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流氓》(十六)

第二十九章

時局發展的可以說是已經讓人眼花繚亂了。

就在陝西宣佈脫離朝廷的轄制獨立後的第六天,朝廷還在三番五次地責令山西要嚴防死守黃河沿線,以防亂黨東竄的時候,太原也宣佈不服朝廷管轄獨立了,他們擊斃了清廷的山西巡撫和太原總督,並完全控制了太原。

第二天的上午,張博觀便收到太原發來的加急暗語電報,要求臨汾也迅速舉義以策應太原。

訊息傳來,張博觀和潘洪波他們一方面無不感到群情激奮,恨不能當夜就把臨汾完全拿下,可另一方面又不免多少有些擔憂。畢竟,在臨汾方面真正堅實可靠的力量只有新軍的一個營,雖然他們都是洋槍洋味戰鬥力強悍,但人數說到底還是太少了,能不能確保一舉成功還真值得懷疑。再剩下的也就是馬驢兒他們召集的近一千人的烏合之眾了,攛哄鳥亂還可以,但要讓他們去對付經過訓練的駐軍還真有問題,那麼怎麼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的呢?張博觀和潘洪波等無不感到焦躁不安。

太原已經起事,如果臨汾耽擱太久的話勢必會影響整個山西的革命局面,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張博觀不得不召集馬驢兒他們一同商議了。

能來的幾乎一個不剩全都到齊了,就連張麻子和黑五蛋也參與了進來。

等人都坐穩以後張博觀便開口說道:“弟兄們,這吵吵了多時的舉義之事太原已經成功,咱們這邊要是不跟上的話很有可能影響到全山西。問題是咱們能把握的兵力也就僅僅新軍一個營,力量有點過於薄弱,要對付朝廷駐紮在臨汾的兩標人馬多少有些吃力,可時間已經不允許咱再想辦法籌集力量了,今天叫弟兄們過來就是商量一下看看咱能不能現在就動手?動手的話能不能確保一舉成功的呢?”

張博觀的話一說完,別人都沒有搭話而是在低頭琢磨,馬驢兒立即就按捺不住高聲說道:“誰說咱就只有新軍一個營的呢?還有我們河西的這一千來號人呢,這麼多人一下子衝過去還怕把臨汾城踏不平的麼?要我說這麼動手啥問題也沒有,好歹咱還有一個營的新軍呢,那還害怕啥呢?”

馬驢兒的話音一落,張博觀立即說道:“這會兒和以前不一樣了,打仗不單是說人多就能行的,現在還得有槍械,單新軍的一個營槍械還是少了,真的動起手來怕咱們會吃虧的。”

“一點兒也不少。”張博觀才剛把話說到這裡,馬驢兒就打斷說道:“新軍裡面是人手一槍,總共就有將近四百杆槍了,那怎麼還能算少的呢?駐臨汾的舊軍有一標人馬是調到吉縣去了,只剩下不到兩標。雖說是還有兩標,可那兩標的人馬也都不齊整,每個標都有一個營分別去了大寧和隰縣,也就是說他們總共也就單隻剩下一千來人了。況且這一千來人馬的軍械也並不齊整,倆人才有一杆槍,合起來也就是個四五百杆,那咱們還有啥可怕的呢?等於咱們和他們是一樣的厲害,況且咱這頭還有河西的這一千號弟兄呢,要說起來還是咱這頭的陣勢要大點。剩下的,這就看哪方面的人敢上了,只要敢上那還不是一下子就把他們衝得稀里嘩啦了麼?”

馬驢兒這麼說完,張博觀不放心地就反問了一句:“問題是你敢確保你們的人都是敢上的麼?”

張博觀這麼一反問,馬驢兒的驢脾氣可就竄了上來:“啥呀?誰敢說我們的人不敢上的呢?我們吆喝的人可都是二桿子,看有一個稀鬆的麼?就是有那麼一兩個不敢上的,那就剁了他的腦袋,剩下的就不會有人不敢上了。”

馬驢兒這麼說了,可張博觀還是不放心,隨即又補充說了一句道:“這可不比平常在村裡打群架,胡弄一下就是要死人的,難道你們的人都是不怕死的麼?”

