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說“弱其志”,是什麼意思?

無執故無失什麼意思

老子說“弱其志”,是什麼意思?

“弱其志”,出於《道德經》第三章“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從根本上說,老子借用聖人之言,在說以“虛無”用事,是從“無我用事,轉化為利他用事”的問題。也就是說,要從以“我志”,轉換成為“弱其志”;從“弱其志”,轉換成為“我無志”,再從“我無志”,轉換成為“為他(她)志”。更直接地說,就是要弱我志,以他(她)志為志。以此,老子告訴統治者,不要為一己之私之志,而欺壓百姓,要以“百姓心為心”,以“百姓志”為“我志”,一切為老百姓著想,竭盡全力實現老百姓的志願,或夢想。如告訴統治者不要以“主觀意識”的有為之智,即“以其上之有為”,耍小聰明,施計量,施偽仁,偽禮,偽智,偽信,而愚弄百姓,要把“志”放在解決“民之飢”上;不要為自己立一私之志,侵略,或霸佔他國土地,而導致“戎馬生於郊”,“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等;老子告訴百姓,要“弱其志”,以“為無為”用事,“不以貨利為重,則清心寡慾,是賢於貴生者也”。告訴耍機巧的刁頑之徒,不要多利器,造奇物,行盜賊之事等。不過,老子以“弱其志”為說,還是給大多數人留下了一點兒實現自我之志,或自我之夢的餘地,提出了要將“有餘以奉天下”,“損有餘而補不足”的人生意義。

老子說“弱其志”,是什麼意思?

“志”,由欲產生,表現為意志、志向、信念、理想、夢想等。老子之所以主張“弱其志”,還有七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弱其志”,是老子針對如何使“主觀意識”,向“本覺意識”的轉換;針對如何使有為而作,向無為而作的轉換而說。老子在《道德經》第二十九章說:“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天下神器”,指“本覺意識”,或“元神”。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人的“本覺意識”是人在“無知無慾”狀態下顯現。若有意而又有為地讓“本覺意識”顯現,必敗。也就是說,“本覺意識”示現的是“無我志”,或“利他志”。而某些有志者是以“主觀意識”用事,是有為而作,是憑主觀臆想而立“自我志”,所以“自我志”越強,或越是執著於“自我志”,而最終會因為“自我志”太強,而導致失敗。聖人了知其理,便以“為無為”用事,以“本覺意識”之“利他志”為用。如此,便無敗無失。這是老子借人“本覺意識”與“主觀意識”的關係,在說明有為而作的危害性。

第二個原因,“弱其志”,是老子為推行“為無為”的管理方式而說。奴隸社會的管理方式,是統治者根據自身利益進行政策法律制定,被管理者進行執行的方式。二者是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關係;是統治者以人為的強權,剝奪被統治者意識和行為自由的關係;是統治者為強勢,被統治者為弱勢,是強勢與弱勢的關係。由此便出現了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相互對立,相互對抗的關係,從而導致“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昭彰,盜賊多有”的混亂局面。面對這種狀況,老子提出“無為而治”,以“為無為”為社會管理方式,以“我無為……我為靜……我無事……我無慾”的方法用事。而這種管理方法所達到的結果是“民自化……民自正……民自富……民自樸”。從這裡可以看出,管理者是無為而行,被管理者是無為而隨。二者是“前後相隨”的關係。正所謂二者“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而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所以形成這種態勢,則又與雙方的“弱其志”有直接關係,即統治者弱其強權之志,或放棄強權之志,並與被統治者同施於無知,無慾,無為,以此達成“德交歸焉”。

第三個原因,老子主張“弱其志”,是針對妄志者而說。在這方面,老子將矛頭指向了三種妄志者。一是將矛頭指向“大道廢”後,而“以智治國”的奴隸社會無道無德的統治階級。二是將矛頭指向以機巧和盜竊用事之人,即將很多必需的生產資料及生產工具改為軍用,或將田間耕作的牛馬改為戰牛戰馬,或製造戰車,或製造奇形怪狀的殺人兵器、或製作玉璧等珠光寶器,供統治階層使用或玩賞的人。三是將矛頭指向裝神弄鬼,糊弄百姓之人。對這三種人的對治方法,老子主張以“弱其志”的方法進行對治,一方面使他們達到“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另一方面是讓他們在此基礎上,向“為無為”用事進行轉變。隨聖人的“我無為……我為靜……我無事……我無慾……”的行為而行。

