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失蹤三天,那天家裡來個9歲男孩,他脫口兩個字我發懵

故事:父親失蹤三天,那天家裡來個9歲男孩,他脫口兩個字我發懵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陳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

強烈的陽光使他本能性地揉了揉眼,隨後他就注意到窗戶對面多出了一架望遠鏡,不知道是哪個猥瑣男在偷窺漂亮姑娘。

陳南冷哼一聲踩上板凳,使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野範圍內,就立即脫下短褲,大喝一聲:“對面的變態看過來!”

果不其然,幾分鐘的功夫對面就鳴金收兵,那驚慌失措地拉起的深黑的窗簾阻斷了陳南最後一絲好奇的目光。

陳南輕蔑地笑了起來,他迅速在腦海勾勒出了對方的形象,矮小,駝背,衣冠不整,滿臉淫笑的老男人。

這使他有些反胃,於是他從亂糟糟的衣櫃裡扒拉了件衣服穿上,一頭亂髮像重慶交通似的交替縱橫。

陳南先是去廁所撒了泡尿,才在家裡轉了一圈,水槽裡放著父親早餐過後留下的碗筷,碗壁非常乾淨,頗為符合父親道貌岸然的形象。

陳南往水槽裡啐了一口唾沫,樓上的孩子又精力旺盛地跑來跑去,他隨手操起拖把,把天花板錘得咚咚響。直到他坐到電腦前,表情才恢復了少年氣的明朗,他熟練地打開了一款網遊,在等待登入的功夫,他灌了口冰可樂,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陳南的好友列表裡,有位叫秋雨的男人,他的頭像是一片楓葉林,還老土地用了兩行詩做簽名。

秋雨彷彿老酒館的掌櫃,只要陳南一上線,必定要接受他家長裡短地問候。

吃沒吃飯?

降溫加衣了嗎?

學習成績怎麼樣?

陳南極少迴應,但天一冷,他總要彆扭地翻出外套,再搭一件圍巾出門。

今天秋雨罕見地沒有線上,陳南只略微一停頓,就又進遊戲裡廝殺了。

除了甩動的手指,陳南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僵硬姿態,直到螢幕出現勝利的訊息,他才長舒一口氣,動彈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時鐘已經指向七點了,但父親絲毫沒有要回家的跡象,陳南在跟秋雨的聊天框裡輸了一行字:“你怎麼一天沒上線?沒事吧。”

隨後他覺得這樣肉麻極了,就轉移了話題:“我媽終於要接我離開這裡了。”

雖然秋雨的頭像還是灰撲撲的,但陳南卻感到一陣輕鬆,這個好訊息讓他哼起了歌,黑暗就像一滴墨落入水中,它迅速四散迸走,只剩了邊緣處還殘留著餘暉。

一陣涼風撲面而來,這讓陳南喟嘆了一聲舒服,他隨手向後捋了一把頭髮,露出了原本就清秀的長相。

陳南更像母親,長了一雙桃花眼,再加上他白淨且瘦,即使在男性居多的高中也頗有人氣。

此刻他朝正在看著自己的女孩笑了笑,而後故意驚恐地大喊:“妹子,你身後怎麼站著一個鬼?”

女孩的尖叫使他放聲大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促狹。

等他再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女孩正在憤憤地跟朋友講述自己的遭遇。

陳南聽見有男人說:“等你一會看見他,就趕緊說:看我不一屁股給他坐扁嘍。”

“靠。”

陳南罵了句髒話,又起了壞心眼,他想,胖子跑起來,一定很有趣。

於是他衝那群人大喊了一句:“有本事你來啊,死胖子!”

這場追逐持續的時間倒不算短,等陳南站在樓底下喘勻了氣,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

陳南的家依舊被一片黑暗籠罩著,但好在鄰居家曖昧的粉色的燈慷慨地分享了一點光,使玻璃窗的邊角閃爍著。

陳南微微一哂,拾級而上,感應燈也隨之亮堂起來。

“你去哪了?”

陳南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等他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家門口正站著一個穿襯衣西褲、留著平頭的男孩。

那男孩大概九歲左右,臉上卻是一副不符年齡的嚴肅表情。

“小孩兒,你跟我說話呢?”

