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愛你不可以之十 男人好賭是天性

宇重下班以後,騎上腳踏車就來到了陳欣家裡。他知道,陳欣高中讀完沒有考上大學,整天待在家裡甚是寂寞。 陳欣為他打開了房門,這是一套日式建築的小房間樓房,有三個小間,沒有客廳,衛生間和廚房小的可憐,一個胖子站在中央,想要來個瀟灑的轉身,必須先縮緊身體,以防撞到牆壁。 陳九在廚房做飯,見宇重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張著大大的嘴巴迎上前。厚厚的近視鏡片遮住了眼瞳,在燈光的照射下,無法看清本來面目。唯獨引起宇重注意的是,那一雙特大號的腳掌,象兩隻舢板,在混沌的河流裡漂泊,偶有風波起動,也絲毫不會造成翻船。 他是一所大學裡的副教授,平時不坐班,沒事的時候就回家,家務事兒都自然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宇重想請陳欣出去玩,陳九極力挽留,說是外面的飯菜很貴,工資又不是很高,每個月要去幾次飯店,估計工資就會全軍覆滅。 宇重有些臉紅了,他想到,一定是陳欣將那天吃飯的小插曲跟她父親說了,不知道他會對自己有什麼看法。不過,看陳九的表情,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轉而又一想,大學教授,城府很深,喜怒都不會顯於表面。想到這裡,他仔細審視著陳九,期待他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來的蛛絲馬跡。 陳九張著大嘴衝他笑著,看起來象哭一樣,這分明是擠出來的,說是皮笑肉不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不過,看他那意識,一定覺得自我感覺良好。 宇重看了一眼陳欣,那意思是爭取她的意見。 陳欣低著頭,沒有發表任何措詞。 宇重想,陳欣不愛講話,對她父親會不會也是一樣呢?想到這裡,心寬了許多。 陳九熱情地讓宇重到裡面屋子坐,又讓陳欣沏茶,說是等老伴回來,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宇重也不客氣,來了個既來之則安之,大大方方地受用著陳欣端來的鐵觀音。他心裡異常興奮,從陳九的語氣當中,他感覺到,陳欣並沒有將飯店裡的故事說出來。他內心很滿意,這才是他最看重的地方。 張錦一進門,飯菜就擺滿了桌子。那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分什麼座位,隨便哪裡,只要坐到椅子上,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陳九不斷地為宇重夾著菜,張錦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唯獨陳欣只管埋頭吃她的飯菜,好像一切都跟她無關。 “孩子剛出校門,沒有見識,你以後就多包涵。” 張錦對未來的女婿相當滿意,生怕女兒做的事情攪擾了這門親事,見女兒沒事人一般,只好甩開膀子自己親自上陣。 “是啊,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見不得生人,你以後要多多讓著她些。” 陳九也受到了張錦的感染,覺得陳欣的表情有些不禮貌,猥瑣地成了幫兇。張錦聽了,瞪了他一眼,陳九嚇得差一點將手中的竹筷子掉在地板上,再也不敢亂說話了,整個飯局就成了張錦的一言堂。 吃完飯後,宇重想請陳欣出去走一走,張錦馬上拉起女兒的小手,將她笑著推了出門。 宇重不免覺得好笑,有些老鴇子的感覺,這哪是談戀愛啊? 他笑著問陳欣:“你上學的時候,沒有跟男同學出去玩過嗎?” 陳欣搖了搖頭,還是低著頭走她的路,好像腳底下是萬丈深淵,不留神就會掉下去。 兩個人來到了湖邊,一群人聚攏一處,不知道在幹什麼,宇重好奇地湊了上去,看到一箇中年婦女手中拎著一個布袋子,另一個小夥子伸手去袋子裡抓,展開手心,四枚玻璃球展現出來,三黑一紅,小夥子高興地喊道:“中了!” 