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ホーム(淺草站臺)

我艱難地走在厚厚的雪地上,雪真大啊,我望著天空中飄下的雪,雪童子今年準又生氣了,整個小樽市的雪也越下越大,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小樽,從前在這裡住了許久,後面搬到了埼玉的街道。埼玉和小樽隔得也真遙遠,轉了幾次電車才到得了這站臺。不過這的寒風也真是沒什麼變化,逼得我把臉頰似乎都快全部地埋進了圍巾裡。

淺草ホーム(淺草站臺)

“撲通”一聲,還是沒注意到腳下的意外,整個身子直接一下子狠狠地摔進了雪堆中,我用力地爬起來大口地喘著氣,在這冰冷的大雪裡行走實在是讓人為難。正當我為這倒黴的經歷感到萬般的不幸,然而眼前突然間伸出一雙手,我抬起頭,認出了這個人。

我的高中同學高橋千葉。

他此時的表情讓我窘迫不已,我竟一時不知是該接受他的幫助還是繼續躺在雪地中。

“喂,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都這麼狼狽了”

“我已經無所謂了”

“噗…”

他真的笑出了聲來。

“新之助,怎麼每次見你都是一副狼狽樣,記得國中滑雪的那天你也摔了一跤,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水,沒好臉地問他:“每次你見我都沒好樣,該不會是你的黴運全都過給了我,讓我見你一次倒黴一次。”

高橋千葉被我說紅了臉,一時間變得無話可說。

我拿起地上的書朝著目的地繼續地行走,此時雪已經越下越大,已經深的快要沒過我的膝蓋,我不顧別的快速行走,只希望快點到達那個葬禮,他的葬禮。

高橋追了上來,他跟在我的身旁,和我用著一樣的速度,絲毫沒有被落下的痕跡。

我們倆都沒有說話,我們腦海中都朝著一個方向在不停地走著。

“記得你第一次摔倒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大雪天,北海道似乎每年都得罪了雪童子,雪也越下越大,每一年的冬天都積滿了厚厚的一場雪”

我不想聽到他說這些,可又忍不住想聽他把那些舊事重新展現一遍,可能因為是今天吧。

他應該也希望的。

“我記得那時候,你跌倒在雪地裡,懷中的一大堆的書全都撒滿了雪地。”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怎麼你不會滑雪還硬去逞強,第一天報道就出了這麼大的笑話。”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繼續向前走著。

“不過那時候,我記得你撞倒的那個人,就是他吧。”

“對的,是他”我沒有遲疑地回答了他的話。

我讀的國中比較特殊,每年都會在新生報道那天舉行滑雪迎新的活動,北海道的雪每年都很大,並且他的滑雪技術也是十分得好,至少比我要好得多,我在那一天就發現了的。

當時的雪很大,我們花了好一會兒才到達了地點,那是一個充滿回憶的葬禮,每個人都帶著對他的回憶來到了那個地方。因為是葬禮,我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外衣,褲子也選了不太鮮亮的黑色,唯一有點突兀的,可能就是我脖子上的淡藍圍巾。

“坂田雯益”

“山田涼介”

“酒井岡山”

前面的人陸陸續續地都排上了隊伍,我跟在隊伍的最後一步步地往前走著。

“伊藤新之助”

我反應過來唸到了我的名字,竟然也在這時還會發神。

“新之助來了啊,也是多久沒有看見你了”

“媽媽和爸爸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的,這麼大的雪過來一定很冷吧,小樽的雪越來越大了,我時常坐在院子裡,雪下得都快填滿了院子的魚池啊。”

眼前的這個身穿深黑色的禮服的女人,是藤原崇的母親藤原由裡 ,她的眼圈發黑顯然很久都已經沒有睡好覺,眼角的皺紋也已經開始凸現。

我無奈地笑了笑,依舊不知還該說些什麼,來這的前一晚上,我想了很多要對他說的話,想了很多應該說的話,可是到了這,我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腦海突然反應到了什麼,急忙又朝著她跑了回去。

“這個,送給他,請幫我送給他!”

藤原由裡看見我滿臉通紅地跑回來,一時間愣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把手中的書遞給了她,她接了過去看了看。

“是巖井俊二的《情書》嗎,我知道那小子以前很喜歡看這個的”

“新之助,你原來也還記得”

“請一定要幫我交給他,謝謝”

說完了這句話,我連忙轉身離開了葬禮,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匆忙,也許也是我還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事實。

淺草ホーム(淺草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