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超：臨朐進士傅國到底出生在哪裡
明代進士傅國到底出生在哪裡
作者 | 傅佩超
我縣明代癸丑進士、累官戶部郎中傅國（1576-1644），古今三百餘年來，之所以在縣內外都比較有名，大概主要基於以下兩點：一是雖無傳但其姓名散見於《明史》，並在督餉遼左時，寫下了享譽國內外明清史學界的《遼廣實錄》；二是“以生為朐人，欲存一方文獻，仿郡縣誌例作《昌國艅艎》”，成為臨朐歷史上唯一一部私修綜合類通史，且與前者均流傳至今。
傅國，作為臨朐人，可能是他的影蹤太過隱秘或漂忽，其具體出生地，在所見的縣內舊志中，均無明確記載。倒是今人有其交代，其中一種觀點是他出生在五井鎮的大樓。傅國曾在其《曾大父鉅野王傅府君墓誌銘》中記載他的曾祖母“孫氏家故西山中”。因其與八岐山、太平崮相距不遠，結合民間傳說，有研究者認為這“西山”指的就是大樓村。而正是憑藉這種姻親關係，使一家幾代人借住了下來，傅國也就生在這裡。文中之所以用“西山”籠統代之，主要是考慮動亂年代須保護家庭隱私。然僅憑這些來斷定傅國出生地，似難以說服人。
事實上，傅國在家鄉的住處曾有多處。見諸記載的就有“家丹水之陽”“城東隅舊居”“家沂山絕谷中”“牛山之西南龍鄉”（見《昌國艅艎》之《烈婦李氏墓表》）等。那麼其中有無傅國的出生地呢？且證據要比大樓更令人信服呢？
傅國於明［萬曆］十六年（1588年）在他的《麥秋別浯水同學西歸道經雙山小憩》詩中有這樣的一段解釋：“回頭山在朐西南，餘家在焉，即三一山”。他的《三一山鐘乳洞記》還載：“三一山，俗稱回頭崮，東北距郱城五十里，崮狀如虎頭微左顧，故云。”他在《夢六歲前童遊石室》詩中也解釋到：“虎頭山即回頭山”。由此可知，傅國是曾經在三一山，或叫虎頭山、回頭山、回頭崮住過的，即三一山也曾經是他的家。
那麼他的家為什麼會在“三一山”呢？明［萬曆］十七年（1589年）傅國在他的《三一山記》中寫到：“嵩山東十里為三一山，是與嵩山連麓而別出席者。又名連傘宮之可四十里，四面群峰牆立，中自一區，窈然深藏，天宗焉陬，怪鳥怪獸焉宅；異草奇木，爰灌爰莽。居人數十百人家，各在一摶，不經也衣，不穡也食，取集採山。家大人（注：此指傅國父親傅汝作）中厭名場，以餘隱於此也”。至於其家的具體位置，該文記載：“……抵其中峰，當其阿為家大人石室”。
原來是他父親“中厭名場”隱居到了這裡，並曾住在“石室”中。俗話說，父母在，家就在，這就是傅國為什麼會說“餘家在焉”的理由所在。明［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傅國還在其詩《夏日有懷三一山石室適山中人折故園花一枝來寄》中寫到：“山色蔥蒼連碧暉，故園望斷綠微微。紫扉遮莫蛛絲網，瓊葉遙隨雁羽非。坐想蓮枝任廓落，相看隻影自依稀。可憐猶帶山中露，仙氣蕭飄上客衣。”明［崇禎］十五年（1642年）傅國六十七歲時，還牽掛著這裡，其《夢六歲前童遊石室》詩曰：“故廬荒廢六十年，一夢重來尚儼然。熒熒 火東鄰婦，小字仍呼第二仙。童遊石室虎頭西（虎頭山即回頭山），豹尾曾來鳳尾題。庭樹多年迷茂草，夢來又上一回梨。”康熙縣誌說傅國“幼有神童名”，這裡鄰人呼其小字為第二仙也是一種證明。傅國的祖父叫傅應兆，光緒縣誌載其與邑人張邦彥、馮惟訥、遲鳳翔三位進士為臨朐明代“四傑”，其是不是他們家的“第一仙”，或第一仙是誰？待考。
