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楚懷王的人生悲喜：一個客死他鄉，一個是放牛娃
文/趙心放
（楚懷王熊槐）
從黃帝時代算起的五千年華夏文明史，真格兒是精彩繽紛。筆者曾在《寫乎》發拙稿講過兩個韓信、兩個蔡京和兩個孔明的故事。
本文聊聊兩個楚懷王的喜悲劇。
（一）戰國時期的楚懷王，前期生猛顯赫，後來客死異鄉
楚懷王熊槐（約前355年―前296年），羋姓，戰國時期楚國國君。他27歲繼位後，雄心勃勃，意氣風發，重用屈原等賢士能人治理國家。屈原在楚國
先任
左徒兼管內政外交，後改任三閭大夫。實行的主要政策有：鼓勵農耕和服兵役、舉薦賢能、溝通君臣民聯絡渠道、禁止結黨營私、實行獎罰制度、破除不良風俗等。透過不懈的努力，國家達到了當時的國強民富水平。
楚國先後與魏、齊、秦、趙、燕諸國過招鬥法。強悍的武裝力量消滅了蒸蒸日上的越國，打得魏國一敗塗地，大大地擴充了疆土。後來領頭抗衡崛起的秦國，公元前318年組織“七國聯軍”討伐強秦，成為當時世界上公認的大國之一。
（《思美人》中的屈原）
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成功開闢了海上絲綢之路，與西亞、南亞的一些國家進行商業貿易。為促進商貿活動，國家為商隊鑄造了用於免稅的金節，金節上銘文：“得其金節則勿徵，不得金節則徵”。實行減免關稅政策，開了世界各國之先河。
有則“雪中送炭”的故事，表明了楚懷王不僅勤政謀政，還十分禮賢下士和親民。
說的是某年歲末嚴冬，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楚懷王穿上厚厚的皮大襖，仍然感覺冷得難受，令人在宮殿裡點上爐火後，他想起了自己的子民，他們有皮襖穿嗎、有爐火烤嗎？肯定冷得比自己更難受哦！於是他下令，給全國的貧苦百姓和遊子送去取暖的燃料。人們在得到君主送來的燃料後，非常高興和感動，都點贊他是位好國王。
可惜的是自公元前 312年起，楚國在丹陽、藍田兩次大戰役敗北後國勢逐漸衰弱。公元前299年，秦國攻佔了楚國八座城池，秦昭襄王約楚懷王在武關會面和談。
昭睢、屈原等大臣認為這是秦國在玩陰謀詭計，勸楚懷王不要去。楚懷王不聽勸，去後就被秦國扣留。由於楚懷王不願割地，被一直扣留著。
其間
楚國立太子為王。
公元前297年某日楚懷王尋隙逃走，秦國立即封鎖了通往楚國的道路。楚懷王只好逃到趙國，趙國不敢收留他。在逃往魏國途中，被秦國追兵捉回。公元前296年楚懷王在秦國病逝。
秦國把楚懷王遺體送還楚國。老百姓視同自己的長輩魂歸桑梓一樣涕泣跪迎。公元前278年，秦國大將白起率軍南下，攻破了楚國都城郢都。屈原在同年五月五日這天，寫下著名詩篇《哀郢》後，投汨羅江自盡。後世人為紀念大忠臣、大詩人屈原，把這天定為端午節。
（二）熊心從放牛娃逆襲成秦末楚懷王，但時運不濟，空留遺恨
《史記·項羽本紀》雲：“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用現代語釋義：在秦國消滅的六國中，楚國最值得同情。楚懷王親自到秦國和談，由於不願割地，被長期羈押後病死，楚國的老百姓至今都在憐憫他。因此楚南公說，如果楚國僅有三戶人了，這三戶人也會繼續戰鬥下去，直到消滅秦國為止。
對“楚雖三戶”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指楚國的昭、屈、景三大姓；另一種是指楚滅亡後只剩下三戶人家。
楚國地大物博，民風強悍，且十分同情楚懷王，以後形勢的發展，證明了楚南公“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句話很有預見性。
（楚漢傳奇，楚懷王熊心）
