的。前期過程中，我們先自我消化，消化完了之後，在表達的過程當中，從劇本，從規定情景，對角色進行重新詮釋。
部落格天下：《夢醒長安》殺青不久，你就過來拍《南風知我意》了。在古裝戲和現代戲之間迅速切換，要怎麼調整狀態呢？
成毅：其實也沒有什麼秘訣，還是要自己多瞭解，多揣摩，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劇本吃透，那麼在現場的時候，發揮的空間會大一些。
部落格天下：每天收工已經很晚了，在很疲憊的情況下，要怎麼保持自己的狀態，再去為明天的戲份作功課呢？
成毅：感覺還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整個人的狀態會是興奮的、開心的，不會感覺疲憊。每天喊卡或者收工的時候，也是意猶未盡的感覺。
“認真對待，肯定會有收穫”
部落格天下：《琉璃》播出的時候，你正在拍《夢醒長安》，所以也沒有來得及追劇？
成毅：對，當時還是我父母發微信告訴我的，“兒子，看到你這個戲了，你的戲終於上了！”然後他們天天都在群裡發很多劇的東西。
部落格天下：類似那種“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
成毅：對，對（笑），還有我姑姑舅舅他們也都在群裡，那時候就像追劇群一樣。
部落格天下：你是大概什麼時候發現《琉璃》熱度特別高的？
成毅：大概是劇播出十多天之後吧，有個記者老師採訪的時候說有很多人看《琉璃》，後來不斷收到很多親戚朋友們發來看劇的訊息，發現微博的評論也變多了，我才知道它的熱度很高。
部落格天下：當時是什麼感受？
成毅：有更多人看到，作為演員當然是非常開心的。演員拍戲為的還是要給觀眾們呈現好的作品，所以我也會去看大家的留言，看大家追劇的感受，這個過程也是我不斷進步的過程。
部落格天下：《琉璃》熱播以後，你的70種吐血方式受到熱議，這是你設計過的不同的表現形式，還是真情流露隨機表達的？
成毅：看劇本的時候肯定會做一些功課，根據情節預想些小設計，可到現場拍攝的時候要看臨場情況，像機位不同，表演的方式也會不同，比如大家說的吐血，還是需要在片場和導演、攝影老師、武行老師一起才能碰撞出各種表演方式。
部落格天下：拍戲那麼多年，你會去有意關注各種不同的情緒表達方式嗎？
成毅：沒有到特意的程度吧，但是在看的過程中會留意些。比如在拍《琉璃》前，會看一些仙俠類的作品，現在這部是現代戲，那麼也會更多地看些現代戲。我覺得自己還是處於正在成長的階段，所以需要去多看、多參考、多學習。
部落格天下：你在看成片的時候，一般會有什麼感受呢？側重點會在哪裡？
成毅：看自己戲的時候終歸還是感覺有點兒奇怪的，會想“當時應該這樣演會更好些吧”，覺得有點遺憾，但是演員其實知道，藝術是遺憾的。
部落格天下：每部戲都會有遺憾嗎？
成毅：對，其實每部戲殺青都會有遺憾，會去想如果當時怎麼樣會更好，整理出需要改進的地方，儘快消化掉，這樣在演繹下一個角色的時候才會做得更好。
部落格天下：你覺得你今天取得的成績，背後最重要的是什麼？
成毅：我覺得有很多吧，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例如自己堅持著很多東西，父母和身邊人的支援和給予，一路碰到很多幫助我的人們，這些都很重要。
“保持一個好的心態”
部落格天下：你最早產生做演員的想法，大概是什麼時候？
成毅：最早是陪朋友參加節目，有個老師說我蠻適合的，感覺在那個時候心裡埋了顆種子，但當時對這一行的印象還是很模糊的。讀書的時候，除了學習理論知識也會有一些實踐，在過程中慢慢堅定了自己的夢想，覺得一定要做演員，要做一個好演員。
部落格天下：剛剛入行，還沒有觀眾給你評論，一直去試戲的那個階段，你是如何面對的？
成毅：我覺得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也是每個演員應該經歷的。年輕的時候需要一些被否定，才可以更快的知道自己的不足。需要保持一個好的心態，初學者有很多懵懂模糊的地方，更要去多嘗試，也要學會如何接受與機會擦肩而過。很多東西不是靠別人告訴你應該怎麼樣，所以需要自己堅定夢想，吸收消化，演好每個角色。
部落格天下：你在2016年參加《一年級》的時候，有一次跟李安導演對談，現在回憶起來有什麼印象嗎？
成毅：其實人生每個階段，每個人想問的問題是不一樣的，當時我去見李安導演之前很緊張，但見到本人，覺得很溫和，讓人沒有距離感。覺得這次對談是很幸運的，因為是李安導演讓我記住了“放鬆”與“專注”的關係，就像打太極，放鬆才能專注。他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影響。
部落格天下：做演員，在拍戲時，以及對於成名，都需要等待，你是如何看待等待的？
成毅：等待應該是往更好的方面去想吧，等待可能是希望，是未知，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最主要是做好自己和調整好心態，等待機會，等待未來，在這個過程中不要放棄自己。
在片場更多時候是在候場，我覺得沒有純粹的等待，每個人都在等，對不對？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去聽個歌，去學個東西，或者看個書，這都是等，“等待”其實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部落格天下：接下來你會有什麼自己特別想演的題材嗎？
成毅：很多，沒有演過的基本上都想去試試，大英雄、大反派、警察等等都可以。我覺得自己才剛剛開始。
部落格天下：會不會設想30歲前應該要拍什麼東西，35歲前拍什麼東西？
成毅：這個沒有，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會多看當下。
部落格天下：會有職業焦慮嗎？
成毅：人生總會遇到一些困難，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會有焦慮的時候吧，我覺得就還是要積極調整自己的心態吧，慢慢消化，焦慮也可以轉化成動力。
部落格天下：你在遇到一些困難，或者一些問題的時候，習慣於自己調節，還是跟別人傾訴，跟別人交流？
成毅：基本上是自己調節，困難有時候像自己嚇自己，比如小時候可能覺得這個凳子很高，像個梯子，你肯定邁不過去，但是現在回頭去看，你一下子就邁過去了，它就是個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