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故事：嫵媚狐女 俏女鬼

有個窮書生叫桑梓明，這天他藉助在好友的一處廢宅中讀書，夜裡，忽然傳來敲門聲，桑梓明害怕的轉頭，桑梓明問誰？桑先生開門？桑梓明一聽是女子聲音，以為是好友找來的妓女戲弄於她，便上前開了門，一看，原來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桑梓明吃驚的問她是誰，女子說，我叫蓮香，是青樓的妓女。二人進了屋，桑梓明說，沒有香茶款待，希望小姐莫怪，可憐香卻說不要香茶。桑生不明所以，只見憐香咬著絲帕，媚眼含羞的看著桑生，只要一位和心的郎君。女子向桑梓明表明心計，說，長見到先生閉門讀書，潔身自愛，若先生不嫌棄，妾願伴年左右，廝守終生。桑梓明窮成了狗，誰家也不願意把閨女嫁給他，想不到今夜卻是有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投懷送抱，哪有不允之禮？一夜風雨，天空蔚藍，不留痕跡。從此每隔三五夜，蓮香就來一次，二人恩愛，像是夫妻，只是蓮香從不在這裡過夜，可是這天夜裡，只見一個女子上前推倒桑生，桑生以為是蓮香來了，可聽了女子聲音又絕不像，便起身掌燈。原來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女，狀若桃花，眉目含春，竟與憐香的姿色不相上下。桑梓明大驚，問她是誰？我是良家女子，先父是宜州大戶李氏，因可慕郎君高雅，才夜半到此。

自見珍惜，桑梓明怕壞了姑娘名聲，便讓她快快回去。可女子卻說，我就是現在走了，也不能保全清白。郎君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如此對待愛你的女子？桑梓明也是驚了呀，感情不留下姑娘還是自己的錯。桑梓明沉默無語，眼瞅著李女眉目傳情，眼睛裡的光芒能把人電死，突厥口乾舌燥，俗話說，一隻羊也是敢，那兩隻羊也是敢，如此有物，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女子竟還是個處女，桑梓明對他更加愛惜。少女說，我為情緣把貞操獻給了你，若不嫌我醜陋，院長來陪伴，這裡是否還有女人來過？可是你的妻子嗎？桑生說，沒有別人，只是有個妓女，但不常來。我非那些走樓賣笑之輩，郎君要記住，千萬別把我當笑話說給那個人聽，我不會。要是她還纏著你不放，我可不願和她碰面。她來了我就走，她走了我才來。

不一會，雄雞報曉，少女便起身告辭，臨走將一隻繡鞋贈給桑生，說這是自己腳上穿的鞋，擺弄他可寄託你的思念之情，但是有外人在場時，千萬別擺弄它。桑生接過繡鞋一看，尖尖的像錐子。第二天晚上，桑生就把鞋拿出來擺弄，少女忽然輕飄飄的來了，兩人又云雨一番。此後，只要拿出繡鞋，李女便隨即來到，雞鳴便離去。一天，憐香來到書房，見桑生兩眼發黑，精神萎靡，吃驚的問哎呀，桑郎，你為什麼神氣蕭瘦，好像生了大病。