秦末起義軍主要有三支：陳勝吳廣的大澤鄉農民起義部隊，建立的政權稱為張楚；項燕之子項梁及孫子項羽率領的八千江東子弟兵，建立的政權稱為西楚。他們都是楚國人；劉邦的沛縣集團，其謀臣武將兵士，除張良等少數人外，也都是楚地英豪。
大澤鄉農民起義失敗後陳勝被殺，楚地的反秦鬥爭陷入了低潮。為了打破群龍無首的僵局，應對出現的不利局面，在“薛地計事”中，項梁聽從謀士范增的建議，從鄉下找到了楚懷王之孫（另一說是玄孫）熊心（？—公元前206年）來做楚王。
為了喚起楚人的報仇復國之志，將熊心尊為楚懷王，定都盱臺。戰國時期的楚國被秦國滅亡後，其王室後裔流落到了民間，已成為普通老百姓。
熊心是個放牛娃。
由於時代風雲際會，熊心從放牛娃逆襲成秦末楚懷王。但此楚懷王非彼楚懷王，說白了就是一個為了號召各路起義軍而推出來的傀儡，沒有任何實際權力。楚國起義軍的實際領導者是項梁。
後來實力最雄厚的項羽大軍抵達咸陽，名義上尊楚懷王為義帝，但項羽則自行分封天下，劉邦被封為漢王，被派到遠遠的蜀地去。項羽則自立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
熊心是不甘心任人擺佈的，項梁戰死後，他曾抓住機會打算有所作為一番，引起了項羽的忌恨。過了不久，項羽強行把熊心遷徙至長沙郴縣。
在路途中，項羽密令英布將其殺害。
（項羽）
（三）兩個楚懷王遭遇不幸的原因淺析
戰國時期的政治鬥爭十分詭譎，合縱和連橫兩種戰略交織纏鬥得分外厲害。秦國在搞好內部的同時，想盡一切方法離間各國關係，採取各個擊破的策略，取得了鬥爭主導權。
楚懷王沒有理性對待自己執政前期取得的政績，逐步變得驕傲自滿、剛愎自用起來，認不清張儀的真實面目和秦國的險惡用心，屢屢上當受騙。不是以國家利益為重來參與國際政治鬥爭，而是情緒化的來區分敵友，弄得遇到危機時不僅沒人相幫，反而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此外，打擊排斥屈原等忠臣，自身和幹部隊伍日趨腐化，也是逐步衰弱的重要原因。
歷史對他的評價，則與他本人生前經歷相反，二十世紀80年代以前，文史界大都對他持全盤否定態度。近年來對他進行了重新審視，肯定了他的可取之處。特別是他忠於社稷，寧死不割地，表現出了高尚的晚節，認為值得後人尊敬。
（《思美人》，屈原和楚懷王）
為避免概念混淆，後文直接用熊心來評價秦末楚懷王。
《史記。項羽本紀》中有一段話耐人尋味。說的是項梁戰死之後，熊心迅速來到彭城，主持了楚國的軍事部署、內政變更等事務。把與項羽合兵一處的劉邦安排在碭郡駐軍。
筆者猜測，除了有保衛彭城的軍事部署考量外，熊心已然明白無力掌控項羽，讓劉邦駐守碭郡，給項羽樹立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和制衡力量。
（劉邦）
從而可以看出，楚國的實際領導權力正逐步被熊心掌控，可見熊心也並不是甘願任人擺佈的傀儡，只要有機會，他也會出手一搏的。此時熊心接管權力，客觀上團結了楚地各路反秦力量，秦大將章邯率軍來圍剿時，各路義軍沒被打得潰散，為反秦事業儲存了力量。
“恢復六國”是當時反秦的一個重要戰略決策。趙國遇險後，熊心決定抽調主力部隊“北上救趙”，這對於自身安危而言，算一個大失誤，但對整個反秦事業而言，是一個正確決策。項羽藉此重新掌控了楚國的軍隊，殺害了妨礙他稱王稱霸的熊心。
從熊心具有遠慮和大局意識來看，是值得敬佩的。與一代梟雄項羽、劉邦比起來，熊心的確稚嫩得多。他是顆在歷史長河中倏忽一閃的慧星，時運不助其成功值得嘆惜。
（劉邦與項羽）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會員，《寫乎》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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