張博觀這麼一說,還沒等馬驢兒接話,旁邊的黑五蛋就叫喚道:“說的是個球。咱這頭是人,他們那頭也是人,難道他們就都是不怕死的麼?這事兒我經的多了,只要是真動起手來,那就得看哪頭的人能把對面的給壓住了,只要能把對面的陣勢壓下去,那他們那頭怕死的就會比這頭多得多。到了那會兒,基本就不用打了,咋呼咋呼就能行了。”

聽了黑五蛋的話,張博觀便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憨娃,你說的那是打群架的事兒,可咱這會兒商量的是打仗的事兒,不是一回事兒的喲。”

“球。有啥球不一樣的呢?”張博觀的話還沒有說完,黑五蛋的眼睛一瞪就又接著說道:“要說不一樣的話,那也是打群架摻和的人少,打仗吆喝的人多是了,可實際的情況都是一樣的,還不都是一個一個地往倒放的麼?先抓住對面最滋毛的一個照實地往死里弄,其他的也就被鎮住了,只要能把陣勢給鎮住了,剩下的那就是想咋打就咋打的了,老子弄這些事兒都沒回數了,還不知道咋回事兒的麼?”

黑五蛋的話一說完,馬驢兒也在一旁幫腔說道:“是這樣的了,五蛋的話沒錯,啥事也別說的忒邪乎了,實際都是一個樣子的。打仗咋啦?打仗不過就是打人數更多的群架算啦,哪頭的人敢上哪頭就能贏了,有啥可神乎叨叨的呢?”

馬驢兒這麼一幫腔,馬蛋娃那幾個也都七嘴八舌地紛紛咋呼道:“是了,是這樣的了。”

張博觀一看馬驢兒他們基本都是這樣一些暴虎馮河的二愣子,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張博觀搖頭感到無奈的同時也迅即想到:現在臨汾還真的就只剩下不足兩標的舊軍了,槍械也同樣是只有四五百枝,如果依託新軍的那個營為中堅,再加上這一大幫子不知深淺的愣頭青,那麼臨汾舉義的事情也就會相對容易一些,保不準還真能一舉成功。最關鍵的是,太原已經舉義,臨汾也就不允許耽擱太久,那麼眼下也就只好這樣幹了。

想到了這裡,張博觀收起適才的疑心平和地說道:“既如此那這次你們可得出把大力的喲。這麼著,咱們再商討一下怎麼分工的吧。說是和打群架差不了多少,但打仗怎麼著也得有個主次的,要不就會亂成一鍋雜乎菜的。你們先說說,這打臨汾城的時候,你們負責打哪頭的呢?”

張博觀這麼一問,半天沒有言聲的張麻子便搶先發話說道:“咱這麼著,我們吆喝的人大都是河西的,要說聚集在一塊的話肯定是在河西比較方便。從河西過來又肯定是離西門最近,那我們就負責打西門吧。等我們打下西門就會一直往東衝,衝到鼓樓我們就打住,以免混亂之中自己人和自己人再打起來,你們看如何呢?”

張麻子這麼一說,別人還沒說話馬驢兒可就急了,隨即眼瞪得溜圓問張麻子道:“你是不是吃錯了藥了?那西門外是一片河灘,啥球能遮擋的也沒有,咱們手裡的洋傢伙又少的可憐,咱去打西門那和讓弟兄們去白送命的能差多少的呢?”

