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和任大姐——住院期間遇上的兩人

因為兩隻腳小腿脹痛血流不暢之緣故,住院一週輸液治療。

住一間三人病房,前兩天,獨自一人,清靜無比,每天輸六小時左右的液,其間用手機改改作業,瀏覽瀏覽關注的平臺,分享一下作品,刷刷抖音,看看“快手影片”,日子倒也不難打發。

只是看手機時間長了,眼睛有些難受,也不敢認真睡覺。偶爾覺得有些無聊。

閱歷豐富的周大哥

——醫院裡的故事

第三天早晨到病房裡,發現靠走廊的一間床上躺著一箇中年男子,瘦高個,長臉,雖然清瘦,但眼睛炯炯有神。

我先打招呼,我和他都喜歡講,聊天中得知他姓周,綠塘鄉人,家住隆昌坪大山腳下幼兒園旁邊,比我大近五歲。

他是因為腸胃不好住院,孩子們全部在外打工。他說近幾年大多數時間在醫院裡度過,經常獨自往來奔波於大方、畢節、貴陽、重慶等地的醫院,醫治效果一直不佳。現在油、辣椒、姜蔥佐料之類的東西一點不敢沾邊,只吃點清淡的食物,以稀飯為主,我覺得他真可憐。

他說早些年一直外出打工,去過許多省份,幹過不少行業,知道不少兇殺血腥的故事。

他說二十年前鄉里的一個派出所長,找了一個小老婆,後來不知是誰把所長殺害在其宿舍裡,還進行了肢解藏匿,公安機關查了一段時間,也沒查出過結果,後來就不了了之。

我想這麼典型的案件,不至於查不出結果,更不至於不了了之吧!

還有某鄉街上,供銷社裡有家姓馬的兒子,非常的兇狠忤逆,經常打罵家人,先把大哥攆走出門,之後仍然不時虐待父母,父母敢怒不敢言,一直忍著。

有一天,他又來父親店裡找紙菸抽,父親說沒有,他就惡狠狠的二話不說翻箱倒櫃,找到紙菸,拿了兩包,準備離開,這時忍無可忍的老父親突然從門背後拿出一把馬刀,使勁一刀砍向兒子的脖子,頭一下子被砍落在地,頓時血流如注,遍地鮮血淋漓。當時姓周大哥正在隔壁朋友家喝酒,他們出來一看,頭還在地上抖動、翻滾,脖子上的血還在噴湧。他說,你不知道場景何其恐怖、慘烈!

馬老頭隨之去公安局自首,因為兒子忤逆之事街坊鄰里都知道,老頭沒有負刑事責任,只是叫老頭把兒子安葬了,後來老頭的工作還由兒媳頂替。

無獨有偶,在我們村,有一家姓付的,大兒子也是出名的忤逆兒,經常辱罵父母家人,甚至毆打,其母親有時還在趕場天集市上訴苦,於是兒子忤逆之事方圓十來公里的地方盡人皆知。

就在臘月除夕暴風雪之夜,說大兒子打罵一家人,於是一家群起圍攻大兒子,聽說把腦漿都打出來濺在床頭上,大兒子當場死亡。付老頭連夜跑到公安局自首,也沒有被追究刑事責任,老頭第二天早上回來,找人把大兒子安葬了事。

還有某邊遠鄉鎮裡有一戶住半山裡的人家,男人不務正業,嗜酒嗜賭,經常不回家,一回來要麼酒氣熏天,要麼身無分文,對家人還很兇惡,動不動就打罵妻子兒女。

有一天,男人回來又毒打妻子,兒子看不下去,忍無可忍之下,撿起一塊豬圈板,趁父親不注意之機,向父親幾大圈板打去,當場就把父親打死,然後砍成幾塊,裝進袋子裡,晚上扔進離家不遠的坑裡,因為那兒荒無人煙,誰也不知道。幾個月之後才被村民發現,屍體已經變成枯骨,沒有人去報案,也沒人過問。就這樣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對於一切忤逆,在家庭中橫蠻兇暴之人,應該堅決反對並給予教育懲罰,但應該以教育為主,不應該動不動就大打出手,一點不顧及親情骨肉,置於死地,出現那些血腥、恐怖的場面,雖然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應該也會後悔、遺憾、受到內心的譴責。

法律是莊嚴的,也是公平公正、鐵面無私的,也是人性化的,維持社會秩序的的同時,也揚善懲惡,維護公平正義。

正如“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它從來都不會缺席”。

苦命的任大姐

醫院輸液的第四天早上,來了一個身高一般,體質微胖的任大姐,她已有67歲,但身體很好。

任大姐為人和善,性格開朗,非常健談, 就是有些迷信,特別喜歡說他家的情況。

任大姐說,她的命苦,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是脾氣暴躁古怪、饞懶好吃的酒鬼,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丈夫。

任大姐家有兄妹八人,家庭人口多,負擔重,父親又不成器,小時候一家人的生活重擔就壓在母親身上,她的母親是一個能人,每天既要做好大隊(當時的村叫大隊)的工作,又要操持家務,哺育孩子,在那個貧窮的年代,要解決一大家十多個人的吃飯也是一個大問題,任大姐勤勞能幹的母親竟然把兩項工作都做得很好,隊裡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大隊經常被評為先講集體,任大姐說,她家原來的土牆房牆壁上貼滿了母親的獎狀,什麼“優秀党支書”、“優秀大隊幹部”……任大姐說她母親因為多年的含辛茹苦、辛苦勞累、廢寢忘食,積勞成疾,63歲就病逝,那時她還在工作崗位上,當時村裡、鄉里的許多群眾和幹部都自發前來悼念、祭奠她的母親。

任大姐後來從安樂鄉出嫁到六龍鎮,嫁給一個親戚的兒子,可是丈夫好吃懶做、嗜酒成性。倒黴的任大姐好像剛逃出父親的狼窩,又進入丈夫的魔掌。好在她遺傳了母親的優良基因,脾氣好,心態好,幾十年來任勞任怨,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長大,對酒鬼丈夫不離不棄。

守得雲開見月明。辛苦隱忍了幾十年的任大姐終於盼來了勝利的曙光,開始了自由快樂的日子。

如今,任大姐的酒鬼丈夫前不久由於腦出血已經去世,她不再受人管制,獲得了真正意義的解放,從此獲得了自由,這是她最高興、最欣慰的一件事;其次是女兒已經參加工作,還是醫生,女婿是一箇中學老師,外孫子已經讀五年級;二兒子已成家好幾年,孫子在城裡上學;現在唯一操心的就是小兒子沒有家,不過小兒子乖巧懂事,還存有一筆錢,家裡還有兩棟房子,找媳婦應該還是有條件的。

這幾天任大姐在忙一件事——就是準備給已死的酒鬼丈夫包墳、立碑。對丈夫恨歸恨,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所以任大姐每天早上從家裡趕車來醫院醫院輸液,輸完液又買些需要的東西趕雨衝車帶回家去,別看她年紀大了,但身體還挺好,一天躥上躥下的,似乎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這幾天三人同室聊天、交流相處,有了一些感情,正如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其實“同病房”也是一種緣分吧,至少也要十年的修為吧!

我來得早,所以最先出院,走時還有些依依不捨。

在此祝願周大哥早日康復,腸胃好了,什麼都可以吃過上正常的飲食生活;祝願任老早日娶到個賢淑孝順的么兒媳婦,晚年更加快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