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葬禮(二)

掛好歲頭紙,又在院子裡搭好靈棚,冰棺送到了,姑姑們也都來了,先給爸爸手裡放了一塊饃,用來趕狗,然後嘴裡放了壓口錢,就是一個銅板,又給爸爸蓋上黃色錦布。最後村裡叔伯們小心的把爸爸放到了冰棺裡面。這時表哥要我拿著擀麵棍敲門框,邊敲邊喊,“爸爸,走西南大路光明大道,三條大道,走中間那條!”表哥說這叫指明路,怕爸爸不知道往哪裡走。佛家講,爸爸的靈魂現在開始是中陰身的狀態,懵懵懂懂,也許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世。

我願意相信這樣的說法,這樣我會覺得,沒關係的,爸爸沒有離開我,就像出遠門一樣,看不見也沒關係。此時此刻我好像理解了倉央嘉措的那首詩“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裡,不捨不棄。來我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寂靜喜歡。”是的,我是愛爸爸的。雖然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一些能夠證明爸爸也愛我的畫面這個時候也浮現在了眼前,爸爸給我在剪劉胡蘭式的五號頭,一起吃夜宵看警匪片,帶著我一起給剛栽下的茄子,黃瓜秧苗澆水。我的心很暖,很平靜,眼淚也再一次沒知覺的流了下來。

爸爸沒有跟我交代任何只言片語,爸爸是恨我的吧,恨我沒有給他繼續在醫院化療,恨我對他虛假的愛,我不知道。我們太久太久沒有在一生活,也再沒有像我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