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西遊，花果山七十二妖王（22）
時間一晃，又是半月。徐長庚師徒三人與白小骨早已迴歸了花果山。
這天清晨，徐長庚又在窗前讀西遊記，忽見瓷娃娃一般的白小骨驚慌失措地從外面衝了進來。
還未等站定，這白小骨就對徐長庚叫嚷：“師父，大事不好了！”
徐長庚從西遊記上移開視線，他瞥了白小骨一眼，先警告白小骨道：“我還沒有收你為徒，你不能叫我師父。”
“好吧，那我重新來過。”白小骨從善如流地退出庭院，然後再次表情慌張地衝了進來。
“觀主，大事不好了！”白小骨重新叫嚷道。
“何事驚慌？”這回徐長庚緩緩合上手中書卷，他抬頭問白小骨。
“有人自稱七十二洞妖王，昨晚在我們道觀的大門旁留下了一封信，說它們要佔了這花果山，命令我們三天內搬家離開……”白小骨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徐長庚。
“七十二洞妖王，它們終於還是來了啊。”徐長庚伸手接過這封信，一臉唏噓感慨。
“怎麼，觀主你認識它們？”白小骨好奇。
“何止我認識，你兩個師兄……不，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也認識呢，你去喊他們過來吧。”徐長庚吩咐白小骨。
“好嘞。”白小骨脆聲應了一句，她掉頭就要去找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
不過就在往外走的同時，白小骨順帶著又問徐長庚：“觀主，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收我為徒啊？我都來道觀好久了。”
“你且安心再等一陣，等到你另外一個師弟來拜貧道為師時，貧道就一併收了你倆為徒，這樣貧道只需開壇一次就夠了。”徐長庚向白小骨保證。
“還有一位師弟來拜師？”白小骨十分感興趣。
“是的，他應該快要出現了。”徐長庚目視花果山的頂峰方向微笑。
……
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此刻也正在花果山的頂峰上。
他倆坐在一顆圓形的巨石左右，各自閉目曬著清晨的朝霞，修煉大日九霄神雷玄功。
這般曬得熏熏然之際，白小骨爬上頂峰，咋咋呼呼地把他們吵醒，令他們很是不爽。
不過等聽聞白小骨說是七十二洞妖王出現了，徐長庚喊他們速速回去商議對策，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明白事情輕重，當即也不再囉嗦。他們趕緊從地上爬起身，快步隨白小骨返回了心猿觀。
而一走進心猿觀內，見到觀內等他們的徐長庚，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齊聲便問：“師父，真的是那七十二洞妖王出現了嗎？”
“應該錯不了。”徐長庚把白小骨在道觀門口撿到的信，遞給了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觀看。
“可這所謂七十二洞妖王，向來只是一些在花果山周邊山脈裡活動的獐精鹿怪，我記得按照書中記載，那猴子出世後，至少還要再過三百多年，等猴子學藝歸來，它們才會因為猴子聚集至花果山，形成一股妖族勢力，協助猴子造反。”
“怎可能現在就出現？”熟讀西遊記的陸青衫邊讀信邊詫異。
“所以這事透著反常！”張慕道摸著自個下巴附和陸青衫。
“豈止這事反常，其實按照書中記載，這七十二洞妖王當初莫名奇妙地跑來助猴子造反就很反常。”徐長庚提醒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
“試想，這七十二洞妖王小日子過得好好的，它們有何理由跟隨那猴子造反？且造反的物件還是實力與它們有云泥之別的天庭？它們腦袋都被驢給踢了麼？”
“這點確實也講不通。”張慕道接著點頭。
“所以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那七十二洞妖王背後有人指使，其是背後指使者故意讓它們去慫恿那猴子造反。”