桑生說沒有啊，我一點也不覺著。憐香若有所思說道，憐青郎君，大約太疲乏了，我們十天不見，你好生休息，我走了。憐香走後，李女每夜都來，從沒間斷。李女問桑生，你的情人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桑生便把兩人十天之約告訴了他。李女笑著說，你看我比得上蓮香美呢。桑生說，你兩人可稱雙絕，但相比之下，蓮香的體膚要比你溫暖些。離女聽了很不高興，說要偷偷的看一看憐香。不許告訴他，次夜，憐香果然來了，再見桑生，憐香大為驚駭的說，壞了，才十天不見，你怎麼勞損疲睏到這個程度啊？你保證這十天沒有外遇嗎？桑生說，沒有。藏在角落裡的。李女聽了此話，心中不滿。但也不敢出聲。憐香為桑生把脈說你的脈象雜亂無力，像空中的思緒。郎君，你這是鬼症，你遇上鬼了？桑梓明卻笑著說，哪裡來的鬼？要說鬼就只有你了。憐香見他死不承認，便說我這不是笑話，你要珍重啊，說完便轉身離去。李女跟著憐香一路追到南郊的墓地，只見濃煙滾滾，憐香畫出原形，鑽進了墓穴裡。李女得知真相，便冷笑著走了。回到家中和桑生說道此事，次日，蓮香來時桑生把這事告訴了她，蓮香憤怒說道； 誰這麼說我？兩個角色女子，這個說那個是鬼，那個又說這個是狐狸。桑生以為兩女在爭風吃醋，都權當成了笑話，可憐香卻是不高興了，說道必定有人在背後議論我，告訴我是誰，桑生忙說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那好吧，你我只好分手了，郎君不信我，我也難取信於君，我們只好分手。說著就要離去。桑生這才拉住憐香，說出了實情。憐香說，果真如此？好，明天我倒要看看她，就像他偷著看我一樣，你可別告訴她。次日，李女果然來了，兩人正要辦正事，憐香突然來到，李女匆忙離去。憐香進屋對桑生說，你太危險了，李女真是鬼，若還貪戀她的美色，你的死期不遠了。桑生以為憐香嫉妒李女，也沒吭聲。憐香告訴他已中了毒，幸虧病原尚淺十天就可治好。說著就讓桑生躺下，然後取出藥丸。餵了桑生，此後十日，蓮香便陪著桑梓明，直到他身體康復，才囑咐他不要再被美色誘惑，不然這十天的功夫就算白費了。桑梓明答應了蓮香。蓮香前腳剛走，桑梓明便拿出繡鞋將李女喚了出來。幾日不見，兩人乾柴烈火，又是雲雨一番，隔了一夜，憐香來了，知道李女又來過，生氣的說，郎君是自己找死呀，桑生笑著說，你怎麼這樣妒忌他呢？憐香更氣惱的說，你得了絕症，我為你治好了，你反而說我妒忌，縱有百口，也難表明我的心機。

那我只好從今日起與君告別，百日之後再來與君相會，那時你可就臥榻不起了。說著便又轉身離去。從此，李女每日必來與桑生幽會。大約過了兩個月，桑生便覺得渾身乏力，萎靡不振，一天天變得枯瘦如柴，終於病到床上，再也起不來了。直到這時，桑生才懷疑李女士鬼對他說，桑生對女鬼說，我悔不該不聽憐香的話，弄到這步田地，你走，你走啊，說完便昏死過去。片刻後，憐香到此喚醒了桑生，這時李女跪倒在憐香跟前，求她救治桑生，女鬼說，妹妹從前只顧自己歡愉，卻不知可以害人，若能救得桑郎，妹妹願永埋地下，再也不貪婪人事。憐香這才扶起李女，從袖中拿出了丹藥。原來這兩個月他跑遍三山五月採集草藥，歷時三個多月才配齊了藥方，但這藥還需藥引子，李女問，需要什麼藥引子？憐香說，櫻桃小，口中的一口老痰罷了。李女聽罷羞得面紅耳赤。憐香取笑的妹妹跟郎君時常翻雲覆雨，關鍵時刻怎就害羞了？李女不得已只好口對口的吐出一口老痰，黑，這桑梓明吃了。當即就坐了起來，拉著蓮香感激不盡，再一轉頭，看到李女面有怒色。李女哭著說，妾生前因情愛不得抑鬱而死，如今差點害了桑郎，釀成大禍，從此別了，願你們恩愛一生，不要怨我。說完。