第四個原因,“弱其志”,是老子針對事情的複雜性而說,以此提高正志者以“弱勢”而行的認識。以“弱勢”為用,是道的根本大法,也是道融入大自然之複雜環境,使自己得到發展的成功法則。所以老子便引以為用。而這裡的“弱其志”,是指正志者要在紛亂複雜的事境中,在保持志“慎終如始”的基礎上,以“弱其志”,或以“柔弱”為用,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之勢,“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的狀態,深入到紛亂複雜的事境中,以“歷史唯物主義辯證發展觀”為原則,主動發現矛盾,解決矛盾,使正志、正業、正行向成功的方向發展。

第五個原因,是鑑於志的虛幻性,提倡正志者以“我自然”的狀態,以“道法自然”用事。“我自然”,指正志者在客觀環境中,以“弱其志”的狀態,不與人爭,不與事爭。既做到有志,而又不被志所束縛;既有志,而又不被事的成、盛、衰、敗所幹擾;既有志,而又不被人的“七情六慾”情緒的支配,或干擾等,使志始終保持與事不離不棄。不因對志的執著,而放下應該做的事;不因事的強弱變化而影響志的變化;不因受到情緒影響而放下志;不因事的暫時中斷,而使志中斷;不因執著志,而不能隨其自然用事,使自己始終處於“我自然”狀態。以此,始終保證志與事的統一。

第六個原因,是鑑於志的時隱時現性,要求正志者要以“慎終如始”用事。志的時隱時現性,是由事的繁多性和複雜性,及事態的運動性和靜止性而來。所以要求正志者,既要保持志的“獨立而不改”,又要在做好正事的基礎上,以“弱其志”的狀態,處理好家務等瑣碎之事,做到在正事中鼓其志;在家務等瑣碎事中“弱其志”;在正事的運動發展中鼓其志,在正事的靜止狀態中“弱其志”,使志達到動靜一如,隨事境事態的變化發展而變化發展,使正志者的身心始終保持勞逸結合狀態,以保證身體康健,能夠“慎終如始”地完成自己的事業目標。

第七個原因,是鑑於志的磨練性和鍛鍊性,要求正志者對事要“作於易……作於細”。“作於易,作於細”,來自老子《道德經》第六十三章,“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的說法。“作於易……作於細”,是老子從道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生化萬物根本大法總結而來,是道“作於易……作於細”的成功法則。所以老子便引以為用。“弱其志”,指正志者做事時,要提高對“多易必多難”的認識。並在做事中主動“弱其志”以“作於易……作於細”為用。也就是說,在做事中從容易做起,從小事做起,使志隨著細和小的事態的變化發展中,不斷得到磨練和鍛鍊。以致達到志雖弱,但形同至堅,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事的態勢,推動自己的事業向成功方向發展。

總之,“弱其志”,是讓人們立其志,但要有立其“利他志”;是讓人們有正志,但要弱其勢;是讓人們弱其勢,但不要在紛亂複雜的事境中忘其志,而要“慎終如始”,以“我自然”的態勢融入事境中。但還要注重事的“猶難之”特點,以“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為用。說實在的。“志”,是靠人一步一步的運作;是對經驗一點一滴的積累;是對一次一次失敗的承受,是實實在在的靠至堅至剛的精神和至柔至弱的肉體,在紛亂複雜的事境中,經過艱辛而又困苦的勞作實現的。而不是靠天天想志,夢志,喊志,寫志,或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大路上,高唱著志願歌,就能實現的。

就現實而言,要想做到“弱其志”,“不敢為天下先”,確實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特別是在好多人想當將軍、冠軍、科學第一人、各領域帶頭人、明星等志向的影響下,“弱其志”,“不敢為天下先”,簡直成了無志、懦弱、懶惰,是為人恥的代言。甚至受到很多人的唾棄或嘲笑。其實,這併為怪,這都是不懂無為用事和“為無為”用事的妙趣所在。