馬驢兒是非常迷惑地質問張麻子了,可那張麻子卻似乎很不當回事兒地又說道:“這話看咋說了。咱的人都是河西的,咱要是不打西門的話那就得繞道到河東來,你糾集這麼一大幫子繞道前來河東不就等於給官兵說哪兒的人多了麼?那樣的話才和送死是差不多的呢。另外著說,不管是哪個門都得去有人攻打的,咱們不去攻還不得讓別人去攻的麼?那到底西門是該哪路人馬攻打的呢?我覺的還是咱們打西門的比較好,這事我看就這麼定了,你這會兒就別言語了。”說完張麻子還衝馬驢兒悄悄眨了眨眼,似乎是還有什麼秘密隨後再說一樣。

張博觀一聽馬驢兒他們主動要求要攻打牆高坡陡的西門了,不由得便在內心之中是一陣暗喜,認為這一幫子還真是一群有勇無謀的愣頭青。西門那邊城高坡陡,別說是他們就是全部拿著洋兵器的新軍也是不敢輕易攻打的,既然他們主動要求攻打那邊,這也就省下了很大的力氣,那就讓他們去攻吧。

想到了這裡,張博觀於是連忙肯定地說道道:“那好,你們就負責西門。等到了動手的那天我們會安排有人在城裡舉火為號,看到火號後隨即各處便一起動手。新軍的那個營是駐紮在東關的,他們會率先攻入東門隨即向總兵府攻擊,你們如果能順利攻下西門則迅即在西門放火為號以告知東門,同時也足以混亂城內其他駐軍,洪洞來的人馬則攻擊北門,咱們這幾下裡共同一下手,那城內肯定大亂,這樣拿下臨汾應該就問題不大了。其他的你們看還有啥呢?”

看到眾人基本不再說什麼,張博觀便吩咐各自去準備了。本需要精密安排的舉義大事就這麼稀里馬虎地和玩鬧的一樣被確定了。

回到了住處,馬驢兒依舊是懷著老大的不滿,看見張麻子進來隨即就劈頭問道:“你今天到底是抽的啥瘋呢?咱手裡的洋傢伙本來就少的可憐,你怎麼還會自己爭著要打西門的呢?弟兄們誰和你有仇啊還是咋的?”

看見馬驢兒那毛熱火辣的樣子,張麻子先是微微一笑,接著又探出頭去看了看,看見門外有沒有人,隨後就把門掩上轉身對馬驢兒悄聲說道:“你可真是一個憨憨喲,咋呢?咱吆喝的人還不都是咱河西的老鄉的麼,有的還是和咱一塊打浪過的弟兄,那我能讓誰去白白地送死的啊?你可是把我給說成了。我給你這麼說吧,西門外是一片的河灘地,往西門走還要爬很大的陡坡,在平時就是易守難攻的那麼一個險要,守軍自然在那兒也不會放很大的兵力,因為他們也不相信誰敢從西門往裡攻。可東門那邊就不一樣了,城門外是一片開闊的麥地,外面還有有東關,護城河也很淺,是很容易得手的地方,那麼守軍就一定會嚴防死守的,投入的兵力自然也會很大的。這現在和以前的打仗還大不一樣,攻守兩面都有洋傢伙,隔著老遠就能把人放倒,那就是哪頭的兵力多,那麼哪頭的危險就大,你能明白這個麼?也就是說咱要攻的西門防守兵力肯定會很少,等於危險自然也就很小了。等到了動手的那天,咱們也別憨憨地就一夥子愣愣地往上衝,那樣勢必會驚動城防兵馬,弄不好就會引來增援,那對咱們可就等於是災難了。咱們先派幾個身手好的弟兄囁囁地躲在城門邊上,等城裡有訊號了,就讓他們先囁囁地爬上城牆,幹掉守門的。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西門城樓上最多不應該超過十個人,只要動手的時候不聲張,那麼幹掉那幾個人應該是很順手的。等他們幹掉守城的門衛,再給咱發訊號,到那會兒咱們才大舉進城,那西門還不是就和耍的一樣就到咱手裡了麼?而且還基本傷不了咱弟兄們,這該多好啊?”

