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和丁謂的政治爭鬥中,誰和寇準站在同一條陣線?
引言
歷來的政治爭鬥
,
很少只是兩個主要人物之間的爭鬥
,
在他們後面
,
往往都有他們的支持者和利益關係者
,
還有同情者
,
他們結成陣營
,
這往往會讓政治爭鬥變得更加複雜。寇丁之爭也是一樣
,
他們兩人各自的朋友圈不僅是他們個人的事
,
也影響到二人的從政以及爭鬥的結果。
在寇丁之爭中,寇準的同盟者主要有楊億、李迪、王曾和周懷政四人,當然還有一些寇準的追隨者和同情者。下面先逐一說明一下這四個人參與這次爭鬥的原因,即他們與寇、丁二人的關係或他們在爭鬥中的利益衝突。
楊億
,
字大年
,
文采出眾
,
太宗和真宗兩朝皇帝都對他寵愛有加。據記載
,
太宗有一次宴請館閣詞臣
,
楊億資格不夠
,
不能參加
,
但還是把詩寫好讓參加者帶去。太宗把楊億的詩讀了之後
,
非常生氣地質問安排宴會的工作人員為何不請楊億。有司回答說
,
他沒有貼職
,
級別不夠
,
所以沒請。太宗立即讓楊億直集賢院
,
安排他參加晚上的宴會。
這個故事不但說明楊億頗受太宗器重
,
還可以看出他年少之時
,
已是一身
傲
骨
,
而且自信十足。由此可見
,
楊億的性格和寇準一樣,都是以剛為主。他曾因過於剛直而被人誣陷,自覺無法辯解,甚至棄官潛逃,其剛勁孤做,可見一斑。
大中祥符六年
(1013)
,
楊億起草答契丹書
,
用了
“
鄰壤交歡
”
的字眼。真宗刻意改為
“
朽壤
”“
鼠壤
”“
糞壤
”
等帶貶損意恩字眼
,
楊億於是改為
“
鄰境
”
。
第二天
,
他引用唐朝故事
,
認為學士草制有所改是不稱職
,
要求辭職。真宗於是對他有所評價
,
認為
“
楊億真有氣性
,
不通商量或許由於他這種剛直的性格與寇準非常相似
,
他與寇準的交往也十分密切。在澶淵之役中
,
他就與寇準一同在城樓上喝酒
,
以表鎮靜
,
安撫真宗
,
而寇準此後幾次拜罷的謝表
,
都是楊億代筆的。
他與寇準交情情如金石,在寇丁之爭中相助寇準,乃是理所當然。再者,他本身剛強正直,疾惡如仇,對丁謂等人早已看不過眼,支援寇準剷除丁謂,也正是他心中件快意之事。
李迪
,
字復古
,
景德二年
(1005)
以狀元進土及第。李迪的性格與楊億一樣
,
非常剛烈
,
他在後來與丁謂的爭執中甚至想出手打丁謂。而他與丁謂的過節,很大程度上由於丁謂的死黨林特,
此乃後話。李迪與楊億不同
,
他與寇準的關係不如楊億深
,
他對寇準充其量是憐憫與同情。與他交情比較好的
,
應該是寇準的
同年
好友王旦。可以說
,
李迪中狀元一事
,
就是王旦提攜的。王旦對李迪如此提攜
,
李迪當然是感恩戴德
,
對他十分尊敬。王旦一向推崇寇準
,
李迪與他雖然沒有深交
,
但受王旦耳濡目染
,
在政治爭鬥中同情並支援他
,
也在情理之中。而且
,
李迪跟寇準一樣
,
都是剛強直爽之人
,
這就更促使他們走到一起。
此外
,
李迪在天禧元年
(1017)
九月拜參政
,
據說他是王旦為阻止王
欽
若一夥勢力進一步膨脹而擺放在中書的棋子。
而
在
“
天書封祀
”
中
,
丁謂跟王欽若都是這場鬧劇的極力鼓吹者
,王旦
當時雖然只對付王
欽若,
沒有把矛頭直接指向丁謂
,
但這可能只是因為
丁謂
分量還不夠
,
然而他在這場鬧劇中的所作所為早已為人所不齒
,
李迪討厭他應該是從這時開始的。
李迪在寇丁之爭中支援寇準的另一個原因與楊億一樣,就是與劉皇后的關係非常差,可以說比楊億還差,以致於劉皇后後來差點借丁謂之手把他弄死。
事情也起源於真宗在大中祥符五年
(1012)
冊立劉後之時
,
當時楊億隻是拒絕寫制書
,
但身為
翰林
學士的李迪卻是多次上疏
,
認為劉氏出身低微
,
不可母儀天下。這個仇劉皇后是記在心上了。
在後來寇準被罷出朝之後
,
李迪在中書與丁謂抗衡
,
他甚至直接把矛頭指向劉皇后
,
這就直接決定了他跟獻媚於劉皇后的丁謂走上對立面。李迪支援寇準
,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