這種現象,雖為現代時的表現,但還是應了老子“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的說法。老子此意,是指人明白大道之理後,便知曉“無為而無不為”、“為無為”的妙用。所以就洗滌貪慾之念,勤奮地按照大道之理而行,這為“上士”;明白大道之理後,對“無為而無不為”,“為無為”之理半信半疑,對貪慾似除非除,若行若止,顧慮重重,這為“中士”;明白大道之理後,對“無為而無不為”,“為無為”之理根本不屑一顧,更不願意去除貪慾。甚至嗤之以鼻,大笑之,這為“下士”。道是無為用事之道,是以自然規律用事之道,是利他之道,是實現天下和諧之道等,作之很難,非一般人可以做到,更非一般人可以“慎終如始”。不大笑,不足以顯示它的重大意義。這就是老子告訴人們以“弱其志”,“不敢為天下先”用事的艱難性。而作為一個有正志者,更要知道此理,這樣才能防止自己的私慾之念滋生,去做那些為名利和地位,而進行拼命爭鬥的事。

其實,有很多人還不知道一些成功之士做事業的辛苦,也不知道一些成功之士做事業的辛酸歷程,更不知道一些成功之士在沒有做事業之前的念頭,是那樣的簡單。如“想做一點兒讓大家喜愛的事”,“想做一點兒對大眾有益的事”,“想做一點兒我最喜歡的事”,“想做一點兒前人沒有做過的事”等等,似乎豪言壯志離他們很遠。甚至更不知道他們在做事時,早就為這僅存的一點點兒意志,而將自己生死而置之度外。而就是因為有了這麼一點兒小小的而又柔弱的意志,他們才從又細又小的、一點一滴的做起。並且認真的、一絲不苟的,“慎終如始”地老老實實地做了下去,直至做到了成功之處。為此才贏得了世人的尊重和愛戴。如一些做好人好事的人,並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能登上中央電視臺《感動中國》的大舞臺;很多明星,並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能讓自己,得到眾多觀眾的喜愛。就如河南豫劇明星常香玉,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家族的反對下而改姓從藝。在新中國成立後,她的上善之心也由此而迸發,不但使自己的演藝水平得到正常的發揮,而且還組織義演,將所得義款購買一架戰鬥機獻給國家,供抗美援朝使用。而她的這一點點兒心願,則只是將自己的藝術無私地貢獻給觀眾而已,只是將自己的有餘貢獻給國家而已,似乎與“我想當明星”的理想相差甚遠;河南蘭考縣縣長焦裕祿同志,患癌症而臥病在床。就在臨死之前,他還想著蘭考縣的麥子長勢怎麼樣,蘭考縣的治沙工作情況開展的怎麼樣,這似乎與他是否能當好一名優秀領導絲毫不沾邊兒;著名科學家錢學森同志,我們不用問,也會知道,在他回國的那一天,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後要成為一名讓全國人民永世難忘的人,更不知道今後自己能獲得“導彈之父”的名號。甚至成為世界知名科學家。這些,可能在錢學森幹事業的初始,他連想都不敢想。但我們也不能不看到,他們的這種“弱其志”,“不敢為天下先”的行為方式,也並不是沒有收穫。這就是得到了“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的成功之益。老子將其稱之為“無為之益”。在這方面,可能一些成功人士體會更深。在他們創業當初,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志願,甚至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去幹自己不懂的事。並將自己主動埋沒在一個不為人知的犄角旮旯裡,一煉就是幾年,或十幾年,或幾十年。有可能到古稀之年才出面。但還有可能終生未曾出面,直到死後多年,才被後人翻騰出來。這樣的優秀人物很多,也希望大家在過去的事中翻騰翻騰。又如當一些企業家們,以一副滿載著光彩人生、光彩事業、光彩理想閃亮登場,出現在電視熒屏中時,大家可曾知道他們就是從一個從不敢提及“志”,從不敢提及“先”,從不敢提及“功”,從不敢提及“績”,甚至從不敢露其“面”,從不敢提及“名”,從來都是以“灰頭土臉”形象的過程中,走過來的人。“錢難掙,屎難吃”,這就是他們成為一名優秀企業家後,所要說的感言。而他們之所以能受到眾人的愛戴和尊重,也正是“弱其志”、“不敢為天下先”的結果,也正是他們懷著為“大家做一點兒事情”的心態鍛造而成。

對正志者而言,“立其志”是基礎;“弱其志”是方法;“磨其志”是過程;“成其志”是隱退,這就是志從始成,到準備;從準備到打磨,從打磨到完成;從完成到湮滅的轉換過程。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容易,那就是“從頭兒再來”。

老子說“弱其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