等張麻子這麼一分解完,馬驢兒興奮地就在張麻子的後背上搗了一錘並說道:“哎呀,還是你這挨刀子地腦子轉得快喲,我咋就沒想到這裡呢?我看了,這次成事以後要是成立大軍的話你就來給咱當軍師吧,只要有你在,我看他們也就是起頭的時候吆喝的陣勢大了,可也不見得就有多麼厲害。啥球雞巴同盟會的呢,我看都是些耍嘴皮子的吹貨,以後弄不好還得都聽咱的呢。”

看著馬驢兒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張麻子連忙把手指壓到嘴唇上悄悄地說道:“好我的憨憨,你就不會囁囁的啊……”

第三十章

還別說,臨汾舉義的事情還真不像張博觀想象的那樣難辦,就在四面開始動手的時候城內的駐軍就完全已經驚慌了。東關那邊剛一接火,西邊的城門樓子就讓馬驢兒他們這幫子給點著了,而守軍一看連西門都已失守,也就更加無心戀戰,要麼棄械慌忙逃竄要麼就主動投降,一個原以為會擊搏挽裂般拼殺一番的舉義大事居然輕而易舉地便成功了。

太原舉義成功了,臨汾也輕易地落到了革命黨的手中,而且整個南方也幾乎完全拔幟另立,形勢的變化的確有點令人目不暇接。

雖說王鴻軒老謀深算,但怎麼也想象不到革命黨的行動會如此的迅疾,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之內就有半壁江山已不歸屬朝廷,整個的形勢走向頗有牆倒眾人推的味道,難道是自己對形勢的估計有什麼偏差的麼?王鴻軒不得不對自己的判斷進行重新的估量。

可思來想去,王鴻軒還是認為這一切未必就是能在短期內就完全成真的。自古至今,雖然改朝換代是從未間斷過的,但也從來沒聽說過哪一次的改朝換代會如此的迅捷,即便是五代十國的那些蕞爾小朝也沒有完結的這麼快的。不,這絕不可能。畢竟大清朝最強悍的北洋新軍還完全掌控在朝廷手中,那麼朝廷也就不可能這麼快就壽終正寢了。經過再三思索,王鴻軒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一種暫時的幻象罷了,朝廷怎麼著還是能夠再支撐幾天的。有了這樣的想法,那麼應該如何應對,王鴻軒也就自有一套打算了。

就在臨汾被張博觀他們佔據的第二天,王鴻軒便把劉仕賢又召到自己的住處密謀道:“仕賢啊,這亂黨佔據了臨汾你是怎麼看的呢?”

王鴻軒問完,那劉仕賢基本沒怎麼考慮便說道:“看來這朝廷的確是到了枯骨之餘的時刻了,還沒咋的呢,整個江南就連陝西和咱們山西也完全反叛,多虧聽了你原先安排咱們沒有一味追隨朝廷,對亂黨也沒有刻意疏遠,那咱們在亂黨得勢以後也就有了很大的迴旋餘地了。”

劉仕賢這麼說完,王鴻軒就立即又問道:“那麼你認為亂黨就一定能夠得勢麼?”

王鴻軒這麼一追問,劉仕賢立即就迷惑地反問道:“這朝廷早都千瘡百孔已成傷材敗錦,顯然是已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難道你認為還有迴光返照的可能麼?”

劉仕賢反問完,那王鴻軒便笑了笑說道:“咱這會兒先不要說眼下的局勢,還是再來說說三國吧。當年漢家江山震動,各路梟雄齊起擾亂,最先有了浩大聲勢的是哪一方呢?”

王鴻軒問完,劉仕賢略想了想便又懵懂地回答道:“當然是黃巾賊寇了呀。”

聽了劉仕賢的回答,那王鴻軒又笑了笑問道:“但那黃巾賊寇最終都得到了些啥呢?”

