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人”有罪，則人人“有罪”？

2月3日，關於“人人影視字幕組”涼了的訊息在朋友圈瘋傳。其後，一篇舊文《人人字幕組：網路時代的知識佈道者》也以圖片的形式廣為傳播。簡單搜尋一下，同情人人影視，甚至可以說為“人人”洗地的言論不在少數。特別直指人心的一種說法是：若“人人”有罪，則人人“有罪”（引號是我所加，以免費解）。有專業人士稱“無言以對”。說實話，作為美劇愛好者，本人也曾受惠於“人人”，併為其遭遇感到遺憾。但對於“人人”被查一事，我想還是應儘量不帶感情色彩，冷靜客觀站在強化智慧財產權保護的大背景下來進行分析。

此次“人人”的事，是上海市公安局在新聞釋出會上公佈的，也就是說，“人人”（實為“人人影視字幕組”APP及網站所在的公司及直接責任人）涉嫌犯罪。從披露的資訊看，應該是涉嫌犯刑法第217條規定的“侵犯著作權罪”。此罪的構成，從要件上講，首先是“人人”實施了有關侵犯著作權的行為。“人人”的做法是將翻譯的字幕嵌入影片中，並透過網際網路或光碟等介質向用戶提供。這類對作品的“使用”行為，落入著作權人享有的專有權利控制的範圍，構成對著作權人的複製權、發行權、資訊網路傳播權的侵害（同時也侵犯了翻譯權，但翻譯權不涉及刑事問題）。侵犯著作權行為要入罪，還需要具備“營利為目的”的條件。據報道稱，“人人”的收費模式包括會員費、廣告費、出售硬碟等，顯然具有營利目的，至於是否真正營利以及營利多少，反而是次要的了。當然，相關侵權行為還要達到情節嚴重（如涉案數額）的程度才能構成犯罪。警方查處的非法經營額是1600餘萬元，雖然相對於近800萬的使用者，並不顯得誇張，但按照現行司法解釋的規定，已遠遠超過入罪標準了。

所以，我們可以下一個初步結論，“人人”的事不冤，誰叫你想著營利呢？從”人人”的角度而言，“收費僅僅是維持網站運轉”或許是一個抗辯點，但要證明這一點，難度極大。

“人人”涉案，從法律上講應該是比較清楚的。值得深思的是，為什麼有眾多使用者同情、支援甚至感念“人人”？儘管存在收費模式，但“人人”還有很多免費資源，在影視劇之外，也有很多教育類的資源。不可否認，“人人”為文化普及和知識傳播作出了相當的貢獻。另一方面，正如網友所質問的，沒有“人人”，我們又到哪裡去獲取正版資源，如何保證優質的正版資源？我想，即使是我這樣的IP法律人士，當無法便利地獲取正版資源時，面對“人人”這樣的網站提供的優質免費（哪怕收一定費用）資源，恐怕也是難以拒絕其誘惑吧。滅掉一個“人人”容易，滅掉心中賊才難。因此，“人人案”的警示，不僅在盜版者，也未嘗不及於使用者。對管理者而言，如何改進電影審查及引進等制度，引導形成健康理性的智慧財產權保護意識，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