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男子跌入山谷,老頭領他來到石屋前:不許跟我妻子說話

故事:男子跌入山谷,老頭領他來到石屋前:不許跟我妻子說話

故事:男子跌入山谷,老頭領他來到石屋前:不許跟我妻子說話

作者:梁永逸

從前有一個小山村,村中有一個叫鐵叼的人,他的父母過世早,他從小由爺爺撫養長大。後來,爺爺也過世了,鐵叼經媒人介紹,娶了鄰村一個叫春花的女子為妻,夫妻倆早出晚歸,辛勤勞作,日子過得雖不是很富裕,倒也十分順心。

這一年,鐵叼拿出家中積蓄,又向親戚借一些,湊成一筆錢到外地做生意。本以為能賺一筆大錢,可不想,到了年底,卻遲遲不見鐵叼歸來。春花日日在家門前蹺首企盼,直盼得眼睛發直,有一天深夜,忽然聽到“咚”的翻牆聲,她壯膽點燈,來到院中,見一個蓬頭垢面乞丐一般的人跌暈在院地上,竟是她的丈夫鐵叼。

春花驚呼一聲,忙將鐵叼扶躺到床上,悉心照料了一夜。天亮時,鐵叼醒了過來,春花忙問緣由。鐵叼竟像個婦人般,“哇”地哭了出來。原來,他在外地與人合夥做生意,卻不想被人騙得血本無歸,流落街頭,當了幾個月的乞丐,最後歷盡千辛萬苦,一路走著回來。

沒想到丈夫會遭遇這樣的不幸,春花也跟著難過落淚,柔聲安慰道:“老公,都過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鐵叼茫然地點點頭。可經歷這一件事後,他卻像變了個人,從此沒有了鬥志,對生活心灰意懶。春花勸他振作一點,他也不聽。有一天,春花懷著身孕,仍到田裡幹活去了。鐵叼卻懶洋洋地窩在家裡,心中頹廢,索性賒回一瓶酒喝起來。

自這一日起,鐵叼就愛上了喝酒,每日借酒澆愁,哀聲嘆氣。不出一年便成了一個十足的鬼酒,每日三餐,酒不離口,經常在外喝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春花見自己的丈夫竟成了這樣一個人,開始很傷心,時常相勸,後來見鐵叼仍是不改,她一個女人也毫無辦法,除了難過,也只能暗歎自己命苦。幸好,這時有了兒子,春花便將心思放在兒子身上,終日默默地勞作。

又過了兩年,兒子快三歲了。這一日,正是農忙時節,春花一早起來,喂完雞鴨豬狗,將年幼的兒子放到床上,推了推仍在宿醉中的鐵叼,道:“我下地幹活去了,你在家可得好好看孩子。”交待完,便扛著鋤頭出門下地。

等到中午,春花幹活回來,見兒子已爬出屋外,跌進了水溝裡。春花驚呼一聲,將兒子抱回屋中。卻見鐵叼靠在牆角里,正一口接一口喝著酒。春花再也忍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地罵起來:“你就喝吧,喝死了算了!我真不明白,我上輩子倒底犯了什麼罪孽,竟會攤上你這樣一個男人!”

春花罵著罵著,自己反而傷心起來,想到悲痛處,不由放聲痛哭。轉而流著淚,苦苦相勸:“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呀……你再這麼下去,咱的兒子可怎麼辦?”

哪知,才勸得兩句,鐵叼突然酒瘋發作,舉起酒瓶就砸在春花頭上。春花瞪大眼睛,應聲倒地,一動不動了。

見春花不動,鐵叼的酒瘋也醒了,他害怕起來,轉身跑出門去。他不知要去哪裡,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他拼命地跑啊跑,跑到山中一條險道上,腳下被草藤一絆,整個人跌入了山谷之中。

故事:男子跌入山谷,老頭領他來到石屋前:不許跟我妻子說話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大青石上,一個年近七旬的老頭站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我死了嗎?”鐵叼上下摸索一遍。

“你沒死。”老頭一指不遠處的兩捆柴草,淡道:“剛才見你要從山谷上跌落,我將這兩捆柴草擺到下方,你跌落時正好跌在柴草上,只是暈了過去。”

鐵叼連聲道謝,心中墜墜不安。老頭看出了他的心思,問道:“你是不是沒地方可去,天色快要黑了,不如你到我家中過一夜吧。”

鐵叼正求之不得,連忙答謝。老頭領著他,走了不多時,來到深山中一間石屋前。這時,天色剛剛入黑,石屋門縫中透出點點燈光,又有飯香飄出,顯是老頭的家人在做晚飯。老頭正要推門進去,忽然想到了什麼,對鐵叼道:“我可以收留你一晚,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跟我妻子說話。”

鐵叼見老頭說得這樣鄭重,問道:“你妻子怎麼了?為何不能和她說話?”

老頭怒道:“你不要多問,你答不答應,不答應就走!”

見老頭生氣,鐵叼不敢再多言,連忙點頭答應了:“好吧,我不跟她說話就是了。但萬一,你妻子主動跟我說話呢?”