中年婦女遞給他一把塑膠梳子,慫恿小夥子繼續。 小夥子又一次將手伸進了袋子,搖了搖,又一次抽了出來,展開手心,四個玻璃球,只有兩個是同色的,他晦氣地晃了晃腦袋,又開始一次搖動,幾次下來,再也沒有中獎,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人群。 宇重看著看著,賭癮大發,他也想碰碰運氣。 中年婦女將布袋遞到了他的面前,宇重將右手伸了進去,在心裡查著四個數,握緊了拳頭,抽出來,展開一看,四個玻璃球都是不同的色彩。 宇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陳欣,不好意思地問她:“你來一把?” 陳欣搖了搖頭,宇重不甘心,又一次將手伸進了布袋,他查了四個球,又一次抽了出來,有兩個是黑色的,另兩個還是不同色,就差一箇中獎,宇重看著手心裡的兩個黑球,心機一轉,有了主意,他將兩個黑球捏緊,又放下另兩個球,然後再換了兩個球到手中,抽了出來,展開手心,三個黑球出現了。人群中有個男人喊了一聲:“中了。” 宇重的臉上露出狡詐的笑意,中年婦女給了他一把塑膠梳子,宇重用另一隻手接過來,遞給了陳欣,手中使上力氣,捏緊了三隻黑球,在布袋裡又放下另一個雜色球,然後假裝在布袋裡搖晃了一下,再捏入一顆,將手抽出,展開手心,大夥齊心喊了聲“啊!”四顆黑球在宇重的手心裡發出了炫耀的光芒。 中年婦女給了宇重一盒三五牌香菸,用疑惑的目光審視著他,宇重心虛,付過四把錢後,轉身拉著陳欣的手,離開了人群。 兩個人走遠了,宇重將方才作弊的手法告訴了陳欣,陳欣只是表現出了驚訝,再也說不出話來。 天色黑上來,宇重將陳欣送回了家,一個人騎著腳踏車回到家裡。他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問他同陳欣處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結婚?宇重笑著拿出三五牌香菸,興奮地遞給了爺爺,並添油加醋地將過程述說一遍,爺爺的臉色大變,說是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被人家識破,那可是要剁手指頭的。 宇重聽後,吐著舌頭,不敢再胡吹下去,他深信爺爺的話,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是混賭場的,那時候還是舊社會,賭場自由開放,只是潛規則不少,有多少賭徒鋌而走險,有的竟然丟掉了性命。 陳欣回到家裡,也把這件事情跟媽媽說了,張錦鎖緊了眉頭,不想讓女兒同宇重處朋友了。陳九說,現在的年輕人,偶爾玩幾次,不算什麼大毛病,從這件事情來看,宇重還是個聰明的孩子,將來一定不會錯。 張錦也只好將此事壓在心底,不過,對宇重的印象,打了折扣。 星期天的早晨,宇重又騎著腳踏車去找陳欣,半路上遇到一群人,他是個好熱鬧之人,馬上湊了上去。 中間圍著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手裡拿著厚厚的紙張,正跟一個年輕人講解著,每個人在不同時期都有不同的命運,這就叫做生物鐘,當處於低潮期,最容易發生不測,沒有什麼大事,最好在家裡待著。宇重聽得很仔細,他覺得很有道理,也買了一張,對照著自身,查出來今天不宜出行。 不遠就到陳欣家了,也不能夠馬上回家吧,總得告訴人家一聲。 宇重沒敢騎車子,推著腳踏車,來到了陳欣的家裡。 陳九開了房門,宇重神秘兮兮地告訴了自己的低潮期,說是不能陪陳欣出去玩了,陳九想要留他吃飯,宇重也沒有了心情,應付了幾句,匆匆離開。 張錦下班回來,陳九將宇重的事情說了一遍,張錦怒火燃燒,堅決不讓女兒同他繼續處了。陳九這一次沒有攔阻,陳欣也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在她的房間裡看著小說,覺得世界在她的面前,多一層烏雲,少一陣微風,都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