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說起唐朝自安史之亂以來的權宦,總是那麼令人咬牙切齒。盛唐雖然衰落,可仍然是龐然大物,物華天寶,其寬闊和包容的胸襟以及繁盛的文明傳承著大唐的氣運,仍舊讓人迷醉。藩鎮割據和宦官亂政組成了李唐中後期的特色,前者是心腹之患,後者是腫腋之疾,一個半世紀以來的發展,宦官的破壞力驚人,被載入史冊,就連明朝囂張跋扈之極的權宦比起李唐的宦官那也是甘拜下風。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拋開李輔國、程元振,以及發動甘露之變的仇士良等大太監不說,我們今天僅僅以唐末時期的幾個宦官為核心,鋪開一張亂世中早已千瘡百孔的九州大地畫卷來訴說李唐氣運。

李唐的滅亡,很多時候令人感到扼腕嘆息,唐昭宗非亡國之君,可是處處卻是亡國之象,一個有志於中興帝國的銳氣之君,結果卻無奈的承擔起了亡國的罵名。

早在唐懿宗時期,皇帝的昏聵和驕奢淫逸以及朝臣們的平庸早將大中之治的成果給敗亡殆盡,當朝政過渡到唐僖宗之時,帝國已經是暮氣沉沉,雖然如此,不過憑藉其龐大的體量和兩百多年的積累,只要有著明君和賢臣的出現,不說煥然一新,至少一掃頹然之氣,平穩行進,李唐的這輛馬車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好巧不巧,最有藝術細胞,最年輕,最有傀儡之姿的唐僖宗和最無能,又極有權欲,還心胸狹隘,黨同伐異的宦官田令孜組成了唐末僖宗朝的破壞力驚人的組合。

再加上,天災人禍的同時出現,李唐的氣運開始急劇地呈現出頹勢。

大權在握,田令孜將小皇帝引導向其他的方面發展,特別是馬球一途天賦驚人,而其本人則賣官鬻爵,貪贓枉法,將朝政搞得烏煙瘴氣,黃巢起義崛起於僖宗朝,正是在田令孜當政期間,又爆發了沙陀李國昌、李克用父子的反叛之舉,導致了朝廷之主力被拖於河東道,京畿附近兵力的空虛,這才讓遠在廣州的黃巢撿了大便宜,自擊敗淮南高駢之後,渡過淮河,中原腹地盡然沒有一支像樣的主力能夠進行阻截,這才讓黃巢陷兩京,而僖宗朝遍起風雲。

當然,一味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怪罪于田令孜未免有些不公平,或者有失偏頗,但是當時田令孜掌控神策軍兵權,又深得僖宗的寵信,就算說其脅天子而令藩鎮也是毫不誇張的。自從德宗年間爆發涇原之變以來,本交予武將的禁軍兵權又被德宗收回而重新交於宦官之手,就是從那時起,宦官典掌禁軍就成了不成文的潛規則。當時的田令孜權勢熏天,絕對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正所謂在其位而謀其政,享有多大的權力自然承擔多大的責任,所以對於黃巢起義而造成的後果,田令孜有著不可推卸的重大罪責。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僖宗和田令孜倉皇間逃亡蜀中,經過近四年的時間終於迴鑾,面對日益驕橫的藩鎮,朝廷已然是顏面大失,而在接下來與河中王重榮爭奪鹽利的角逐中,田令孜代表的朝廷聯軍被李克用和王重榮所敗,僖宗再次被迫出逃,這次竟然衍變出邠寧節度使朱玫倒戈一擊,而擁立襄王為帝的鬧劇,雖不被諸藩承認,後來也落得被殺的下場,可是終究令得僖宗顏面掃地,藩鎮更是跋扈而傲嬌。

當然,我們不能因為田令孜的無能導致的李唐衰敗而就怪罪於皇權衍生出的閹宦集團,畢竟在那個封建帝制時代,在制度不能完美的規避而存在缺陷的李唐時代,帝國統治者用監軍來制衡統兵將帥的做法不可謂不實用。

雖然宦官因為受宮刑而未免有著心理障礙,甚至於畸形的變態,可是他們依附於皇權的生長環境卻是皇帝身邊最順手的奴僕,透過掌控太監來掌控藩帥的行跡和制約藩帥,同理讓皇帝最信任的宦官來典掌神策軍,如此南司朝臣、北衙宦官以及在外藩鎮三足鼎立,而皇帝從中協調,達到政治的平衡。

