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晴雯被攆真的是襲人告狀嗎？其實告密者另有其人

《紅樓夢》中的晴雯，因為“生得好看”，品行又好，深得讀者喜歡。在“俏丫環抱屈夭風流”後，大家惋惜之餘，也在探究，究竟是誰告的狀，讓她被王夫人攆出賈府。

很多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矛頭指向了襲人，認為襲人的嫌疑最大。畢竟她們是彼此的競爭對手。但是，在我看來，襲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告狀之人。

一、襲人的性格

《紅樓夢》中，襲人和晴雯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晴雯屬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而襲人則屬於“就怕事情鬧大”的，從一碗吃的，就能看出二人的性格差別。

小說第8回“比通靈金鶯微露意 探寶釵黛玉半含酸”中，李嬤嬤去寶玉房中“作威作福”，不但喝了寶玉早起沏的楓露茶，還拿走了一碟豆腐皮包子。而這恰恰是寶玉留個晴雯的。

寶玉回到房中，問起時，晴雯的反應是：“快別提。一送了來，我知道是我的，偏我才吃了飯，就放在那裡。後來李奶奶來了看見說‘寶玉未必吃了，拿了給我孫子吃去罷。’他就叫人拿了家去了。”

正是因為有了晴雯這個“前提”，當寶玉得知楓露茶也被李嬤嬤喝了時，才生氣摔了杯子，茜雪也因此受到牽連被攆了出去。

賈母聽到摔杯子的聲音，打發人來問時，襲人只說是她“失手砸了鍾子”，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同樣是李嬤嬤在寶玉房中擅自吃了東西，襲人的表現和晴雯大相徑庭。小說第19回襲人從家中回來，寶玉興沖沖地讓下人將貴妃賞的糖蒸酥酪拿給襲人，丫頭們卻說“李奶奶吃了”。

還沒等寶玉說話，襲人反說“原來是留的這個，多謝費心。前兒我吃的時候好吃，吃過了好肚子疼，足鬧得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擱在這裡倒白糟蹋了。我只想風乾栗子吃，你替我剝栗子，我去鋪床”。成功地轉移了寶玉的注意力，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爭端。

當然，不光是一碗吃的，從小說中的很多事情裡，都能看出襲人屬於“壓事之人”，而非“挑事之人”。在襲人這樣的丫環眼中，“被攆”就是天大的事情，否則金釧不會因此跳井。所以，這麼大的事情，按照襲人的性格，她做不出來。

二、襲人的位置

大家之所以把告狀的矛頭指向襲人，原因之一便是，襲人和晴雯兩人都是寶玉中意之人，都是姨娘候選人，存在競爭關係，所以推斷，襲人為了上位，透過“告狀”扳倒了競爭對手晴雯。

在賈府，恐怕大部分丫鬟的目標都是當姨娘，從而改變奴才的身份。如果能像趙姨娘那樣，生個一兒半女，那身份自然要比大丫鬟高貴多了。襲人和晴雯也不例外。

晴雯因為生得好看，寶玉也寵著她，加之有老太太的“欽點”，自以為坐穩了姨娘的寶座。而襲人則“投靠”了王夫人，王夫人喜歡她的老實懂事，拿定主意讓襲人做寶玉的姨娘。在做姨娘的這條路上，襲人和晴雯算是“各憑本事”。

然而，在晴雯被攆的時候，襲人雖然沒有姨娘之名，卻有姨娘之實。不但拿著姨娘的工資，還和寶玉有“瞞神弄鬼”之事，可以說，此時的襲人早已坐穩了姨娘的寶座，實在沒有必要再去打壓晴雯。

更何況，如果她在王夫人面前一味告晴雯的狀，既顯得她在怡紅院管理不善，更和她“老實懂事”的人設不符，因此，襲人完全沒有告狀的必要。

三、被攆當天的情境

晴雯是在第77回被攆走的。小說中寫到“原來王夫人自那日著惱之後，王善保家的去趁勢告倒了晴雯，本處有人和園中不睦的，也就隨機趁便下了些話”。

這裡的“本處”並非指怡紅院，因為怡紅院也在大觀園中，由此可以判斷，“本處”應該是王夫人房中。

而且，王夫人去怡紅院並非單純針對晴雯，而是“從襲人起以至於極小作粗活的小丫頭們，個個親自看了一遍”。

晴雯被攆之後，襲人前來安慰寶玉，寶玉有兩次“內涵”襲人，認為是襲人告狀。襲人的反應不是狡辯，而是“無可回答”和“不好再勸”。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越是告狀的，越想洗白。越是沒告狀的，越不好意思辯解，生怕加深誤會。襲人明顯屬於後者。

四、告狀者是誰？

個人覺得，最主要的告狀者，還是王善保家的。她因為對晴雯不滿，告狀的時候抓住了王夫人的“痛點”，知道王夫人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女孩，於是在告狀的時候，抓了以下幾個關鍵詞：“標緻”“巧嘴”“西施”“騷眼睛”“妖妖”。每一個都直戳王夫人心底，讓王夫人一下就記恨上了晴雯。別人再來告狀，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落井下石。

更可況，晴雯的性格，屬於飛揚跋扈型的，不招人喜歡。加之經過王善保家的提醒，王夫人想起了有次跟老太太帶著進園子，看到晴雯在那裡罵人。

這下好了，晴雯從相貌到行為，不但入不了王夫人的眼，還招王夫人莫名其妙地恨。用一句流行的話說“這樣的丫頭，不攆出去，留在怡紅院過年嗎？！”

所以，不管誰給晴雯告的狀，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兩點，一是長得太好看，不得王夫人喜歡，這是命。二是做人不留餘地，樹敵太多。

作者：三姑娘，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