上述提到的“故園”也好，“故廬”也罷，以及將在後面提及的“舊居”，無一不是對其三一山老家的指代。那麼作為老家，傅國是不是生在這裡呢？
傅國在他的《三一山記》中寫到：“餘八歲時，嘗登之以眺山外，望八極，悠然始知有人間。”
傅國十歲時曾作《冬日從家大人出三一山谷口徑朐城入郡途中作》詩一首：“騎驢出深山，漸漸入人境。始聞雞犬喧，獨厭輪蹄梗。近市路多歧，無山風易猛。穰穰胡為者，益思巖扉靜。山居不識市，有如仙入凡。街猶疑石徑，城亦似山岩。車填人蹍足，騎衝塵撲衫。不如坐幽樹，豐榛手自芟”。
十八年後，傅國又在其《晚過城東路》詩的前引中重提此事：“晚過城東路，忽憶幼童時早夜經此，當時始出深山，初不知有城市夜色，蒼茫中望城牆以為山溝，池以為谷，戍譙以為巖，夾道樹以為橡慄。獨雞犬之聲稍喧，兼怪城頭雉堞耳，時乙酉冬也。迨今壬寅首春，十有八年矣，回首真堪一笑。彼時餘方十歲……。。”。
六十二歲時傅國又在《過三一山舊居石室》詩中寫到：“友荊亭前老荊樹，伴我山中十載住。宛宛中樛頸似弓，亭亭直上角孤豎……”。
很容易看出，這裡“望八極，悠然始知有人間”“騎驢出深山，漸漸入人境”“當時始出深山，初不知有城市夜色”和“友荊亭前老荊樹，伴我山中十載住”等記載，在共同佐證著一個結論，那就是八歲以至十歲前的傅國是一直居住生活在三一山的，也就是說“三一山”就是他的出生地。
由於曾生於斯，長於斯，傅國不僅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也熱愛這裡的山山水水。即使是在他考中進士、為官異域“十年辛苦歷危途，報國痴心笑自孤”（見傅國明天啟二年《歸來》詩）而“一騎蕭然”告歸（康熙縣誌語）後，也未改初衷，以致使他幾乎貫穿一生，或即席書懷，或夢境付筆，給後世留下了諸多令人百讀厭的美文佳篇。
傅國八歲時就作詩《麥秋登三一山望佛嶺眺陽城嵩山諸處》；明［萬曆］十六年（1588年）時，還奉父命作《三一山鐘乳洞賦》（文後說“此二賦（包括《榣林賦》）作於戊子，皆先大夫命題。”此“先大夫”與其詩《李召寺借僧房午睡是先大夫早年讀書處二首有跋》中的“先大夫”均指其父傅汝作）。後又相繼作詩、作文多首，僅掛名的還有：《夏日有懷三一山石室適山中人折故園花一枝來寄》《三山晚興》（作者亦叫“三一山”為“三山”）《九月十日同舍弟圖（良）囧三一山草堂散步 遂抵嵩山絕頂 晚宿山下人家 適是童子時故知 因憶往年京洛之會悵然有懷》《三一山草堂 三首》《三一山草堂賦得暗水流花徑》《三一山別墅初見螢火》《三一山雜題 四首》《三一山招隱》《三一山晚霽 二首》《宿三一山人家 二首》《三一山十詠》《三一山道中》《晚出三一山谷口》《山行過舍弟圖來青山館午睡 就往三一山別墅遇雨即事》《同舍弟圖雷囧以六月十八日登回頭山絕頂 適下及薈勝亭大雨驟至 三首並跋》《殘秋過三一山讀書處》《中秋過三一山別墅 二首》《三一山桃花》《三一山雙松》《三一山小築》《三一館新成》《三一山別墅 二首》《營三一山藏書石室酌山泉甘之有感 二首》等，並還為文《代三一山移書》《復三一山書》等。
注：1。詩、文未注來源者，均出自明傅國《雲黃集》。2。感謝馬世博、丸山小民先生提供有關資料。
——二〇一九年十二月五日
傅佩超，冶源鎮傅家李召村人，高階工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