便飄飄然走了，從此成了個孤魂野鬼，整日遊蕩在荒野。但李女的奇遇才剛剛開始，一日李女的鬼混正在半空遊蕩，突見靈堂上躺著一個少女，便飄上前來，只見少女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李女略一猶豫，便附到了少女身上，不曾想少女竟睜開了眼睛，當即就坐了起來，靈堂當即炸開了鍋。少女起身後也不做聲，轉身便走。母親拉住問他，去哪裡？少女說您找誰呀？夫人，幹嘛拉著我？我要去找我的桑郎君，父親一聽大怒，說道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是我們的女兒燕兒，就算你死得太早，滿腹的委屈也用不著這麼裝神弄鬼的來嚇唬我們。你回來好好躺著，給我繼續死，我們定會好生髮送你，少女一臉茫然，說，我不是您的女兒張燕，我是李氏之女，與桑郎已成夫妻，我的鞋還在他手中，得去找他。母親拉著少女好一陣勸慰說。管他什麼李氏，張氏活了就是我的女兒。可少女執意要去找桑梓明，張財主就問他，既然是李家之女，為何又變成了我女兒的模樣？可李女也是說不清楚，母親只好勸她好生保養，待打聽了桑梓明的狀況再說。李女無奈，只好暫且在張家住下。張家派了老媽子來找桑生取回繡花鞋，並告知了李女復活的事。燕兒見到繡鞋十分高興，急忙試穿，可繡鞋卻比較小了一寸，她大吃一驚，拿過鏡子一照便哭了起來。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片刻後，李女終於明白自己是借勢還魂，於是便把以前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張母這才相信了，李女本來對自己的美貌很是自信，可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哭著說，倒還不如繼續做鬼，蒙著被子放聲大哭，誰也勸不住，竟是七天滴水未進。

張財主掀開被子，只見女兒臉上長了許多水泡，且全身浮腫。過了幾天，李女胃口大開，連吃了好幾大碗，只是飯後忽然全身。刺癢難耐，當夜竟是脫了一層皮。第二天，張財主再來檢視，只見女兒竟變得十分美麗。李女醒後照了鏡子，眉眼已和過去一樣，更是高興。蓮香如今已有身孕，聽說這一奇聞，就勸桑生向張家提親。桑生覺得兩家貧富懸殊，沒敢唐突去提。不久後，恰逢張財主壽辰，蓮香便讓桑生藉此機會與李女相見，桑生不去，憐香手帕在他眼前一晃，桑生便轉轉悠悠的出了門。看著桑郎漸漸遠去，憐香心中無聞雜陳，不覺間竟是溼了眼睛。誰又願意把自己愛的人分享給別的女人呢？桑生隨著張家的子婿們前去祝壽，張母見了桑生，就讓女兒前來辨認，李女疾步跑出，拉住桑生的袖子，就要跟他一塊回家。李女哭到，好狠心，桑郎，快帶我走，你帶我走吧，我一天也不能等待。眾賓客議論紛紛，張母訓斥他莫要失了體統，拉著女兒便回屋去了，桑郎正認出燕兒，卻是李女在生，不覺流淚，拜倒在張母面前不肯起來。張母忙上前把他扶了起來，並議定下良辰吉日招桑生為上門女婿。桑生回去把這事告訴蓮香，蓮香聽後心中難過。沉默片刻後，憐香告訴桑生要與他分手。桑生大吃一驚，問他何出此言。憐香說，你被人家招贅成婚，我跟著去有什麼臉面？絕無再隨君常侍左右的道理，所以我不得不同君告別。桑生大吉，當即決定不再入贅張家。桑郎實情告訴了張家，張家聽說他已有了妻子，便怒氣衝衝地訓斥他，家裡有老婆，還要娶我的女兒，這不是讓我的千金小姐做小妾嗎？可李女士鐵了心要嫁給桑郎，便跪在地上求情，爹爹就不用計較名分了，嫁如不從女兒生兒何一，還不如再死了，當日桑生，便將李女娶了回去。可這老婆多了，問題也就來了。新娘子在洞房內。苦苦等待著郎君，而桑生卻在院中徘徊，這去哪個老婆的房間，另一個都要傷心難過，此時才感覺到男人真的好難。蓮香看他徘徊不前，便上前將她勸說到李女房中，桑生這才免去了。蓮香為他關上房門後，卻是難過的傷心流淚，只見他騰雲駕霧在空中飄蕩良久，黯然的來到湖邊掩面痛苦，卻是沒了生的慾望。過了兩個月，蓮香生下一個兒子，產後得病日漸沉重，她握住李女的手說我只好把孩子託付給你了，希望你能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來撫養。桑生和李女都很難過，說完蓮香便斷了氣，桑生掀開背要給他穿壽衣時，他已化為狐，只見蓮香魂魄出竅，隨後便飄然離去。桑生與李女抱著兒子默默地站在蓮香的墳前，不遠處，蓮香又悄悄現出身形，默默看著二人，卻不知悲傷的蓮香到底是活著還是真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