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白首相牽挽，付與世人冷眼看！柳如是與錢謙益的愛恨情殤…

明朝崇禎末年的前後，中原各地戰火蔓延，老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民不聊生，而富甲天下的江南卻安然無恙，尤其是在這六朝勝地的南京，依然是紙醉金迷，一派歌舞昇平。

（受條友所邀，寫一寫秦淮名妓柳如是與錢謙益的愛情故事）

明太祖朱元璋在開國之初，就在南京貢院的秦淮河畔建立了一所官家妓院，名為大院，後來又稱作舊院。相傳朱元璋曾為大院寫了一副對聯：

上聯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

下聯是“世間多痴男痴女，痴心痴夢，況復多痴情痴意，是幾輩痴人。”

大院到了後來被拆分成了兩處，以秦淮河為界，北邊一帶的妓院叫做北曲，南邊一帶的妓院叫做南曲。北曲為娼，南曲為妓。

南曲的妓，基本都是歌妓，是些有才情的年輕女子，雖然淪落風塵，卻是賣藝不賣身的。這些女孩子們學音樂，學戲曲，學詩詞，學歌賦，姿容豔麗，體態輕盈。尤為突出的就是著名的秦淮南曲名妓“金陵八豔”，也叫“秦淮八豔”。她們分別是馬湘蘭、陳圓圓、顧橫波、柳如是、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和董小宛。

柳如是（1618-1664），即是名妓，也是詩人。本名楊愛，字號如是。“如是”二字，劈面即覺驚豔，因為這兩個字來源於辛棄疾的《賀新郎》：“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見字起意，由此可見柳如是的才思敏捷非比尋常啊。

柳如是，可以說是一個悲劇人物，完全再現了紅顏多薄命的人生歷程。她身世凋零，家裡特別窮，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到了吳江，在大戶人家裡當丫鬟。14歲時又被賣進了妓院當歌妓，好在是清倌兒，賣藝不賣身的那種。那個時期的秦淮舊院裡，歌妓只是陪客人唱曲，畫畫，宴酒，如果有幸結識瞭如意郎君，還可以脫籍從良。

柳如是，不僅才情出眾、聰慧好學，而且有著深厚的家國情懷，與當時的一些正義之士頗多來往。她在松江與復社和東林黨人有諸多交往，談時事、論政治。在她17歲的時候，結識了南明覆社的陳子龍，兩人有著共同的理想和追求，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可惜好事不長，才月餘光景就被陳子龍的正妻打到了南園，棒打鴛鴦，勞燕分飛，後來陳子龍死在了抗清起義中。

柳如是為了紀念她與陳子龍之間的悽美戀情，創作了一首詞作《南鄉子•落花》：

“拂斷垂垂雨。傷心蕩盡春風語。況是櫻桃薇院也，堪悲。又有個人兒似你。

莫道無歸處。點點香魂清夢裡。做殺多情留不得，飛去。願他少識相思路。”

公元1641年，柳如是嫁給了愛她如珍似寶的錢謙益。這場世紀婚禮因為錢謙益的聲望之大而引起輿論譁然，幾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為什麼呢？

柳如是，不管是歌詞詩賦、才高八斗，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再有名氣她總歸是一個妓女。而錢謙益呢？

錢謙益，明萬曆三十八年的探花，東林黨領袖，官至禮部侍郎，著名的藏書家，文壇領袖，清初詩壇盟主之一。

如此身份迥異的兩個人，如果是納妾，會被當作風流韻事而津津樂道。可是當錢謙益花了大價錢，甚至賣了珍藏多年的宋刻《漢書》，踐行了用大禮迎娶柳如是的行為時，卻遭到了大多數讀書人的謾罵、譏諷和嘲笑。

好在兩個人都不介意別人的看法，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坊間還流傳了一段夫妻之間的閨房話：

錢謙益說：“我愛你烏黑頭髮白個肉。”

柳如是答：“我愛你雪白頭髮烏個肉。”

兩人結婚時，男的59歲，女的23歲。真真的是紅顏對白首。

兩人結婚時，男的是名仕，女的是名妓。真真的是世人冷眼看。

賭書消得潑茶香。錢謙益和柳如是夫婦，效仿趙明誠與李清照，夫妻恩愛，躲在自家的藏書樓裡，每天看看書、寫寫字，讀書品茶，生活過得閒適愜意。直到公元1645年，二人因名族氣節的迥異而發生了嚴重分歧。

清順治二年（1645）五月十五日，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日子，錢謙益帶領眾大臣向攻到了南京城下的清軍統帥豫王多鐸投降。

在此之前，柳如是，這位秦淮八豔之一的名妓，本著愛國的炙熱情懷，當清兵兵臨城下的時候，當自己的國家即將滅亡的時候，柳如是，這個美麗才華的女子選擇了投河殉國。（未遂）

柳如是的“殉”和錢謙益的“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一事，可謂螢火之光與皓月之輝了。所以，歷史的長河走過了幾百年，柳如是的名字仍能為世人所記憶。

悲喜的人生，轉眼之間就到了康熙三年5月24日，83歲的錢謙益終於撒手人寰。一個月後，柳如是不堪忍受錢氏家族的欺凌，於6月28日憤然自盡。

柳如是的一生，可以說是跌宕起伏，喜憂參半。除了她的美貌、才情，和讓文化人詬病的江上婚禮外，最讓人矚目和難以忘懷的則是她的愛國情懷。

“其志操之高潔，其舉動之慷慨，其言辭之委婉而激烈，非真愛國者不能。”

柳如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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