老頭微微一怔,淡然道:“我妻子不會跟你說話的。”說著,便推門領鐵叼進去。

到了石屋中,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正在廚房裡忙碌。老頭道:“這就是我妻子。”說罷,痴痴地望著那女子。

那女子十分勤快,手腳也很麻利,只是一臉僵硬,沒有半點笑容。見到鐵叼這個陌生人,她也不看,不打招呼,彷彿鐵叼不存在似的。將飯菜端到桌上,她也不坐下來吃,卻轉身走進房間,再也不出來了。

鐵叼看得又驚又疑,卻不敢問。那老頭卻似沒事人一般,招呼鐵叼只管吃飯。飯罷,老頭打理出一間空房,叫鐵叼住進去,然後就轉回房去了。鐵叼坐在床上,因為沒有酒,一夜難眠。到了半夜,他酒癮發作,便摸出房間,想找些酒來喝。可翻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正焦燥間,忽然聽到老頭的聲音從房中傳來:“老婆,我錯了。”

鐵叼聽得好奇,悄悄來到老頭房門前,透過門縫往裡一看。只見房中點著燈,那女子坐在床邊的石臺上,一動不動,神情冰冷不似活人。那老頭則跪在女子跟前,仰頭痴痴地望著女子,嘴中喃喃低叫著:“老婆,我錯了!我是真的錯了!但願你已經原諒了我。但願咱們下輩子還能做夫妻。”

鐵叼聽得心中一驚,一時竟有些聽不懂老頭的話,而不管老頭多麼乞憐,那女子始終冷冰冰的,似個木偶般,一言不發,只是偶爾動一動手腳,轉一轉眼珠子。

正看得驚奇,那老頭忽然站起,朝門口走來,鐵叼連忙閃到門邊黑暗角落裡。老頭開門後,徑直向外邊的茅廁而去。而那女子依然呆坐著,鐵叼看得驚疑,走入房中,來到女子跟前,問道:“你真的是老頭的妻子嗎?”

不想,話剛問完,那女子驚恐地瞪大眼睛,只聽“哇啪啪”一陣碎響,這女子竟碎成了一片片酒瓶碎片,身上的衣物落在地上。

“天啊!”鐵叼驚得大叫一聲,一跤往後跌去。

回頭一瞧,那老頭已走了回來,怒容滿面地瞪著鐵叼:“你小子做的好事!我警告過你,不要跟我妻子說話!你這個無賴!”

“我……我也沒想到這樣……”鐵叼心中害怕,不敢迎視老頭。

老頭怒容過後,只剩深深一嘆:“你一定覺得奇怪吧?都這樣了,告訴你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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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一面嘆息,一面哀聲說起來:“我和我妻子原本是一對恩愛夫妻,只因那一年,我外出闖蕩受了挫折,一時不振就借酒澆愁,可不想卻成了一個鬼酒,一喝酒就發酒瘋,常常借酒毆打我妻子。一連打了兩年,有一天,我正在發酒瘋毆打我妻子時,一道光破屋而入,落到地上現出一個道人,她指著我罵道‘你這般借酒毆人,誰還能做你的妻子?’罵完,又化成一團光,裹著我妻子沖天而去了。沒了妻子,我潦倒地過了一年,終於痛悔起來,每夜爬到屋頂上,望著天空深處懺悔呼喚妻子的名字,希望她能夠回到我身邊。一直呼喚了三年,那道人再次駕光而來,我求她將妻子歸還,她卻冷笑一聲,一指牆角處的一隻酒瓶,說‘你這人嗜酒如命,就讓酒瓶給你做老婆吧’說完,又沖天去了。我驚過神來,就見牆角那多了一個女子,仔細一看,跟我的妻子一模一樣,但我很清楚,這是道人用酒瓶化的。耳邊又聽到道人的聲音,告誡我不可讓外人對‘妻子’說話,否則就會變回原形。”

老頭說到這,滿臉的痛悔之色,眼中淚水滾落:“幾十年過去了,我早就滴酒不沾,我帶著‘酒瓶妻子’隱居在這裡,就是怕有外人跟她說話,我夜裡常常在她跟前痛悔,希望能感動到她回來。可是,數十年過去了,她自從跟隨那個道人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想必是她已被我深深傷透了。”

老頭說著,輕輕抽泣,捧起地上的酒瓶碎片,將鐵叼趕了出來。

鐵叼心中驚震,在山間徘徊良久,終於一咬牙,奔下山去。回到家門前,見屋中燈光淡淡,開門進去一看,妻子春花頭上纏著紗布,正在床著哄孩子入睡。忽然見到鐵叼歸來,妻子害怕得瞪大眼睛。

鐵叼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對妻子的傷害是如此的深啊,不由得一頭跪到妻子跟前,抓起牆邊一隻酒瓶,狠狠地也往自己頭上砸落:“老婆,我錯了。”

春花怔了好一陣,不敢相信似的,突然失聲痛哭。然而,一年後,春花還是離鐵叼而去,改嫁到了外省。鐵叼明白破鏡難圓,他沒有怪春花,只是,往後餘生,他再也沒有喝過酒。(本故事完)

注:這是作者想象創作的聊齋神話故事,僅供閱讀,請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