就是他與太子
,
即後來的仁宗之間的關係。電視劇《清平樂》中
,
仁宗跟他的老師晏殊關係極好
,
晏殊也處處維護著仁宗的利益。然而
,
歷史上真正與仁宗關係極好且極力維護仁宗利益的老師是李迪而不是晏殊。
仁宗被立為太子後
,
李迪就成了太子賓客
,
後來又當了太子少傅。他是太子的老師
,
有責任保護太子
,
而在他看來
,
劉後坐大
,
丁謂擅權
,
這對太子是極為不利的。更何泥
,
以當時的形勢
,
劉皇后是否會效仿唐武
後
之事
,
還是未知之數
,
太
子又非劉皇后所生
,
一且發生變故
,
太子恐怕性命不保
,
起氏
江山也岌岌可危。
這一切
,
使得他必須與丁謂和劉皇后等人抗爭到底
,
而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走到寇準那邊去了。
王曾
,
字孝先
,
成平五年
(1002)
以狀元進士及第。
王曾與寇準的關係是非常好的,他進士及第不久之後,即受到寇準的破格提拔,王曾不但受到寇準的提拔,還與寇準身邊的朋友交情甚深。
例如楊億對他是十分推崇的、寇準能對他破格提拔
,
也是出於楊億的推薦。另外
,
王曾還是寇準的同年兼好友李沆的女婚。
除了楊億和李沆外
,王旦
十分看好王曾。他於大中祥符九年
(1016)
出任參知政事
,
就是出於
王旦
的推薦。他和李迪一樣
,
是
王旦
放在中書用以對付王
欽若
的棋子。從上述王曾的交往可以看出
,
他與寇準的交情一定不淺
,
在寇丁之爭中
,
他註定是要站在寇準一邊的。後來寇準罷相後
,
他把房子借給寇準住了一段時間
,
也差點因此被丁謂抓住把柄。
另一方面
,
王曾本人對丁謂十分厭惡。首先,他是反對“天書封祀”的。在這場鬧劇搞得最紅火的時候,朝廷上下基本沒有人敢規勸真宗,而王曾卻“陳五害以諫”
,
估計從那時候開始
,
王曾就對力主大造宮觀、大搞祥瑞的丁謂有所不滿。後來王曾被罷參政
,
也是因為拒絕兼任宮觀官
,
從而被王欽若抓住把柄
,
彈劾下臺。不過王曾並不像寇準、楊億和李迪那樣
,
把對丁謂的痛恨之情都表露在臉上。他一直表現得比較隱晦
,
後來王曾表面裝成對丁謂甚為恭謹
,
暗地裡卻用計把他打倒。直到丁謂倒臺甚至死了之後
,
他才把對丁謂的不滿發洩出來。
周懷政
與上
述
幾位都不同
,
他是一個
宦
官
,
也不是什麼
正人君子,
他
對真宗
“天書封祀”的鬧劇,不但參與,而且大力支援,是這場運動的
既得利益者。他由於天書而獲得權力
,
往往他說的事真宗都能批准
,
所以攀附他的人很多
;
至於同列中聲望和地位比他高的
,
他都會排擠
;
而
朝廷
府庫及宮延
內庫
中很多財物
,
都被他挪用到家裡。而這個人才識十分平、總是迷信一些妖言惑眾的事情。
可以說
,
周懷政幾乎具備了歷代宦官的所有缺點。這樣一個人
,
為什麼又可以跟寇準扯上關係呢
?
周懷政能搭上寇準,是因為寇準上天書的事,是他穿針引線的。而且,王欽若罷相,使寇準得以再拜,據說又與他有關。但他在寇丁之爭中支援寇準,甚至為他謀劃,卻是為了自保。
在天禧年間
,
周懷政的處境其實很不好過。朝臣們多次向真宗言說周懷政的胡作非為
,
真宗不忍心批評他
,
卻也漸漸疏遠他。他當然害怕了
,
於是常常讓小黃門
(
就是宮中職位較低的小宦官
)
從內宮走出來
,
裝作皇帝喊他入內東門覲見。進去內東門後
,
他就找個地方坐著
,
很久
才
出來
,
以此來欺騙別人
,
以示受寵
,
但其實這也只是在心理上的自我安慰而已。
結語
在朝廷上的宰輔中,除了寇準之外沒有人認他的賬。在寇準與丁謂第一次交鋒之後,丁謂更是“疏斥懷政,使不得親近”,對他處處提防。可以說,他只有靠著寇準,才能保護自己
,
寇準一旦倒臺
,
雙方的其他人物都不會放過他
,
他馬上就會倒黴。後來的事實也證明的確如此
,
而他此時也很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
,
在寇丁之爭中
,
他非得支援寇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