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天道》(六十:林雨峰與丁元英的終極對決—下)

聊聊《天道》(六十:林雨峰與丁元英的終極對決—下)

第四十三章故事情節:林雨峰與丁元英的終極對決。

1、林雨峰坐下來把槍放到茶几上,說:“你比強盜都壞,我不缺殺你的心,但是我不像你那麼痞性,我給你機會,容你選擇。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不會殺你?答對了我免你一死,答錯了你也死個明白。”

丁元英說:“你不缺殺我的心,缺一個殺了我還不影響你自我評價的理由。如果我說料到了,你就用開槍證明我判斷的錯;如果我說沒料到,你就用開槍證明我撒謊的錯。”

為什麼林雨峰會先問丁元英這個問題?而不是直接一槍殺了算。

當然上面丁元英說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幹不出來這個事情。另一方面丁元英也說了,他不缺殺他的心,但缺一個殺他還不影響自我評價的理由。那這個理由從哪裡找?不得問個問題過過招啥的。由此可見丁元英對人心把握之精準,不過這種精準不是什麼所謂的“讀人術”或者什麼“洞悉人性”這種粗糙的玩意兒。而是文化屬性下的行為結果,這是因果不虛。

如果是你你怎麼回答?至少從丁元英的回答裡,我看不到任何“求生”的慾望,一如既往的“如是”。怎麼想的就怎麼回答。料到了就是料到了。不光料到了你不會開槍,還料到了你不缺殺我的心,只是缺一個殺了我還不影響你自我評價的理由。因為你林雨峰是誰?是一個音響界的民族“英雄”,一個英雄怎麼會因為輸不起而用這種方式去“贏”?況且殺了也贏不了。丁元英這番回答,也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即使在可能的死亡面前也是如此。

2、林雨峰沉默了,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煙點上一支,目光凝視著丁元英的眼睛。他一口一口地抽菸,一團一團的煙霧從他口中吐出,在房間裡升騰、飄散,隨著煙霧的升騰、飄散,房間裡的氣氛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似乎緩和了,似乎離血案更近了。

此時此刻,面對這樣一個一臉憔悴的男人,林雨峰從心裡再一次感嘆殺富濟貧設計的精緻,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時間與空間的協調、看似平庸而大智若愚的招數……就這麼在不知不覺裡融為一個期望的結果,這需要多麼嚴謹的思維和對繁雜事物的精確判斷。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棋差一著,那是一種只有雄性文化底蘊的人才能體驗到的刺痛。

我也感嘆這看似平庸而大智若愚的招數,以前看這個書,純粹是為了看如果學這種招數而來,所以我們看現在網上的解讀本書的自媒體,有不少的標題都寫的是“看懂丁元英的格局”“丁元英的高人思維”“丁元英如何利用規則”“讀懂丁元英的果導因”“洞察人性”等等,不過就是利用了你這分貪心去賺取點選流量。這種發心下的東西,裡面又能有多少含金量?

況且這些都是在表象上做文章,就如丁元英說的:不在那一道上,你不可能會看到那一道的真相。立意要高、挖掘要深,充其量是個猜測和揣度的版本,

不得究竟。

關於雄性文化底蘊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刺痛,我們往下看。

3、林雨峰輕蔑地問:“殺富濟貧,真能救了貧嗎?”

丁元英說:“不能。”

林雨峰追問道:“說說,怎麼個不能?”

丁元英平靜而淡漠地說:“殺富富不去,救貧貧不離。救主的文化唯救主可說,救主不是人,是道,得救不是破了戒的狼吞虎嚥,是覺悟。格律詩的扶貧是不治之治,說扶說救都是虛妄,賴著痞性胡說,充其量也是個現代版的灰姑娘,跟你們樂聖化點緣而已。”

殺富富不去,救貧貧不離。為什麼?富人之所以是富人,是因為富人具備了富人的文化屬性,殺的了一時,殺不了一世。同樣,貧窮的人具備了貧窮人的文化屬性,救的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所以救主文化唯救主可說,救主不是人。來個人殺富濟貧,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解決根本問題的是讓人覺悟,覺悟自身的文化屬性,覺悟天道。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即是因果。