田令孜的當政是李唐氣運急劇衰弱的開始,面對著殘垣斷壁的李唐江山,面對著元氣大傷的李唐帝國,接任田令孜成為權宦的是楊復恭,他將成為昭宗朝的“田令孜”,不過昭宗卻不是任人擺弄的唐僖宗。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楊復恭對唐昭宗有著擁立之功,不過面對著楊復恭的囂張跋扈,有中興之志的昭宗透過拉攏楊復恭的義子楊守立而開啟了對楊復恭的政治打壓,公元891年,楊復恭兵權被奪,很快掀起了一場政治風波,楊復恭在昭化坊府邸和義子玉山軍使楊守信與朝廷武力對抗,最終敗走興元,雖然糾合興元節度使楊守亮、武定軍節度使楊守忠、龍劍節度使楊守貞及綿州刺史楊守厚討伐朝廷,可是終究還是敗亡,落得慘淡下場,朝廷明面上雖獲勝,可是也是元氣大傷,說行將朽木也是毫不誇張。

田令孜和楊復恭二位權宦,一前一後將李唐的氣運接連敗亡,值此之際,唐昭宗亦是無能無力,李唐不再是日薄西山,而是覆滅已現。

藩鎮和權宦的雙重作用是李唐覆滅的根源,而權宦的破壞力直接導致了藩鎮的順勢崛起,因此不少人每每談及與此,對唐末的宦官總是恨之入骨。不過如果說所有的權宦都是一丘之貉,一路貨色,卻未必如此。

楊復恭的從弟楊復光以及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的監軍張承業兩者卻是唐末以及五代初的英雄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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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鄭畋之後,楊復光承擔起了光復長安的重任。忠武周岌首鼠兩端,擺鴻門宴,楊復光卻之身赴宴,席間憑藉其三寸不爛之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順利策反了周岌,並且得到了其三千忠武軍,又闖虎穴,在蔡州秦宗權處要來了三千蔡州軍,組成了八都,成為了攻取長安的一支主力。

八都攻佔了鄧州,朱溫敗走,不久後傳來訊息其母病逝,在家國天下,忠孝兩難全間,楊復光選擇了報國,最終成為天下兵馬都監,和王重榮合攻取同州,因為楊復光的審時度勢,結果勸降了朱溫,又勸服李克用勤王,最終才有了李唐的光復,楊復光善於用兵,可以說是有忠於朝廷的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遺憾的是不久後病死於河中,他的麾下多有立功者,而從當時軍中聞其死而悲慟的描述來看,楊復光有著很高的聲望和人格魅力。

遺憾,僖宗朝錯過了這樣一位有才能的定難宦官。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張承業在公元896年出任河東監軍,被李克用所器重。公元908年,後梁開平二年,李克用病塌前託孤,而李承業就是託孤四人組中的一人。此刻是主少臣疑,政權不穩,同年二月,李存勖叔叔李克寧陰謀作亂,面對曹太夫人的求助,李承業和李存璋、李存敬等人暗中戒備,除去了李克寧,穩定了河東集團內部。

在救援潞州、柏鄉之戰,奪取魏博等一系列的軍事和政治的規劃中,張承業之於李存勖猶如荀彧之於曹操。特別是在後期,李存勖與梁軍的交戰中,太原根據地的一切軍政都交於張承業,張承業招兵買馬支援前線,他招撫流民以及生產務農,將後方打造的井井有條,工作上的兢兢業業,給李存勖滅後梁而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公元921年,李存勖想要稱帝,病重中的張承業來到魏州勸諫:“大王應先誅除梁賊,為先帝報仇,然後冊立唐室後人。唐室後人若在,誰敢承擔?唐室若無後人,天下誰能與大王相爭?臣只是唐室一老奴,希望能在成功後退隱田裡,到時路人感嘆一句‘這是本朝敕使、先王監軍’,豈不是主上與臣子的榮幸嗎?”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面對李存勖的話語,張承業痛哭道:

諸侯們浴血奮戰,本為恢復唐朝,現在大王自己取得帝位,欺騙老奴啊。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張承業的巨大功勞,李存勖一再的想要賞賜他,曾拜張承業為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可是張承業堅決推辭了,他始終以唐河東監軍自居。

由此可見,張承業始終承受著李唐的恩情,對李唐的社稷極為衷心,即使是李唐國祚覆滅,也始終堅貞,以光復李唐為己任,如此人臣,縱為宦官,亦令人心生敬意,英雄也!

我們往往對於閹宦集團很是不喜,這有著生理缺陷和制度的衍生原因在作祟,也因為史書中有著大量的黑暗的描述,但是一竿子打死未免心胸狹隘了。

唐末五代初的宦官來訴說李唐氣運,制度缺陷所託非人罷了

而縱觀李唐的滅亡,氣運的衰弱直至社稷的崩潰,是制度原因,是皇朝的氣象,更是權宦的人為因素,如果僖宗朝有楊復光取代田令孜、昭宗朝有張承業取代楊復恭相信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場景了,當然人為的僅僅依靠幾個人而力挽狂瀾顯得有些樂觀,可是至少局面不壞到如此還是大有可能,所以只能說制度缺陷下所託非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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