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家鄉杏花開

家在北方農村,杏花是孩子們眼中的報春花、幸福花。在童年的記憶裡,最熟悉的是杏花,最難忘的也是杏花。

又見家鄉杏花開

小時候的冬天特別的冷,特別的長。那時候的農村孩子包裝簡單,沒有風雪衣,沒聽說過羽絨衣;就連秋衣秋褲也沒有見過;隻身穿套老粗布縫製的棉襖棉褲已十分奢侈了。

走在清晨西北風蕭瑟的上學路上,常凍的鼻青臉腫,兩眼流淚,耳朵生瘡。整個冬天與冰冷的石頭、枯黃的老蒿、光禿禿的枝丫相伴。乍看到色彩明朗、絢爛的杏花,看著陽春大地的草叢泛綠,孩子們的振奮之情油然而生,激動那一片神奇,杏花在陽光下默默生輝,點綴著山村孩子們苦澀的童年世界,便刻下了一抹淡淡的相思。

又見家鄉杏花開

村裡大大小小的杏樹有不少,都是土生土長的傳統樹種,它們不需人管理,從不與莊稼搶佔耕地。自覺地站在田邊地頭的溝壑上,獨自生存,按時開花結果且健康長壽。據說能活一百多年,人們把杏花稱之為“中醫之花”。

家鄉初春大地還是群芳沉寂、新綠偶爾一星一點。杏花一綻,才喚得春風光顧,引來它花開放,家鄉又一個春天才算真的到了。杏花在中國傳統中,是十二花神之二月花,足顯地位之高!

又見家鄉杏花開

杏花知道春季短暫,時間緊迫,竭盡全力的開,粉白色的、黃白色的,個個小小的花朵上怒放著春天的氣息,給荒寂的山樑綴染著生機。杏花開的很快,昨天才看過的坡下杏樹,那虯勁的枝條上零碎的花芽和密密叢叢的花蕾,竟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個個展瓣吐蕊,綻成了淡雅素淨的花朵。一簇簇、一排排,綴滿了還沒有來得及長出葉子的枝條。

又見家鄉杏花開

杏花遠不如丁香那麼芳香濃郁,滿坡的杏花,也只能聞到一絲疏淡的幽香,從它的香味中,你能感受到其中那純淨優雅的品質。我貪戀杏花淡淡的香,淺淡相宜的迷人。正如宋代楊萬里的詩,“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

家鄉的杏花是美的,人們在春天的田地間勞動之餘賞杏花卻又是別有一番情趣。勞累的身體,坐在地頭的草坡上,仰望杏花,頓時渾身輕鬆,瀰漫了眼前。

又見家鄉杏花開

經年的老樹上,杏花秀成了團團錦簇,彷彿有人用墨潑染上了輕淡的紅暈和素白的粉團;近幾年才長高的小樹上,花又顯得稀疏錯落,銜露凝玉。細瞧已開的花朵,被春風輕點後盡顯芳華;待開的,孕香含苞,現蕾的,斑紅點透;分明是融匯了梨花的白和桃花的紅。春風濾過的空氣吸一口沁人心脾,滿坡的杏花在雨霧中飛紅散香,遠遠看去,山坡上如罩了一層粉白色的薄紗,飄落了一片清淨的雲霞……

杏花之美,美在這份俏雅,美在這份生命;賞花之樂,樂在這份性情,樂在是觸控幸福模樣的一條快樂途徑。

又見家鄉杏花開

杏花並不戀春,孕育完果實便匆匆而去。落到樹下的草叢中,化作肥料;落在坡下道上的,只能任人踐踏,車馬碾壓;落在河中的,隨波逐流向遠方飄去。

看著落下的花瓣,總免不了讓人感懷。好在綠葉的彌補,溫馨中帶著希望。

圖片拍攝於二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