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門雨露:晚夏

​洪門雨露:晚夏

文/洪門雨露

蘇州河氤氳四寮,水汽蒸燻了故人的眼。

他剛由西北大漠征戰歸來,看慣了漫天的黃沙孤雁,這水墨軟語的江南一時竟入不去他的眼。他揹著把沉重的鐵劍,一身風塵,鬍子拉碴,與周遭眉清目秀的江南人格格不入。

他緊攢著塊玉佩。鬢角旁揚起片江南晚夏的舒暢和風;眼前盡是絡繹不絕的商人旅客;耳邊各式小販吆喝著,手上的三角架敲得調子輕快活躍。

他尋著記憶裡的那條路,兜兜轉轉。

“抱歉,未經許可,不準入內。”

梁王府前的侍衛持著紅尾標槍隻身長立,冷峻的目光看向一身風塵的他。蘇廈垂了垂眼眸,手掌一翻,清透的翠玉上一雙鹿角栩栩如生。

侍衛瞧見了那鹿角,愣是瞪大了眼睛,急衝衝的湊過去看,端詳了好一陣子,才忙躬身作禮。“不知鷹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請進。”

蘇廈尾隨著那人,在灰牆綠瓦的大宅院裡頭左轉右拐,直至跨過一扇月拱門,入了後院方才歇下步子。那侍衛伏著身道,“王爺早朝未下,還請鷹爺在此稍作歇息。”

蘇廈隨意尋了塊空地坐下,揮手屏退了立著的人兒。他揹著劍,腰挺得筆直,鷙鳥般的眼神兒在四周隨意觀望。這後院兒空曠得很,一方荷池,一隻木幾,一面書架,兩團蒲團。簡潔明瞭,打入園了便將景色一覽無餘。

蘇廈壓了壓眉梢,忽然記起方才進來時候他瞧見的那拱門上的木匾。一個筆鋒凌厲的“雁”字雕的極有氣勢,紅木黑字,倒是與這清淡秀麗的大宅有幾分不搭。

鬆鬆打了個哈欠,蘇廈頭枕蒲團,就著羊皮包裹著的長劍躺下。

“咔噠咔噠——”

陣木屐落地的聲響在蘇廈的耳邊騷動,硬是吵醒了他。坐直了身子,水汽朦朧的眸子柔柔的望向不遠處白衣勝雪的男兒。

蘇廈瞧清了來人,又是筆直一躺,兩眼一閉。

梁飛也不惱,輕笑了聲兒就是一腳過去。

蘇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跳了起來,利落的眼神直直的殺向滿面笑意的梁飛。

梁飛搖了搖頭,也不理會蘇廈的目光。只是差人送了桶冰泉過來,木桶上白汽蒸騰的模樣與霧凇沆碭竟是十成十的相像。

“坐。”梁飛舀了幾勺清泉入壺,隨即便輕手輕腳的執了銅壺,放上那點了火的火爐。

蘇廈盤腿在梁飛對面坐下,他安靜的看著梁飛煮沸了一壺清泉,執著壺柄燙杯的模樣。“嗯,也真是有好多年都沒喝過你泡的茶了啊。”蘇廈撐著頭看梁飛。

梁飛不搭話,只是垂著眼眸泡茶。初夏的冰凍烏龍,就山澗清泉,是為一絕。

濃郁的茶香在兩人之間兜轉。無數前塵往事似乎在茶香渺渺中浮上心頭。

憶往昔峰壑綠水,江涵秋影雁南飛。

梁飛攜壺上西樓,未登樓便聞空靈笛聲。他退至一隅,執著把蒲扇煮茶,“咕嚕”的聲兒像是笛聲的和樂。

一曲終了,白雲千載已過,遠方烽火綿延百里。

“邊塞戰亂,此次一別,不知他日何時再會。”

“戰捷,我攜新茶舊酒,與你豪飲一番。”

……

今邊塞戰亂平定,長鼓三日,舉國歡慶。

梁蘇二人再會西樓,滿目紅霞綠影,翠樹掛半月,城內人聲鼎沸,人人歡喜不已。

“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

​洪門雨露:晚夏

《雁初飛》:製作章海元、設計洪巧俊

“江涵秋影雁初飛,與客攜壺上翠微。”這是唐代詩人杜牧《

九日齊山登高

》中的詩句。佳節,杜牧和朋友帶著壺,登池州齊山,看到了如此美景。《雁初飛》如一隻展翅高飛的大雁,作品詩意濃濃、栩栩如生、意趣天成。尤其是壺型別致、線條流暢、獨具神韻,給人心曠神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