“嗯。”

“你誰啊?”

陳南彎下腰湊近了看男孩,男孩似乎不習慣這樣的距離,於是後退一步,語調依舊是老成持重的,但話卻把陳南逗樂了。

“我是你爸爸。”

“哈,佔便宜果然要從娃娃抓起。”陳南一邊腹誹,一邊掏鑰匙開門。

眼看著男孩在沙發坐定,陳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掛在手腕上的塑膠袋,裡面僅有的兩包泡麵便顯得格外寒酸。

“餓不?”陳南清了清嗓子道。

男孩搖搖頭,又問:“你今天溫書了嗎?”

“啥?”陳南一瞬間陷入了被父親責問的錯覺裡,可他很快搖了搖腦袋,放棄了跟男孩的對話,自嘲道:“得,招了個祖宗。”

他啪嗒擰開了煤氣灶,他將鍋想象成一個英勇無畏的公主,而那火苗就像惡魔的低吟,最終公主屈服了,還沒等陳南笑開懷,男孩就冒了出來,“放肉,加強營養。”

陳南愣了愣,問:“小孩兒,你爸媽呢?”

男孩回過頭,沒有說話,陳南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意味,於是他好脾氣地去冰箱裡拿肉。

可肉被凍得梆硬,想把它切片,簡直是一大人生挑戰,正當陳南犯愁的時候,男孩嘆了口氣,彷彿恨鐵不成鋼似地說:“保鮮裡有羊肉片。”

“翻冰箱了?行,膽子大,隨我。幫我去拿聽酒凍上。”

陳南沒計較他的語氣,只是衝沙發底下努了努嘴,那幾罐啤酒還是春節時遺留下的,父親平日裡最厭啤酒,但春節難免有親戚上門,總會備下一箱,剩下的,就放在角落裡吃灰。

想到父親,窗外又下起雨了。

男孩左右掃視了一番,站到小板凳上進行了新一輪的質問:“你才幾歲就喝酒?”

陳南收著力氣彈了男孩一個腦瓜嘣,然後笑眯眯地講起歪理:“小鬼,喝酒是男人的特權。”

男孩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不一會兒陳南就端出了一鍋泡麵,因為耽擱了些時間,所以麵條軟趴趴的,羊肉片則被煮出了一層浮沫,同鍋壁糾纏著,看上去讓人毫無食慾。

陳南自顧自地扯開啤酒拉環,他輕輕地抿了一口,那滋味顯然不好受,於是他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你怎麼不吃啊?”

“我不餓。”

“是嗎?你就真……”還沒等陳南打趣的話說完,男孩的肚子就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陳南幾乎要把眼淚笑出來了,“你這肚子裡養了個蛤蟆吧,我這頭一次聽見這動靜。”

男孩倒是不卑不亢地說:“那是你沒見識。”

陳南被人反過頭搶白了一番,於是作出恫嚇的表情,語調也故意壓低了,“你吃完飯早點睡一覺吧,不然等我爸回來,給你打一頓扔大街上。”

“你爸,”男孩遲疑了一會,才問,“這不至於吧?”

陳南很欣賞男孩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吸溜了一口麵條才說:“他最煩小孩不聽話,我那年……”陳南似乎在回憶什麼複雜的事情,不過他很快輕笑了一聲,“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吧,逃學,被我爸打得那叫一個慘,光棍子就打斷了三四根。”

男孩則很嚴謹地搖搖頭,“我認為,沒有那麼兇。”

“你捱揍我捱揍?——我又沒媽,他揍我跟打仗似的。”

說起父親,陳南及時止住了話題,他伸手一指自己的房間說:“你就睡那,我一會兒要打遊戲,你別老出來走動。”

陳南收拾碗筷的時候,男孩則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書房,不過他始終沒有再說什麼,只跟他互道晚安就睡覺去了。

“秋雨”似乎沒有上過線,陳南很快就察覺到了失落,於是他煩躁地扯了兩把頭髮,暗地裡又罵自己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

