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道德經》：聖人無常心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聖人在天下歙歙（xīxī，無所偏執貌），為天下渾其心，聖人皆孩之。

老子

說‘聖人無常心’，這就是說真正有道的的聖人，為人處世，秉持‘無常心’。什麼是‘無常心’？就是心中沒有偏見，沒有主觀的成見，也就是‘歙歙’，沒有偏執。

‘無常心’，就是‘以百姓心為心’。這裡的‘百姓’，不是指老百姓，而是指所有人，有錢人也好，有權人也好，什麼總統也好，都包含在其中。‘以百姓心為心’，就是說，一切人的思想想法，一切人的私心雜念，都是聖人的心之所思所想。 從這個意思說，得道的聖人也和一般人一樣，有三千煩惱絲，也有佛家的貪嗔痴謾疑，煩惱憂愁多得很，畢竟他是‘以百姓心為心’，私心雜念，七情六慾，亂七八糟的，一秒鐘就有千千萬萬的煩惱，但他不會被這些所困擾、所牽絆，都處理得很好，他的境界永遠都是‘致虛極守靜篤’，清清靜靜，也就是佛家所說的物來則應，過去不留，也就是《金剛經》上所說的‘無所住’，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煩惱，‘無為’，無憂！

接下來，

老子

講‘善’，最高境界的‘善’，‘大善’。

什麼是最高境界的‘善’、‘大善’呢？‘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無論好人壞人，都要以‘善’來相待，也就是要以德報怨，以善報怨、惡！引申來說，就是無論別人怎麼對我，都以一顆善心好心來相待。這當然最高境界的‘善’，一般人是絕難做到的，只有真正得道的聖人、真正有道的聖人才能做到！

德者，得也。只有‘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才是‘善’，這才是真正有道聖人心中的‘善’！

這在個人修養方面的啟示，就是說一個人，無論別人給的是贊同的意見，還是反對批評的意見，都要虛心接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好的壞的都接受。

所以說，

老子

的‘善’是‘大善’，是形而上的，沒有善惡是非的。一個人的行為，或者說，天地間的一切行為，是善，是惡，是是與非，都是人為的判斷，其本身自性並沒有是非善惡，所以善惡是非都是‘無常’的，得道的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所以說‘聖人無常心’。

這就是

老子

所說的‘善’，接下來，

老子

又說‘信’。

‘善’是‘大善’，‘信’自然也是‘大信’，是佛家所說的‘正信’。何為‘大信’？‘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這就是說，誠實守信的人要相信，偷奸耍滑的人、壞人惡人也要相信。為什麼連偷奸耍滑的人也要相信、信任呢？這就是得道聖人的寬容，其德若谷，無所不包容，好的固然要包容要信任，但壞的，也需要包容，也需要相信，因為真正有道的聖人相信偷奸耍滑的人、壞人、惡人可以透過教化變好，是這心中明白教化的力量，用佛家的話來說就是一切眾生皆可渡，所以，都相信。所以，說是相信壞人、‘不信者’，不如說是相信教化的力量。

真正有道的聖人之心，是無常心，大善，大信，‘聖人在天下歙歙，為天下渾其心，聖人皆孩之’。歙歙，就是沒有偏執，沒有偏私，一視同仁。得道的聖人對待天下一切事一切人，‘為天下渾其心’，都沒有偏私，同等視之。渾，可以理解為質樸、樸實，就是懷著一顆質樸、樸實的心，看待天下，‘皆孩之’。這‘皆孩之’，就是所謂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以人道方面來講，聖人把所有人，都當做自己的孩子教育，‘無常心’就是父母心，品行良好的，或者學業很好的，或者事業有成的孩子要愛，但混賬的兒子女兒也要愛，要教育。

一個真正有道的聖人，對善惡是非，都‘善’，都‘信’，對一切人，好人壞人，都‘皆孩之’，他的道德境界已經到了能代表天地之心的地步。天地生了萬物，萬物互相殘殺，都不加責怪，‘無為’視之，包容一切，無善惡是非，無偏愛，這就是天地心。所以，在個人修養方面，也要效仿天地之心，大善大信，才能到達渾然、圓融的境界，才能通達人情世故。有這樣的修養，自然做什麼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