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物:《長安遇馮著》

韋應物:《長安遇馮著》

長安遇馮著

韋應物

客從東方來,衣上灞陵雨。

問客何為來,採山因買斧。

冥冥花正開,颺颺燕新乳。

昨別今已春,鬢絲生幾縷。

韋應物於大曆四年至十三年在長安,而馮著在大曆四年離長安赴廣州,約在大曆十二年再到長安。馮著,韋應物友人,約在大曆四年應徵赴幕到廣州,十年過去,仍未獲官職。

“客從東方來”,客,就是馮著。東方,就是長安東邊。“衣上灞陵雨”,衣服上還沾著灞陵的雨。灞陵:即霸上。在今西安市東,因漢文帝葬在這裡,改名灞陵。東方,東方屬木,木氣生髮,屬少陽之氣,生機勃勃。東方之木,又遇到雨水的滋養,給人的感覺是有那種生機勃發之氣。這個客啊,好像沒有出場,氣場就出來了。

“問客何為來”,來長安街道很奇怪嗎?為什麼我們從這句話中感受到詩人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呢?竟然在大街上見到了隱居山林的隱士啊,真是神奇呢!似乎是有這種感覺。可見在詩人心目中,對於“山中客”懷著一種暢想,一種嚮往,一種神秘感。可能也是詩人心中所向。

“採山因買斧”,這個回答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似乎是來源於,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樣的一種採山吧!我們常用到採菊,採蘭,採花,採艾等等,採山聽說的少,似乎是開採山林啊,似乎是大幹一番啊,這樣一來覺得特有活力,特有力感。這一句話氣象一下子出來了,對於人物形象又豐滿了一些,似乎是一個很有力氣的壯漢啊,要在山裡裡大幹一番,有一種轟轟烈烈的感覺。

“冥冥花正開,颺颺燕新乳”,冥冥,悄無聲息地,花兒開了,正在開放。那個山林啊,太有趣了。“颺颺”,這燕子也飛地輕快啊,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呢!為啥呢?窩裡養著小燕子呢?有幹勁!這兩句看似是閒筆,可是閒中有閒趣啊,山林中有花兒,有鳥兒,生機勃勃,欣欣向榮。所以,“採山”,還是挺有趣的。

“昨別今已春,鬢絲生幾縷”,一年不見白髮又生了幾根兒,雖然日漸老去,但是呢,還是能活出生命的活力,活出勃勃的生機啊!真讓人羨慕啊!這是入世者與出世者的一次相見,入世者嚮往著出世的生活,出世者似乎也難以忘懷“得君仕道”,詩人似乎對友人有那麼一些同情與安慰,似乎詩人能隱隱覺察到友人心中的些許失意,而身處官場的自己,卻沒有那種身處官場、出仕安天下的那種氣勢,雖然身處官場,而自己的抱負卻並不能完全得以施展開來。總是會生出一些安居田園,隱於山林的想法,但是呢,放不下天下的百姓,放不下作為一個儒者的志向。“鬢絲生幾縷”,自己的白髮也有那麼幾縷啊,修齊治平,我這一生能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