驟雨不知何時停了,陳南走向窗邊,柏油街道上的水窪彷彿銀河中的星星,閃了又閃。

陳南覺得憋氣,於是探出了頭。

他看到鄰居家裡的窗框上靠著一個光頭男人,那人脖頸上堆著像甜甜圈似的脂肪,讓人生厭。

陳南知道鄰居家不是做好買賣的,於是重新關閉窗戶,陷入一團迷霧似的夢境裡。

陳南是被把手轉動的聲音吵醒的,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玄關,才打開燈,去尋找響動的來源。

男孩站在房間門口,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想喝水。”

陳南倒了杯水,又叮囑道:“小孩真夠麻煩的,別給我尿床啊。”

陳家居住的地方隸屬於老熱電廠,當時政府特地批了這塊土地,用來安置熱電廠員工們的生活住宿問題。

這排宿舍樓用了市裡技術最好的一批建築隊,油漆都是老闆從外市運回來的。

“連沙子都是老工人撮在手心,一粒一粒檢驗合格的呢。”

這當然是玩笑話,不過是熱電廠員工最熱衷的話題,至於熱衷到什麼程度呢?據說有人跟老婆做那事,都要空出嘴巴調侃,以證明自己是個能進熱電廠的好男人。

那幾年應該是熱電廠最風光的日子了,甚至不少人隱隱生出了送禮花錢也要進熱電廠的念頭,但很快政策轉了風向,熱電廠就在一浪又一浪的環保辦廠口號中沒落了。

於是大家各謀生路,熱電廠宿舍樓也就成了什麼人都有的亂城區了。

住在這裡的人大多有出處,租或者是買下了。

但只有陳南的房子不清不白的,他的父母都不是熱電廠的員工,最輝煌的時候,他們一家簡直猶如黑戶,走路都要溜邊擦縫的。

不過這些年好了,連做小姐的都能在這定居,大家也就不論出身了。

這樣的魚龍混雜自然帶來了不少弊端,譬如,樓道門就被人撬壞了,一到夜裡,風就呼嘯著在樓道里亂竄,吵得人不得安生。

陳南夜裡又是睡在沙發上,因此他的睡眠質量大打折扣,不到六點就醒來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絲毫沒有父親回來的痕跡。

陳南迷瞪著眼,雙腳不聽使喚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又睡了個回籠覺。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陳南光著腳丫走出去,男孩正坐在那裡看自己藏在書桌櫃深處的畫本,上面大多是人,形態各異、環肥燕瘦。

“嘿,我說你,怎麼翻我東西?”

陳南一個箭步上前,他將畫本奪過來,一副珍惜的樣子,他有了些怒氣,但很快被男孩的下句話打消了。

“餐桌上有早飯。”

陳南覷著眼看向餐桌,上面的確有煎蛋跟麵包,他愣了愣,把畫本回屋藏好,倒不洗漱,坐下來大嚼特嚼。

煎蛋有些糊了,但陳南卻隱約覺得有種熟悉感,可他沒心思深究,只匆匆吃完,又打開了電腦。

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線了,“你討厭你爸?”

陳南正準備去拿瓶可樂,卻冷不防被男孩湊了上來,他依樣畫葫蘆地問:“你討厭你爸?”

“真哪都有你,”陳南想到他給自己做了早餐,臉色突然一變,“你以後別動煤氣!”

接著他的眼神看向了電腦,滿不在乎地說:“我喜歡他幹啥?”

男孩似乎有些悲傷,而後又追問道:“那你喜歡你媽?”

陳南眨了眨眼,他不太能想起母親的長相,於是撇開嘴笑,“我誰也不喜歡。”

“不過,我媽快要來接我了。她應該不能打我,嗐,她就打我,也打不過我。”

這之後男孩消停了幾十分鐘,但他實在看不慣陳南打遊戲的勁頭,又出聲阻止:“你就不能看看書?”

陳南在遊戲的間隙轉頭說:“我早退學了,看它幹什麼?”