“啥也沒有得到,反而還全被剿滅了。”劉仕賢接著懵懂地回答道。

“這就對了喲。”劉仕賢再次回答完,王鴻軒便一收笑容接著說道:“為啥黃巾軍沒能奪得天下,那麼大的聲勢反倒又全部被剿滅了呢?只因為他們僅僅是藉助了漢家江山的頹勢而起,可並沒有掌控朝廷的命脈,在先機上他們就本有缺憾。待到握有朝廷命脈的虎狼之臣出山,他們自然也就只有灰飛煙滅的的結局,畢竟他們所掌控的僅是一大群烏合之眾罷了。而反過頭來看今天的局勢,你就不覺得頗有當年的味道麼?”

王鴻軒說到這裡,劉仕賢似乎有了一點感覺,可又無法理清,先是低頭略微尋思了一下,可接著又迷惑地抬起頭看著王鴻軒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看著劉仕賢那暈頭搭腦的樣子,王鴻軒嘆口氣說道:“唉,仕賢啊,可千萬不敢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呀。的確,現在的這個朝廷的確是已到一息奄奄的時候了,但最終會鹿死誰手可卻還遠未見分曉。縱觀整個中國,真正擁有強盛實力的仍舊為北洋新軍莫屬,南方新軍的實力不及北洋新軍的一半,所以真正的結局究竟會是如何眼下就下斷語未免也為時尚早。再回頭看北洋新軍,從表面看他們還歸朝廷統轄,可你注意到了沒有,武昌叛亂後朝廷就立即派陸軍侍郎萌昌率兩鎮兵馬前去彈壓,但萌昌卻根本指揮不動那北洋新軍,不得矣朝廷又不得不重新起用已被罷免的北洋新軍總統袁宮保,這個事情你難道就看不出一點的端倪麼?”

王鴻軒這麼一問,那劉仕賢也就更加昏濁,不明就裡的只好是搖了搖頭。

一看劉仕賢不但沒有受到啟發,反而更加昏濁,王鴻軒便輕嘆一下接著說道:“大清朝的頹勢早已是不待蓍蔡,各路豪雄也同樣是早在暗中狼貪虎視多年,只不過是未有下手的契機罷了。如今武昌猝變,天下各方聞風而動,四野八荒皆風聲鶴唳,那不就正好會成為群雄俱起的一個藥引了麼?鷸蚌之爭已起,貪婪漁翁自會覬覦,但群雄逐鹿,最終是誰能得手,難道你此時就敢下斷語的麼?”

王鴻軒說到這裡,劉仕賢似乎有了一點感悟,於是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說劉仕賢有了一點的感悟,但還是沒能完全理清,僅僅是一種感覺罷了,整體的認知仍舊是一片混亂,於是便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朝廷裡也會有大臣懷有攝取大清江山的圖謀麼?”

“肯定是會有的。”劉仕賢問完,王鴻軒便肯定地回答道:“這自古至今圖謀前朝江山的可不僅僅是亂匪外賊,更多的偏偏是前朝股肱,隋末大亂作祟其中的僅僅是盜蹠之流的麼?不是的啊。那李淵何嘗不是受享大隋俸祿的達官顯宦?但終究是沒有輔佐大隋的興廢存亡,反倒是黃袍加體鳩佔鵲巢了。從古至今可不止僅此一例的喲,這樣的事情還是數不勝數的。既然從古既有,那麼類似的事情當今咋就不可重演的呢?太有可能了。所以啊,仕賢,你別看他們亂黨如今鬧騰的很歡,但究竟能不能最終得手那還遠為兩可之事,過早斷言未免就有些稚拙了。”

王鴻軒這麼說完,劉仕賢隨即問道:“那麼舅舅,現在他們已經佔據了臨汾,太原也盡在其手,咱們現在該如何行事呢?”

