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蘆荻風中舞

又見蘆荻風中舞

又 見 蘆 荻 風 中 舞

作者:詠櫻

在南方,每逢六、七月時節,你可以見到山坡旁、

河灘邊長滿了纖細、優雅的盧荻

。她們在風中輕輕起舞,恍若優美婀娜的女子,令人充滿憐愛和遐思。

我們所說的蘆荻就是人們口中普稱的“蘆葦”。這種成片生長的植物在南方和北方的稱呼是不同的,北方叫蘆葦,南方稱盧荻。它們同門同綱、同目同科,只是一個為蘆葦屬,一個為蘆竹屬。南方的蘆荻也稱蘆竹,北方的蘆葦古稱蒹葭。

北方的蘆葦與南方的蘆荻,外形極為相似,但仔細觀察,仍有明顯差別:蘆葦之葉如披針,頂端如絲,葉片光潔;而蘆荻葉片扁平,葉端有纖毛,邊緣為鋸齒狀;蘆花花頭緊密濃厚,荻花如須髯飄逸,更為秀美。

《詩經》中的名篇《蒹葭》寫的就是蘆葦,這是一首廣為流傳的詩歌,它表達了對“伊人”的追求。

這種追求是曲折、迷茫的,但是又是堅定不移的

,愛情如是,理想亦如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由蒹葭起興,想到在水一方的伊人,此中的“伊人”頗具神秘優雅的味道。“伊人”和“蒹葭”的相似點就在於輕盈之美,美得不像現實,更像一個朦朧的夢境。

又見蘆荻風中舞

童年的生活,有一段與蘆狄對接的記憶

。那個時候的母親,健壯而美麗。她有著一頭微卷的、烏黑的秀髮和一雙一笑就眯起來的彎彎的眼睛。因為熱愛勞動,她的身上充滿了一種質樸、健康的活力。這種活力是一般的城裡女人身上不具備的。母親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小物件,比如我們姐弟仨穿的衣服、家中掃地用的毛掃帚、裝菜用的籃子。扎毛掃帚用的材料,就是蘆荻。小時候,我記得每到六、七月,盧荻遍佈山崗、河灘邊的時候,母親就會帶著年少的我去河灘邊的小坡上“鉤”蘆荻。

母親用來“鉤”蘆荻的刀是自制的。她將彎曲的鐮刀綁在竹竿上,這樣就能輕易鉤到長在河灘邊小坡上的蘆荻。“鉤”蘆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蘆荻的葉子細長鋒利,邊緣為鋸齒狀,很容易劃破人的手和臉;最難的是,有時選不好落腳地,人很容易踏空摔倒。每次割蘆荻的時候,母親的手或臉都會被劃傷,有時不小心,還會踏空摔傷,可是,她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會在乎。

對於母親來說,吃苦似乎是生活的常態

。母親割好蘆荻後,會將它們紮成幾大捆,然後挑回家。我不知道為什麼母親的肩頭能挑起那麼重的重量,她常常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來用,相比之下,我父親在這個家庭中付出的勞動要來得少得多。

在母親收割蘆荻的時候,我常常喜歡在一旁幹自己的事。比如逮一隻小甲蟲、小蜻蜓,然後跟它們說話;比如採一些色彩鮮豔的野花,然後把它們夾在頭髮上。或者拿一根媽媽砍下的蘆荻,高高地舉起,把它當成一根馬鞭,一邊在嘴裡喊著“駕、駕”,想象著自己是一個騎著馬兒賓士在草原上的“草原英雄”。童年的我總有自己打發時間的方式,那個時候,大人因為要忙於生計,他們並沒有什麼時間搭理你,於是,你就要學會跟植物或動物交朋友。

又見蘆荻風中舞

回到家,母親將蘆荻開啟晾乾,然後拍打下那些乾枯的蘆花。我喜歡看母親拍打蘆花,蘆花在空中飛舞,彷彿飄舞的雪花一般。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揮舞小手去抓飛舞的蘆花。在我的記憶中,有很多跟母親一起參與勞動的溫馨畫面,比如找豬菜、找兔子草、澆菜、挖地。

這些畫面根植在我的記憶深處,令我終身難忘。

拍打幹淨多餘的蘆花,接下來就是將蘆荻捆綁成一把把的掃帚。紮好的毛掃帚,有的拿去賣,有的送給鄰居,也有的留下自用。至於拍打下來的蘆荻花,母親有時也會將它做成小枕頭。那種小枕頭睡上去,感覺很柔軟、很舒服。

現在,隨著時間的流逝,母親已是70高齡,她對過去的勞動時光依然記得,

有時,她會跟我聊起那些勞動的日子。

對我而言,生命中有許多關於過去的美好回憶,這些回憶如酒,被時間發酵得滋味醇厚,令人回味無窮。

“翩翩蘆荻風中舞,款款江帆月下移”,蘆荻,在文人雅士口中是美好的詩句,在我的記憶中,卻是一段樸素而醇厚的日子。

又見蘆荻風中舞

(圖片來自網路)

個人簡介:

又見蘆荻風中舞

詠櫻,真名黃勇英,畢業於福建師大中文系,中學高階語文教師,福建省作協會員,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中國新歸來詩人。現代詩歌文化藝術主編,詩意神州平臺主編。已出版散文集《帶愛上路》,詩集待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