“那也,那也……”男孩罕見地猶豫了半天,大概是在考慮如何措辭。

遊戲的號角再次吹響了,陳南匆匆地撂下一句,“你嫌無聊是吧,我一會給你送公安局。”

男孩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低聲地說:“公安局幫不了我。”

陳南也許是沒聽見這句話,一局遊戲結束了,他沒說話,只是起身,拉著男孩的手往門口去。

“你幹什麼!”

男孩雙手扒著門框,腳用力地蹬著地,那副表情不禁讓陳南啞然失笑,他想,了不起是離家出走,自己這也算做好人好事。

他理順了自己的想法,於是開口:“我不送你去公安局。”

男孩這才放了心,他尷尬地不去看陳南,用力抻了一下衣襬,又拍了拍手掌問:“去哪?”

陳南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只拉著男孩向外走,男孩又抓緊了門框,陳南笑了笑,鬆開手。

等男孩再整理好衣服,陳南便又去拉他,反覆幾次,男孩算看透了他耍人的心思,也不反抗了,只跟著陳南走。

這下陳南覺得沒趣了。趕巧隔壁的鄰居出門扔垃圾,她風情萬種地笑了,有種後天改造的美感。

“你好呀。”

眼看著女人越靠越近,男孩如臨大敵似地擋在陳南身前,他咬著牙,臉色鐵青,低聲咒罵道:“不知羞恥。”

女人一陣惱意地走了,連陳南好心提醒對面有偷窺狂都沒聽見,整個過道都充斥著她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不許跟她來往。”

陳南原本就準備今天陪他玩的,因此也從善如流地配合他,“大老爺,小的知錯了。”

也許是因為昨夜的一場雨,今天的氣溫倏然高了起來,這太陽的前身大概是座洶湧的火山,誓要把所有的熱都噴射而出。

但也許是週末的緣故,大街上的人只多不少,女人們打著陽傘,挽著手臂,跟身旁的人耳鬢廝磨。

男人們則在穿著上下功夫,年輕的,只穿一件汗衫或背心,年長一些的,倒不穿上衣,三五成群地嚷著要去喝酒。

陳南拉著男孩在人群中穿梭,卻冷不防地接了張傳單,傳單上面倒也簡單,顯然沒經過良好的審美設計,“天啟學校,還您一個好孩子,詳情請諮詢楊院長。”

陳南對這些向來是嗤之以鼻,他多少從新聞上了解過類似的學校,想起這些,他的厭惡更盛從前。

可男孩卻顯得饒有興趣,“這不挺好的,花點錢,讓孩子有個好未來。”

陳南將宣傳單扔進垃圾桶,“在家也能把孩子打傻了,幹啥要花錢請別人打?”

這話給天啟學校的宣傳員聽見了,他擰著眉毛警告陳南說:“你這個後生不要亂講,我們沒有那麼野蠻的。”

陳南躲開他要抓自己的手,翻了個白眼,迅速走開了。

被這個插曲弄得有些發蔫,直到看見超市,陳南才如魚得水似地高興起來。

這間超市算是附近最大的了,再加上總搞些促銷雞蛋、雞鴨的活動,每天都人流如織,但相較之下,工作人員就少得可憐了。

陳南之前曾來應聘過保安的暑期工,天天被領班無緣無故的嘲諷,陳南記仇,因此他一進這個超市,就準沒好事。

此刻的陳南正四下張望著,有些工作人員穿著便服混在人群裡。

“正事不幹點,當自己拍電影啊。”

陳南吐槽了一句,又衝男孩問道:“你吃果凍嗎?還是吃肉脯?”

男孩搖搖頭。

陳南便只選自己愛吃的了,約摸過了十幾分鍾,陳南就領著男孩往結賬口走。

他抬眼看了看那些熟面孔,閃身走向一個角落,他曾經仔細研究過超市的監控走向,這裡是明顯的死角。

陳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超市的塑膠袋,然後把東西全裝進去。

“你結賬還得拿出來,多麻煩。”

聽了這話,陳南的眼睛亮亮的,他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巧克力棒給男孩,叮囑道:“你拿好。”

又過了幾分鐘,在附近工地的民工一股腦湧進超市,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

陳南拎著袋子,夾雜在他們中間,朝門口走去,男孩一把抓住陳南的手問:“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