“至於現在的情形，估計也是它們背後的指使者，想利用它們來逼走我們。”徐長庚斷定。
“師父，你的意思是，它們的幕後指使者是我們那位鄰居……”張慕道往方寸寺的方向偏了偏腦袋。
“八九不離十吧。”徐長庚嘆氣。
“那師父你可有應對之策？”老成持重的陸青衫請教徐長庚。
“我若有應對之策，又何必召集你們來商量。”徐長庚苦笑。
“師父你都能呼風喚雨了，難道還打不贏那些妖王？”張慕道不信。
“一兩個自然不在話下，可它們是七十二洞啊！”徐長庚叫苦，“說明那些妖王最少也有七十二個！”
“再看我們這邊，你倆能幫我搞定幾個妖王？”徐長庚反問張慕道。
張慕道與陸青衫對視一眼，他們老實承認：“估計一個都搞不定。”
“這不就是了，你們連一個妖王都搞不定，憑什麼指望為師能一下子搞定七十二個妖王？難道真以為為師是金剛不壞之軀？”徐長庚自嘲。
“如此看來，我們只能逃走？”張慕道神色沮喪。
“我們棄觀逃走，就遂了幕後指使者的心願。”陸青衫開口，“因為師父一離開花果山，那猴子等於又落入了他們的掌控之中……”
“現在局面不是已被改變了嗎？菩提都在花果山建了方寸寺。他難道還能再假扮道家高人傳授給孫悟空道家功法不成？”張慕道心存僥倖。
“而不能讓孫悟空偽裝成無名的道家弟子去大鬧天宮，後面的一系列陰謀詭計不也就無法施展了嗎？”張慕道反問陸青衫。
“愚蠢！我們被七十二洞妖王威脅著離開了花果山，他菩提難道不會也跟著假裝被威脅離開花果山嗎？然後他們就不能再按照以前的計劃，一步步把孫悟空又引誘到原劇情的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去拜師學藝？”
“在那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裡，光頭的年輕菩提重新變回道貌盎然的菩提祖師很難嗎？”陸青衫質問張慕道。
“不難。”張慕道老實承認。
“所以這麼兜兜轉轉，不又回到了他們最初的計劃當中？”
“且就算他們不再使用以前設定好的計劃，把我們逼走了，讓孫悟空拜師年輕和尚菩提為師，也依舊是比孫悟空拜入我們心猿觀好呀。”陸青衫總結。
……
徐長庚師徒三人商議良久，一時還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應對。
鑑於離七十二洞妖王最後通牒的日子還有三天，徐長庚最終決定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並打算下午去方寸寺探探菩提口風。
而下午徐長庚帶著七十二洞妖王的那封信去拜訪菩提，卻見方寸寺的僧人們已在打包收拾行囊。
“菩提這是也要離開？”徐長庚心中一動，忙向方寸寺的後院方丈室走去。
在方丈室裡，徐長庚就見菩提手裡果然也拿著一封信。
“大師你也收到了這封信？”徐長庚假裝驚訝地問菩提。
菩提抬起頭，見是徐長庚來訪，他微笑著請徐長庚坐下，然後一臉無奈地迴應徐長庚：“不妨道友，貧僧確實也收到了這封信。”
“大師你有何打算？”徐長庚注目菩提詢問。
“我等禮佛之人，不可殺生，更不可能為了這區區叢林，去與一群頑冥不靈的生靈相爭。”菩提一臉慈悲道。
“故而貧僧決定，暫時先闔寺離開此地。”
這就走了？徐長庚望著菩提不禁無語。當然，徐長庚也明白，菩提這是怕自己找他聯盟。
畢竟，按照以往慣例，這種妖魔大舉入侵某地，某地的僧道肯定是要聯盟對敵的。
而一旦聯盟對敵，徐長庚的心猿觀內人少，就可以搬到方寸寺來，安然躲到菩提身後，笑看菩提與七十二洞妖王自己人打自己人……
這顯然達不到佛門欲趕走徐長庚的目的。
但菩提這一主動撤離，就化解了徐長庚想聯盟的一切可能。徐長庚只剩下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要麼憑自己師徒三人與七十二洞妖王硬抗；另一條也是像菩提一樣先離開花果山。
而這兩條路，最終結果都很不利於徐長庚。
……
徐長庚返回心猿觀時，菩提帶著方寸寺裡的一干僧人也下了花果山。
整座方寸寺也被菩提變回微型泥塑的模樣，讓那隻斑斕猛虎揹走了。
