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甘墮落出賣肉體,卻一點也不色情
據說,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具有想象力,可以想象別人的痛苦和幸福。
所以,你能想象嗎,地球上隱藏了多少陰暗的角落?那些角落常年潮溼,環境極其惡劣,一群群螻蟻般的生命在踟躕徘徊。
和其他人一樣,他們的煩惱來自於瑣碎的日常、社會給予的巨大壓力。
但仔細一瞧,我們又不太一樣。因為僅僅是活著,這些人丟棄了尊嚴,也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一隻黃鳥》
這是一部2016年黃璐主演的獨立電影。
不知道黃璐是誰?
就是那個在《演員的誕生》裡,把劉芸弄哭,卻面無表情的演員。
開個玩笑。
黃璐,第一位入圍歐洲三大電影節的中國女演員。
不紅,卻有演技,尤其擅長小眾文藝片,專愛挑邊緣化小人物來演。
比如,《盲山》裡被拐賣的女大學生。
比如,《推拿》裡洗頭小妹。
(電影《盲山》)
再比如,今天要說的這部電影。
在裡面,黃璐演一個在外鄉打工的四川女孩,名叫陳辰。
和去北上廣追尋夢想的大學生不一樣,陳辰是非法移民,被迫到新加坡謀生。
也是因為“非法勞工”的身份,她的工資總被勞工頭無情剋扣。
雖然不滿,卻只能爆兩句粗口,發洩情緒。
一次和家裡通完電話,陳辰的情緒瀕臨崩潰。
原來,她在這邊拼死拼活掙錢,都是為了女兒不被送走。
對方逼得緊,她這邊來錢又太慢,這樣拖下去,可能就永遠見不到女兒了。
再三猶豫後,她決定重操本行,幹起自己最不想做的一件事:出賣肉體。
關於陳辰背後的故事,電影沒做過多解釋。
她非法移民的身份,女兒為什麼會被送走,她之前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
這些都被導演一筆帶過。
然而,僅僅從她能強忍辱罵、拋棄尊嚴就看得出,她比任何人都渴望錢。
在遇到西瓦之後,她的這種訴求更強烈了。
西瓦,她打散工時認識的一位同事。
一次“英雄救美”讓陳辰對這個印度人產生了信任。
儘管西瓦是合法移民,但他的生活一樣非常窘迫。
為了生存,經常遊走在法律的邊緣,被抓去吃牢飯更是常事。
因為這,妻子帶著女兒棄他而去,不久,也傳來了再婚的訊息。
為了找妻兒,他和母親鬧到決裂,一度無家可歸。
睡硬紙板,偷鄰居家的水洗澡。
兩個異鄉人,兩個不同人種,在新加坡這個多元包容的國家,卻遭遇著同樣的落魄。
但是,哪怕語言不通,兩個孤獨無援的人也要靠近互相取暖。
陳辰僱西瓦給他當保鏢,因為怕顧客耍賴不給錢。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工作模式,生活貌似也有了一絲起色。
儘管皮條客抽走報酬的六成,西瓦又拿走了一成,陳辰卻乾得很“起勁兒”。
因為女兒是她唯一的支柱,只有儘快賺夠錢,才能離開這裡。
工作的時候,西瓦在外面收錢把風,陳辰服侍那些皮條客找來的嫖客。
各項服務都是明碼標價:10塊錢打飛機,20口X,40全套。
至於服務環境,就是一張破布圍成的帳篷。
每次,西瓦聽著帳篷裡傳來的呻吟,臉上的不自然就會愈發明顯。
這份不自然裡,有一個成年男性蠢蠢欲動的慾望,也有對一個女性無奈之下墮落的惋惜。
同為天涯淪落人。
雖然相識不久,但兩個在底層掙扎的男女,還是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在兩人的感情戲上,電影用了一段即唯美又寫實的大尺度來表現。
這不是第一次在大熒幕上看黃璐的luo·戲,但每次看都會有第一次的震撼。
尤其在這樣絕望的環境下,黃璐飾演的陳辰還能苦中作樂,甚至是選擇相信。
電影有一段,我覺得特別美好。
西瓦騎著他改裝過的破電動車,陳辰站在後面,微風拂過兩人的臉龐。
陳辰飛揚的髮絲和單純的笑容,竟讓人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她臉上的幸福。
只是,這份美好僅停留在那天的微風中,稍稍吹一下就散了。
陳辰的錢丟了。
她辛苦多天、忍著羞辱賺來的錢,不見了。
她憤怒又絕望,指責另一個女孩,找皮條客哭訴,卻始終不懷疑西瓦——一個與她根本沒有真正溝通的印度人。
所以,當陳辰用西瓦聽不懂的普通話質疑他時,更像是無助的自言自語。
是啊,我也想問,為什麼生活要對她這麼殘忍?
給她希望,又把她拋入絕望的深淵。
“小氣”到不給一絲一毫,卻“大方”地拿走僅有的一切。
此刻,錢是誰拿走的已不重要。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可能再也鼓不起勇氣,去面對這個灰暗的世界。
到這裡,陳辰的故事差不多就結束了,但更多“陳辰”的故事卻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裡持續上演。
他們可能是被拐賣到大山裡的無名少女。
可能是因生活非法偷渡的夾縫人。
也可能就是我們身邊外出打工,在城市沒有一席之地的蟻族……
活下去,成為他們最強烈而迫切的願望。
什麼尊嚴、面子、地位,甚至是溫飽,都不敢奢求。
對這些人來說,生活的苦難彷彿家常便飯,偶爾吃一頓好的,就很滿足了。
影片的導演K。 Rajagopal,一名印度裔的新加坡人。
談及創作此片的緣由,他說自己常常被祖國視為外國人。
稅務局的工作人員,總會問他:你來自哪裡?
這種沒有根的漂泊感,讓他關注起新加坡的移民群體。
因此,《一隻黃鳥》的現實主義氣息,幾乎帶著撲面而來的真實感。
據說,男主為了感受無家可歸的生活,在小印度地區體驗多日。
而黃璐則在回覆導演邀請的一封郵件裡,直截了當地寫道:“ I am the yellow bird。”(我就是那隻黃鳥)
在導演獨特的視角和演員的精確演繹下,西瓦和陳辰的故事就此鋪開。
其實,越是到這種多元化的國家,人種的優劣、地位的差別就越明顯。
西瓦是印度黑逼,陳辰是一隻遷徙的黃鳥。
直白又鮮明的顏色,簡單粗暴定義了每個人的位置。
在一個運轉了46億年的地球上,在文明出現幾千年的今天,在一個偌大的現代國家,人類居然仍跨不過人種這一關。
在很大程度上,“黑”和“黃”,依然是被社會無情孤立的特殊群體。
這也是為什麼,社會上類似於陳辰和西瓦的悲劇層出不窮。
到最後,西瓦和陳辰分道揚鑣。
那段無言卻美好的感情彷彿一場夢,隨著電影的一聲槍響,徹底煙消雲散了。
命運讓兩人短暫交合,也讓他們再次深刻認識到,生活是多麼殘酷和無奈。
而那隻在河邊無意發現的黃色小鳥,更像是一個出口和希望。
在一片灰白的天空中,我們和西瓦一樣,期待它的下一次遷徙和飛翔。
我相信,如果再次展翅,它一定是異常的耀眼和美麗……
文章來源丨電影工廠(ID:vipi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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