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日課283丨禪讓是因為年紀太大不堪勞累嗎

每天一課讀經典，這裡是爾雅書苑。今天我們開始《荀子日課》第283講《天論篇》的學習。歡迎留言交流。

曰：老衰而擅。是又不然。

血氣筋力則有衰，若夫智慮取捨則無衰。

有人說：是他們年老體衰才把帝位禪讓給別人的。這又不對。

人的血脈氣色筋骨體力是有衰退的，至於智慧、思考能力、判斷抉擇能力是不會衰退的。《呂氏春秋·去宥》曰：

人之老也，形益衰而智益盛。

曰：老者不堪其勞而休也。是又畏事者之議也。

天子者，勢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無所詘，而形不為勞，尊無上矣。

有人說：年老的人不能忍受勞累才退下來休息。這又是怕做事的人的議論。

天子權勢極大而身體極其安逸，心情極其愉快，而志向沒有不能實現的，所以身體不會因為當天子而勞累，他的尊貴則是至高無上的了。

衣被則服五采，雜間色，重文繡，加飾之以珠玉；食飲則重大牢而備珍怪，期臭味，曼而饋，伐皋而食，《雍》而徹乎五祀，執薦者百人侍西房。

穿的是五彩衣服，配上華麗的顏色、刺繡，用珠玉加以裝飾。吃的是牛、羊、豬齊全，珍貴奇異的佳餚樣樣具備，各種香氣美味應有盡有，在音樂聲中送上食物，在擊鼓聲中進餐，奏起《雍》曲而把宴席撤回到灶上祭祀灶神，上百個端菜的人在西廂房侍候。

居則設張容，負依而坐，諸侯趨走乎堂下；出戶而巫覡有事，出門而宗祝有事，乘大路趨越席以養安，側載睪芷以養鼻，前有錯衡以養目，和鸞之聲，步中《武》、《象》，騶中《韶》、《護》以養耳，三公奉軶、持納，諸侯持輪、挾輿、先馬，大侯編後，大夫次之，小侯、元士次之，庶士介而夾道，庶人隱竄，莫敢視望。

天子聽政的時候，就設定帷帳和小屏風，背屏風而坐，諸侯在堂下快步向前來朝見。要出宮門，則有巫覡為天子掃除不祥。要出王城門，則有大宗伯、大祝為天子祈福。坐上車、踩著蒲席來養護身體，旁邊放置睪芷等香草來調養鼻子，車前有畫著交錯花紋的橫木來養目，車鈴的聲音在車子慢行時合乎《武》《象》的節奏、賓士時合乎《韶》《護》的節奏來養耳，三公扶著車軛、握著韁繩，諸侯有的扶著車輪、有的護在車廂兩側、有的在馬前引路，大國諸侯排列在車後，大夫跟在他們後面，小國諸侯與天子的高階文官再跟在大夫的後面，士兵們穿著鎧甲而在道路兩旁警衛，百姓們隱藏迴避而不敢觀望。

居如大神，動如天帝。持老養衰猶有善於是者與不？老者，休也。休，猶有安樂恬愉如是者乎？故曰：諸侯有老，天子無老。有擅國，無擅天下，古今一也。

天子坐著像大神一樣尊嚴，行動像天帝一樣自如，扶持老年的生活、保養衰退的身體，還有比這更好的嗎？老年人要休息，那休息還有像這樣安定快樂寧靜愉悅的嗎？所以說：諸侯有告老退休的，天子卻沒有。只有諸侯禪讓國家的，沒有天子禪讓天下的。這是古今都一樣的。

天子的生活如此自在，如此舒適，為什麼要主動退位呢？

夫曰堯舜擅讓，是虛言也，是淺者之傳，陋者之說也，不知逆順之理，小大、至不至之變者也，未可與及天下之大理者也。（《荀子·正論篇第十八》05下）

所謂堯、舜禪讓，是不符合事實的假話，是知識膚淺者的傳聞，是孤陋寡聞者的胡說。他們不懂得怎樣做不對，怎樣做才對的道理，不懂得小大之別、不明白至高無上與非至高無上之間的不同，沒資格去談論天下的大道理。

我們已經逐字逐句學習完《論語》《孟子》《大學》《中庸》《道德經》，家訓《聰訓齋語》《澄懷園語》《曾國藩教子書》，誦讀《聲律啟蒙》。《荀子日課》《朱子讀書法》正式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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