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精品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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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朱子集註:胡氏曰:“慝之字從心從匿,蓋惡之匿於心者。修者,治而去之。”先事後得,猶言先難後獲也。為所當為而不計其功,則德日積而不自知矣。專於治己而不責人,則己之惡無所匿矣。知一朝之忿為甚微,而禍及其親為甚大,則有以辨惑而懲其忿矣。樊遲麤鄙近利,故告之以此,三者皆所以救其失也。範氏曰:“先事後得,上義而下利也。人惟有利慾之心,故德不崇。惟不自省己過而知人之過,故慝不修。感物而易動者莫如忿,忘其身以及其親,惑之甚者也。惑之甚者必起於細微,能辨之於早,則不至於大惑矣。故懲忿所以辨惑也。”

四書改錯:李塨曰“樊遲在聖門最有名字,其見於魯論者亦甚精密。且儒者難於事功,遲獨能用命以退齊師,三刻逾溝,從容成事,有何粗暴,而橫加此字?況義利之辨,直君子小人所分途,曾聖門諸賢了無實據,而可以近利二字鑿指之耶?”

“慝”,惡,李炳南先生說:慝字從匿從心,修慝是修去心中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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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論語講要:惑的種類太多,忿是其中之一。一時忿起,不能自制,忘其自身,及其父母,這就是惑。辨惑,即在忿初起時,考慮後患,而不衝動,免為自身及父母召來災禍,所以皇疏引季氏篇君子有九思“忿思難”解釋此義。

論語稽:子張問崇德辨惑,樊遲多一修慝,然問同而答異者,蓋因病而藥之也。子張才高意廣,好為苟難,故夫子針對崇字辨字以答之。樊遲勇而志於學,質樸而狹隘,意其為人,必預事而計得,恕己而嚴人,忿而不思難者也。夫子以崇德修慝辨惑皆切己之事,故既善之,而非與雲者,又若誘掖獎功之,情見於言外。先事後得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也。攻其惡不攻人惡者,以責人之心責己,則寡悔;以恕己之心恕人,則寡尤也。一朝之忿亡身及親者,有終身憂,無一朝患也。

“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只以異。’”這是崇德基本標準和惑的突出表現。此章崇德、修慝、辨惑是就某人某事進行具體的解析,這只是其中表現,並未包括崇德、修慝、辨惑的全部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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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某事是指什麼?樊遲是因什麼而問?前人對此也提出了看法。劉逢祿《論語述何》:此章蓋在昭公孫齊之年。春秋書“上辛大雩,季辛又雩”,傳曰:“又雩者,非雩也,聚眾以逐季氏也。”樊遲欲究昭公喪亂之由,而言不迫切,故夫子特善之。先盡君道而臣道自正,昭之失民失政久矣,驟欲得之可乎?子家駒言,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公曰:吾何僭?是知人之惡而不知己之惡也。至不忍一朝之忿,而身不容於齊晉,辱及宗廟,則惑之甚矣。夫子將適齊而樊遲從遊,特志舞雩之下,聖賢之傷國事而不正言如此。

樊遲發問,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呢?劉氏正義:“崇德修慝辨惑”者,此當是雩禱之辭,以德、慝、惑為韻。如湯禱桑林,以六事自責也。論衡明雩篇“樊遲從遊,感雩而問,剌魯不能崇德而徒雩也。”

以劉寶楠的觀點,是雩禱之辭。這也可能,只考證不易。劉寶楠的觀點引發了我的聯想,我也提一個不易考證的觀點:“崇德修慝辨惑”等字是書寫在舞雩臺的牆或門柱上的,或是匾額之類,樊遲從游到此,見到然後問。不然,莫名問出來,突兀之極,則難怪前人作注會以為夫子是針對樊遲的缺點而作答。如此聯想之後,話又說回來,還得把聯想的觀點推翻,因為我的思考是,這六字寫在舞雩臺上與“一朝之忿”等有何相干?夫子為什麼這個時候想起來用“一朝之忿”來回答樊遲?是什麼事引發夫子想起“一朝之忿”?除了一朝之忿是惑,就沒有別的東西也是惑嗎?為何夫子不用別的話來回答,獨獨用“一朝之忿”呢?或類似昭公之事更能說明問題。

此章情境:樊遲從夫子遊覽於舞雩颱風景區。弟子們一路上聊某人爭名奪利與人為惡之事(或是昭公之事)。樊遲此時正見“崇德、修慝、辨惑”等字寫在牌匾上,悟到所聊之事正與“崇德、修慝、辨惑”相關,但又未清晰理會二者相關緊密之處,所以問夫子。夫子回答說,問得好啊!自己先做好,做好之後而得之,不就是崇德了嗎?哪還有先得後事之理?自己先付出才有回報啊,自己做不好怎麼言德呢?從己身反省自訟,自己有惡,立即改正;一個認真改惡的人,但見自己之惡太多,自攻之不暇,那有時間攻人?不對人指指點點亂髮牢騷,不可把責任錯誤推到別人身上,是恕道,不就是治惡為善為德了嗎?自己沒做好,又把問題怪罪到別人頭上,發一朝之忿,則必惹禍上身,也會禍及家人,辱及先祖,如此豈不糊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