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回眸 一

界山在夕陽對映下,一派神秘寧祥,怪石嶙峋,古樹參天。血色殘陽穿過婆娑樹枝,落在澗邊一巨石上,一片斑斕。石上坐一古樸弱冠少年,托腮望著淙淙流水,自言自語道:“不早了,爺爺在門口守望著,趕緊回去吧!”說罷背起藥筐,躑躅而下,隨手扯過一片樹葉,放嘴上一聲呼嚦,驚起一隻山兔驚恐前竄!少年一笑,倏忽一掠,急追而去,一前一後,兔鑽入一崖後不見蹤影;少年仔細打量,準備把入洞兔捉回去給爺爺做下酒菜!拔開一蓬野茅刺,少年眼前一亮,只見一株三色三葉草,婷婷玉立。仔細觀察,不錯,就是七色三葉草,不過它現在只有三色,已經是百年一遇的造化了。曾經聽爺爺說起過,七色三葉草成熟共有二十一片葉子,成寶塔狀,彩虹色,有起死回生之效,價值不菲!

想到這裡,少年麻利的從懷裡取一黃楊盒,小心的把三葉草連根拔起,裝入盒入,剛要起身放入懷裡,猛聽頭上一聲響起:“慢來!我們辛苦守候了幾年的靈草,小子你就這樣想取走?”聲音好熟,少年抬頭上觀,原來是鎮上度家的少爺度寒,鎮上三大家族之一的度家長孫!”你……”少年一時語塞,“什麼你,風小成,上次你偷我三錢草的事還沒完,今天又敢偷採三葉草!”

原來少年叫風成,爺爺打鐵風,二人相依為命。以前主要靠爺爺打鐵營生,隨著爺爺年歲漸高,小成也慢慢的成長懂事,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採果集草,換得些許補貼家資,勉強度日。界山鎮本來不大,度家少主度寒又是紈絝子弟,在鄉里無所事事,整天帶幾個狐朋狗友尋事生非,早幾天在賭場還鬧出人命,活生生打死一人,才惹得度家老祖度流大怒,令他每天採藥一百株,完不成族規處置!

風成抱拳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是度少,度少家大業大,何必於我相爭一小小的三葉草!”“別廢話,放下盒子,走你的,不然你那也甭去了!”度寒陰陰道。風成冷冷一笑,快速的把盒子塞進懷裡,直起身子望著度寒,“你找死,圍住他,上!”四個狗腿子拔刀向前,一陣亂衝,毫無章法可言!

風成天天跑山採藥打獵,久經戰陣,隨手拔刀相向,一頓拳打腳踢,旋即把四人放翻在地,也是手下留情,不想把事做絕!度流大怒,小心地抽出一把通身碧綠佩劍,展開家傳絕學陰煞回龍劍,把風成罩在劍光中,毫不留情,劍劍直奔緊要處。風成見狀大驚,一來見劍勢洶洶,二來見度寒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勉吃力起來。那度寒雖說是紈絝子弟,必竟家學淵源,非尋常可比!好在風成自幼得爺爺傳授武藝,加上天天上山實戰,也非等閒之輩,拔刀迎戰,一時戰個難分仲伯,度寒身子平時淘空,時間一長,慢慢落入下風,風成心存善念,只想他知難後退,自己只想得三葉草後歸。不料四個家丁慢慢醒轉,各施冷劍,風成不由得壓力大增,度寒見狀,信心大增,一招”八面來風“風掃落葉卷向風成,後面家丁亂刀齊砍,風成感覺左臂一麻,被回龍劍刺傷。

度寒見得手,一聲呼嘯,五人驟加勁圍攏。”小子,你中了龍象樹的毒了,渾自不知,哈哈哈!”“什麼?龍象毒?”風成血一沉,界山鎮緊靠界山,山上猛獸如麻,傳說山後還有魔獸,故有不少獵人刀淬龍象樹汁,不管什麼禽獸,中毒最多七日必死無疑!“太狠了,為了一株三葉草,竟然要我命!“

”你到現在才知還不晚,告訴你,胡大春也死於龍象毒”,胡大春是風成的玩伴,從小一起長大,已失蹤七天。風成氣得睚眥欲裂,腳步踉蹌,後背已然又被家丁劃開,鮮血湧出,左臂隱隱發麻,“我命休矣!“風成心裡驚呼,到此時,風成性起,殺一人償命,殺二人賺一個,以命相搏,此時此刻沒有後顧之憂的風成,完全是拼命三郎,手起刀落,砍翻一家丁,眾人那見過這不要命的打法,膽顫心驚,度寒喝令三人圍緊纏著風成,自己足底沫油,先溜為敬,心想,何必和一個死人過不去,你最多七天,不用我動手,嗚呼哀哉!想到這,跑得飛快,一柱香的功夫,打鬥聲也聽不到了,暗自慶幸,終於擺脫這小魔頭了!眼見四家丁是不活了,度寒暗自嘆息,快步望山下衝,轉過一山樑,愕然發現一血人,筆直站在前面,血紅的眼睛,冷冷的盯著他,正是風小成!

“你?””跑得了嗎?老子閉眼也能繞到你前面!死去吧!“說道揮刀猛衝而來,度寒此時鬥志全無,不過心裡明瞭,自己已無救兵也無退路,想活命,唯有一拼,也知風小成是強弩之末,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想到此,定下心神,把回龍劍身前一橫,一聲金屬撞擊聲響,火光閃爍,風成身子一顫,順勢側身變招,左手一拳正中度寒左肋,一聲悶哼,度寒人斜飛出去,一個三百六十度翻身,踉踉蹌蹌的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身子,心中一愣之間,風成已到眼前,只見一大腳飛來,躲閃不及,已中度寒肚子,再次後飛,這次退後五六步,收不穩身子,直到靠上一顆大樹,”你別過來!”度寒慘叫著!“我為我自己報仇,為死去的大春兄弟報仇!”風成一步步逼近,“我活不過七日,你活不過今日,哈哈哈……”……

風成無力地坐在地上,度寒死了,度家不會善罷干休,自己還有七日生命,多想此時此刻躺在爺爺身邊,聽他講自己的身世,講自己的父母的故事,都完了!爺爺孫兒小成要先您一步而去了,要找我父母去了,再見了爺爺。

回到鎮上和爺爺告別是不可能了,小成準備自己獨自度過這七天!明天度家要大搜山,今晚必須翻過山頂,才能避免被度家發現自己!爺爺再三叮囑,不能過山脊去,界山以背為界,後山為魔山,有魔獸出沒,人入必亡!今天想要再活七日,只有跨雷池一步,想到這,不過身上痛楚,急遁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