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語言文字的“熱帶雨林”

行走在語言文字的“熱帶雨林”

【作 者】張煒

【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1年7月

約瑟夫·布羅茨基曾說過,“語言比國家更古老,格律學總是比歷史更耐久。”換言之,語言是上天賦予人類的珍貴禮物。合上作家張煒的新書《語言的熱帶雨林》,我對此深信不疑。

該書包括上下兩篇,收錄了作者自2019年以來的文學演講和訪談共20篇。他從幕後走向前臺,向讀者娓娓道出自己多年來的文學創作經驗和閱讀體會,以及由此引發的對當前社會現狀的思考。

同為寫作者,我更傾向於將這本書視作作者行走路上的獨白。張煒多次提到“語言”一詞,“語言是多麼珍貴,這是上天賜予人類的一個寶物”“最高階的語言藝術才有可能留下來”。在他看來,相較於將網路時代日夜翻湧的語言文字比作“沙塵暴”或“瓢潑大雨”,“我們正走進一片語言文字的‘熱帶雨林’”這一中性表述更加準確,“這裡是一個旺盛生長的、繁茂重疊的世界,有各種各樣的動植物、各種各樣難料的狀況,更不乏巨大危險。”在這樣的雨林中穿行要保持警覺,更要堅守立場,“既不存在幻想又遠離悲觀,與輕浮草率劃清界限,對誘惑保持最大剋制。不堆積,不急切,不趨時,不彷徨,更不能困頓,不能在睡思昏沉中流出口水”。一連串的“不”字反覆強調,只有精神足夠強大,才能有效抵禦,這個過程至關重要:“文學的表象即語言,要把它冶煉成一種鋼藍色。這是一個緩慢的、收斂的、緊縮和匯聚的狀態。最終形成強大的意志力,固化冷凝,以此抵抗迅猛的狂潮。”

在作者看來,維護語言的生態不被汙染,避免在“語言的熱帶雨林”迷失,需要長年累月的經典閱讀和精神操練。面對當下的困境,張煒開出的藥方是“多讀老書,多回老家”。在他看來,“最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它們還沒有被時間的老湯泡過,滋味不夠醇厚。”“成長的路徑不是逢新必追,而是縱橫尋覓。”老書、老家,都指向生命的根脈,是讓一個生命牢固的基礎,也是一個人的精神重心所在。

所謂老書,不外乎兩個基本條件,其一,“古今中外的經典傑作都是老書,它們一般是背時的,不會是簇新之物,把作品的時代榮譽計算在內,然後更多地交給時間,這就是老書。”其二,古老的藝術經過了時間的檢驗,也就更靠得住。“不到一百年,恐怕是很難檢驗出真金來的。”

所謂老家,“一定要與陪伴自己成長的那片土地緊密相連,走得越遠越要回望。”他以大哲學家康德為例,康德一輩子沒有離開德國的柯尼斯堡小鎮,“他每天下午都要沿著固定的路線去散步,和鎮子裡的人談話,瞭解各種事情。他與這個世界上最粗壯堅韌的一條線索維繫著,只要沒有斷掉,也就不會無知。”某種意義上說,童年是我們回不去的老家,但骨肉相連的情感紐帶不能割斷,更不能忘記。張煒童年生活過的海邊的那片林子,最早是自然林,有很多樹木和野生動物,還有白沙碧浪與肥沃的農田相連。為了這段記憶不被掩埋,他一直深情記錄著、書寫著。

最好的文學就是最好的生命,最好的語言就是最好的詩歌。十多年前,在我寫作之初,《九月寓言》後記中的那段話成了我的座右銘,“人最終還是靠思想站立的,思想者的地位在今天依然至高無上。思想者是最偉大最切實的勞動者。”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領悟到這段話的全部真諦。進一步說,語言是生命的指紋,亦是人生的鍊金術,摻不得半點虛偽與雜質,抑或說,任何的敷衍與潦草都是自欺欺人,可能導致我們在語言的“熱帶雨林”中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們必須牢記千萬不能讓自己“發散”,即精神塌方、靈魂無所皈依。因此,多讀老書,多回老家,理應成為現代人重新拾起的精神操練,也是增強靈魂免疫力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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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語言文字的“熱帶雨林”

行走在語言文字的“熱帶雨林”

i自然全媒體

作者:鍾倩

編輯:劉斐

稽核:蘭聖偉

審籤:趙曉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