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醉酒你別鬧

散文:醉酒你別鬧

好酒之人常常對那些勸阻其喝酒的人心有不甘的反駁:“我喝點酒怎麼了?怎麼就那麼招你煩?”

其實,人們討厭的不是你喝酒,而是你藉著酒意撒潑鬧事。尤其是親近之人,管你吧,怕你酒醒了記恨,不管你吧,怕你丟人。無端產生的矛盾最讓人不爽,由此發展為對你喝酒的反感,甚至一想到你喝多的樣子就頭疼。

爺爺在世的時候,喝酒有規律,一輩子未嘗一醉。每當看到喝醉的子孫,爺爺都會不解地嘆道:“喝酒明明是個高興的事,喝成這樣何其苦哉?”對於喝多後嬉皮笑臉的小輩兒,爺爺亦是無奈,斥責幾句便脫身離去,眼不見心不煩也。

在我的印象裡,父親喝酒沒醉過,但是喝多過。喝醉和喝多是有區別的,喝醉一般指行為不受大腦控制,宛如瘋狀,喝多是指酒意闌珊,但還能保持一絲清明,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具體到我父親,喝多後也不說話,該談的合同談,該送的客人送,完事回家睡覺,誰也叫不醒的那種,第二天起來吃碗麵條,該幹嘛幹嘛,頗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俠客做派。

散文:醉酒你別鬧

有喝多不耽誤事的,就有喝醉了鬧事的。喝醉鬧事之人分為兩種,一種是鬧自己,另一種是鬧別人。這兩種人,我都見過。

朋友老尹屬於第一種。不得不說的是,老尹真能喝。記得第一次陪他喝酒,從下午五點左右喝到第二天早上五點,我陪自己女朋友都沒這麼陪過。小酒局是在他一個朋友的小飯館裡進行的,我們幾個生生地把老闆熬到崩潰,起身回家,臨走時把飯館大門鑰匙甩給了老尹:“記得走時候給我鎖上門啊。”老闆走後,老尹自己去炒了幾個菜,接著喝,甚至不知怎地把老闆做菜的黃酒也給喝了。我不善飲酒,想借機溜掉,可惜被老尹識破,抱著我一個勁兒喊父親不要拋棄我,搞得我哭笑不得。

老尹喝了一晚上,我一會睡一會醒地聽他叨叨了一夜。第二天我徹底醒來的時候,小飯館已經拖了地,洗了碗,老尹搖搖晃晃地拉起我說:“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回家睡覺了。”走前,他給櫃檯招財貓屁股底下壓了五百塊錢算作酒錢,那是他兜裡所有的錢。

後來和老尹混熟了,發現老尹喜喝啤酒,大玻璃瓶的啤酒七八個起步,而且很少去廁所,我真懷疑他那一米七瘦瘦小小的個頭,怎麼能儲存那麼多液體。

老尹做得一手好飯菜,飯館裡吃到什麼沒見過的菜式,他看看、聞聞、嚐嚐便能做個八九不離十。他喝酒,一般喝到五瓶就開始嘻嘻哈哈,天南地北的說個不停,喝十五瓶還是這樣,也不見醉倒,也不見收斂。說實話,老尹的醉酒狀態我是不討厭的,醉話不難聽,很難得。

散文:醉酒你別鬧

喝醉了鬧別人的,相信很多朋友都見識過:故意找茬打架的,站在馬路上罵街的,無端指責你這不對那不對的,抱著女性不撒手的,反正是花樣百出,令人不願繼續與之交往。此類酒客,可能本性不壞,也可能平時是膽小謹慎之人,可世人皆難,你經常這樣,又有幾人能大度釋懷你的行為呢?

喝酒講究微醺。表面上看,微醺是一種狀態,實則它是一種精神享受。微醺之人,在意的不是酒,而是藉著酒意想到的人和事,釋懷的情和愛,窺破的樂與痛,是蘇東坡“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殤。痛飲從來別有腸”的豁達,是李白“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的豪邁。

我在農村生活時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土坯建成的炒莜麥房邊,幾個村裡的相與們一同大汗淋漓的輪流翻炒碩大鐵鍋中的莜麥,漸熟的莜麥香味四溢,裊裊炊煙攏聚又散,幾個人就著莜麥,一口口喝著散白酒,草灘裡歸家的牛羊自尋家門,田地裡收工的鄉親扛鋤挑籮,莜麥炒完,酒喝光。酒酣人散,各人肩背麻袋向家中歸去,此刻的夕陽不見悲涼,只見希望。

人人皆有心酸,心酸時抿酒一口,點點滴滴被酒辣嗆出,去了愁腸;人人皆有愛恨,難解時幹酒一杯,絲絲繞繞被酒氣剛直,除了糾纏;人人皆怕生離死別,看不開時烈酒一盞,來來去去被酒香掩蓋,解了悲傷;人人皆煩人情世故,想不通時咂酒一盅,繁繁複覆被酒意朦朧,得了糊塗。

若是明白了此間道理,人喝酒便不會演化為酒喝人,醉酒鬧事等幼稚之舉亦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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