4、林雨峰鄙夷地道:“這就是你最不地道的地方,什麼都知道,還什麼都幹了。你汙辱法律、奴役農戶、敗壞市場風氣,你毀掉了一個響噹噹的民族音響品牌,從你身上哪兒還能找到一個受過教育的人應有的社會責任和道義,你又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

丁元英無言以對,只能沉默不語。

林雨峰這裡說的話,就反映了林雨峰的文化屬性。這也是因果,林雨峰的言行是由他內在的文化屬性決定的。因是他的文化屬性,果是他的言行。

他沒有自覺覺他的能力,所以他會混淆他的主觀認知和客觀事實,誤將主觀認知認為是客觀事實,活在了假象之中。汙辱法律、奴役農戶、敗壞市場風氣,你毀掉了一個響噹噹的民族音響品牌。這些便是。

但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他認為,接受過教育的人社會責任和道義,還要是一個英雄好漢。而這就是林雨峰雄性文化的底蘊。而上文的刺痛,英雄好漢輸在了一個他認為的不是英雄好漢的人身上,他認為不光彩。

對此,丁元英只能沉默,一是他認為不需要解釋,另一個是解釋也沒用,林雨峰不會信。再一個,他也沒辦法解釋,千里送身都覺得顏面無存的他,怎麼好意思給林雨峰說這一切的緣起是為了給另一個女人送一個禮物而已,如果這樣說那林雨峰多半把槍拿起來就要開了。

5、林雨峰拿起手槍,從槍裡退出兩顆子彈放到茶几上,居高臨下地說:“我來古城,是要見識一下你是何許人。這兩顆子彈本來是給你的,你留著。你死不死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讓你太自以為是了,我要讓你知道我看不起你。你慢慢懺悔去,別指望我在你設計的屈服條約上簽字,向你這種人屈服我感到羞恥。”

說完,林雨峰把槍收進黑色公文包裡,起身而去。他已經達到了來古城的目的,不但見識了丁元英是何許人,也貶損了丁元英的精神,獲得了心理上的滿足。臨出門的時候,他轉身向起來送客的丁元英扔下一句話:

“你記著,我埋到土裡也比你多一口氣。”

這就是雄性文化底蘊這個文化屬性下的行為結果,當然這是通俗意義上的“英雄好漢”,也只有通俗意義上的“英雄好漢”才會有這樣的認知:怎麼可能會認輸?

實際上真正意義的英雄好漢在真正的輸贏結果面前是會認輸的,這是直面與承擔。而不是林雨峰般自以為的“叢林好漢”式的置氣。

6、古城之行,林雨峰了卻了一樁心事。

林雨峰笑笑說:“我正出古城,剛會過咱那位丁先生。”

趙青松了一口氣,說:“我想你也是去古城了。怎麼樣?何許人哪?”

林雨峰說:“小子還可以,算個人物。”

了卻了一樁什麼心事?不過是一樁自以為當面直面了對手並羞辱了對手的一件自以為大快人心的心事。不然他就不會憋死了。

從他對丁元英的評價:算個人物。這句話中可以體會他實際上還是佩服丁元英。不過上文也有敘述,感嘆平庸而又大智若愚招數的精妙。

7、他知道訴訟之後等待著他的都是什麼,股東、債主、公司幹部……方方面面的人都來跟他做工作,然後是樂聖去與格律詩接洽,然後是談判、妥協、簽字畫押,無論你是扭扭捏捏還是半推半就,其結果都早已經被人註定了。

他是樂聖公司的董事長、大股東,他無法躲避,但是他實在不願去面對這些了。他也不想讓人看出來他是自殺,他所設定的死,只是由於疲勞駕駛所導致的一次意外事故。

他在心裡蒼涼地感嘆:人,原來是可以被憋死的。

所以他始終放不下的是他英雄好漢的顏面,甚至連死都憋屈,半點由不得他,得故意找一種其他方式來掩蓋自殺。你說這人活著多累?

我不禁反問我自己:你活的累嗎?憋屈嗎?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