劉仕賢問完,王鴻軒便把劉仕賢往近拉了拉嗓門壓低悄聲說道:“還是我上次說的話,山西不等同於武昌,這裡畢竟緊鄰京畿,任何風動都會驚擾朝堂,朝廷應該很快就會派重兵前來彈壓,咱們還是靜觀為妥。畢竟臨汾的駐軍他們也沒能全滅,孟清揚的第三標還遠在吉縣,另外的兩個營還分駐大寧隰縣,所以他們也就還不能稱之為完勝。這兩天對潘洪波他們仍舊應若即若離不近不遠,估計再過兩天局勢就會明朗了。等局勢明朗咱們再做決斷一點也為時不晚。在局勢未明朗之前,你可以同學的身份先拜會潘洪波一次,但得切記僅僅做一般性拜會即可,千萬不敢輕易對他們有太多許諾。如果他們問起孟清揚的第三標,也儘可含糊答應,畢竟吉縣臨汾之間隔有群山阻遏,兩三天還是能夠暫緩過來,等過兩天情形肯定會有所變化,對哪一方最終有利到那會兒咱們也就自然能夠看清了。這個你千萬得拿捏的有分寸了,不要給自己留下後患。”

王鴻軒交待完這些,劉仕賢便立即回答道:“這個我明白。”

天底下的事情從來都是透著一股子邪徑,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舅甥二人正在屋裡商談著今後的事情,潘洪波卻帶著馬蛋娃找了過來。

進門簡單寒暄了一下後,潘洪波便開口對王鴻軒說道:“王通判,晚生多日給你添亂你不會怪見的吧?”

潘洪波這麼一客道,王鴻軒連忙答話道:“哎,賢侄此話頗有欠妥之處,添亂的話語不知從何說起的喲。你們為大漢之復興而奮力,老朽沒能新增任何微功已實感慚愧,若賢侄再說出謙恭之語,實乃羞殺老朽的喲,話可千萬不敢那樣的說。今天賢侄移步寒舍,不知有何事體需要老朽盡心的呢?”

王鴻軒說完,潘洪波也立即接茬說道:“世伯客道了,晚生縱有天大才幹也絕不敢有安排世伯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同世伯商討一下,若有昏聵之處還望世伯能指引迷津的為好。如果世伯一味地客道,那倒是在羞殺晚生的。”

“賢侄謙虛了,不知賢侄有何事想同老朽商議的呢?”王鴻軒接著問道。

王鴻軒問完,潘洪波便輕咳了一下很乾練地說道:“眼下的局面怕是世伯應該還比我更加清楚的吧?滿清早已是腐朽沒落,國力發展也已到窮途末路,全體國人無一不欲去之而後快。而今我同盟會自打武昌首義之後在全國已然掀起了驅逐韃虜的驚天駭浪,滿清覆滅已指日可待,世伯此時難道就不想為華夏的重興添光增彩有所作為的麼?”

聽了潘洪波的話,王鴻軒先是乾笑了一聲接著說道:“賢侄說的哪裡話,漢人衰落已有近三百載,身為炎黃遺民怎能不欲重建漢人輝煌、使華夏再度重興的呢?而今去滿興漢的風浪已起,滿清也已危若朝露,這會兒再不圖創業垂統,那又更待何時呢?老朽定會盡暮年殘力奮爭,期盼能有微功的,只是不知老朽此時還能做些啥的喲。”

王鴻軒這麼一說,潘洪波當時就感到欣慰了起來,隨即便說道:“世伯能有這番心胸實乃晚輩之楷模的喲。眼下我們剛剛佔據臨汾尚且立足不穩,如果世伯能勸說移防吉縣的孟清揚率部前來助陣,那就不愧為山西革命的一大功臣,將來國家和民眾都會念念不忘世伯之功勳,史書汗青也會一表世伯的一片拳拳之心的。這個還望世伯能盡力協助啊。”

潘洪波一提這個要求,連劉仕賢也沒有想到那王鴻軒便十分爽快地滿口答應,一下讓潘洪波便驚喜的快有些癲狂了,隨即便給王鴻軒深鞠一躬說道:“能有世伯這樣博物通達的仁人志士相佐,中華革命何愁不成的啊。”說完,潘洪波便轉身告辭離開了。

在他看來,如今的革命形勢已經風起雲湧,滿清的覆滅已是大勢所趨,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疑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