徐長庚師徒三人，加上白小骨站在心猿觀門口，目送菩提領著那隻斑斕猛虎加上眾多方寸寺僧人遙遙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半晌，徐長庚回頭也問白小骨，以及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道：“你們要不要也暫時避下山去？躲入山下的東海城內。”
“不去，我在山上更安全。”白小骨撥浪鼓一般搖頭。
“真要到了危急時刻，大不了我脫去這一身人皮，混進那什麼七十二洞妖王隊伍裡去就是了。”
“也是，你現在似妖非妖，似人非人，待在這花果山上確實更安全！”徐長庚頷首。
“我們也不離開師父您！”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跟著對徐長庚表忠心。
“你倆又不能像小骨那樣，可以隨時混進對方陣營……”徐長庚提醒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
“其實……我們想混進去也是很容易的。”陸青衫與張慕道兩人突然扭捏道。
“哦，你們還有什麼秘密瞞著為師不成？”徐長庚大吃一驚。
“也不算什麼秘密，主要是靠這東西來偽裝……”張慕道主動站出來，他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徐長庚。
徐長庚接過這物一看，發現它表面軟踏踏滑溜溜，頗像是人皮面具，又像是製作白小骨軀體的材料，再看其外觀造型，儼然就是一猙獰惡鬼！
“這也是矽膠做的？”徐長庚端詳這物猜測。
“師父英明。”張慕道恭維徐長庚。
“你戴上我看看。”徐長庚把這物遞還給張慕道。
“那師父您可瞧好了。”張慕道把這物體往自己頭上一套，他轉眼就變成一隻青面獠牙的小鬼。
徐長庚伸手仔細撫摸，居然摸不出任何瑕疵漏洞。
“此物偽裝絕佳！”徐長庚忍不住評判道。
“不知此物還有多少？”徐長庚關心又問。
“我和師兄採購了十個。”張慕道嘿嘿一笑。
“十個都是一樣的嗎？”徐長庚追問。
“不，每一個都不一樣，裡面還有吐長舌頭的吊死鬼造型，也有幾個是猛獸造型……”
“對了，有一個可能用不上。”張慕道提前申明。
“為什麼用不上。”
“因為它是地球西方的吸血鬼王造型。”張慕道交代。
“那無妨，此方世界裡又不懂什麼西方吸血鬼王，只要模樣非人，大家都統一認為是妖魔。”徐長庚擺手，給張慕道科普。
“師父，您說我們能不能靠著這些矽膠頭套，主動混進七十二洞妖王隊伍裡面去，然後從內部給它們來個逐一擊破？”剛才一直沒做聲的陸青衫，這時他突然開口獻策。
“這……”徐長庚沉吟思索起來。
“這些矽膠頭套來自地球，此方世界裡的妖魔從未聽聞，按理說用它們混進七十二洞妖王隊伍沒什麼問題，但唯一的一點是，此方世界裡的妖魔都會聞人味兒，我們師徒三人身上的人味兒是個麻煩。”徐長庚緩緩說出自己的顧慮。
“這人味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陸青衫虛心向徐長庚請教。他之前看西遊記，也對裡面妖魔總說嗅到人味兒這句話不解。
“其實這人味兒說出來很簡單，就是普通凡人吃多了五穀雜糧，體內散發出來的五穀雜糧味道。這種味道我們聞習慣了沒感覺，但對從來不吃五穀雜糧的妖魔來說就很敏感。”徐長庚耐心為陸青衫講解。
“也就是說，這人味兒終歸還是一種氣味。”陸青衫聽懂了。
轉過頭，陸青衫去問白小骨：“那你能聞出我們身上的人味兒嗎？”
“我一百多年沒吃五穀雜糧了，對你們身上的人味兒也敏感的很。”白小骨抿唇一笑。
“也就是可以聞得出來？”陸青衫確認一遍。
“確實聞得出來。”白小骨點頭。
但抬手一指徐長庚，白小骨又補充一句：“師父身上沒人味兒。”
“廢話，貧道近四百年都是食野果飲山泉度日，你能嗅出我身上的人味兒才怪。”徐長庚傲然道。
“你先別管師父。”陸青衫神神秘秘地從口袋又掏出一個小玻璃瓶子，他按動瓶口按鈕，衝著自己就是一頓噴灑瓶中液體。
噴灑完，陸青衫再問白小骨：“你現在聞聞看，還能聞出我身上的人味兒嗎？”
結果白小骨這次一聞，她頓時踉蹌倒退數步道：“太香了，香得頭暈，我什麼味兒也聞不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