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田臨文徵明《答陳汝玉書》（全文）

1。答陳汝玉書 承專人遠來賜以手剳詞旨諄復存慰戀戀加以江魚之賜祈領感塞所諭水手之事不肖初意已決豈得更有改易彼上官及僚友之意但知故事如此而士之取捨不可不擇諸公憐其貧困不給或有所周其意良厚而不肖萬一緣此以裕其家則是以死者為利不肖誠

2。無狀亦何至利先人之死哉禮君子不家於喪惡以死者為利也萬望以此意達於諸公曲賜所納俾少全鄙志不至遺先大人之羞以重不孝之罪不肖拜賜多矣不肖只合勉圖先人襄事承問啟期擬在臘月十日凡百口隨有無行已粗備更不煩念及也所須先人畫像恐途中有失從容臨一副本寄上也哀荒中

3。佔報草草 與石田先生請行狀填諱 不肖勉強作得先人事狀一通但不敢略其所知嘗耳非敢謂詳備也久欲往教兇釁多故因循至今茲特專人持上輒敢以填諱假重左右想不拒也別有遺事一冊是狀中不能具者並此呈覽不肖薄劣失承匪直文詞蕪拙而履歷之詳亦

4。僅得十之一二耳先人交遊中久而密者無如丈丈今日詳先人之行者亦無如丈丈儻所嘗知而狀未具或具而不能詳不惜一一教示至於詞旨猥謬論述無次尤望痛削不肖行欲走人乞表章於當世名公也溫同知李恭湖廣道州嘗以穢濫不為先人所齒每每恨悉近者欲以公費數事文致為先人私典侍者皆不肯

5。承方督遣次忽中疾連呼文公文公此舁至衙已死九月十一日也承嘉民王口昨以書寄不肖道此事甚異且寄詩云除暴冥冥事亦奇民將立廟繼羅池不須紀德東山石五邑蒼生口是碑此事不肖不敢私志僅用附上或可備新聞採錄耳兇衰不能前伏紙摧塞 與楊儀部論墓文書

6。先公群行得蒙執事論次既潛德暴而百世之下且將麗以不朽此豈但不肖區區幸荷先公有知亦當憮然於地下矣比承左訪尚欲諮其所未足夫文章不容他人輕議一字自昔名公皆然顧不肖方以見允於左右為深幸何敢有所贊陳其間哉以是深思累日竟不敢有所啟請昨夕再辱海函猶以可否下督此蓋執事仁慈欲

7。委曲相就不肖區區之情耳不揣輒敢冒昧上請先公仕宦不甚達然隨事建明無所顧避若轉平處置子粒及伐黎二事及太僕前後所按官吏及上言聖政十事雖皆小小補塞而其老實具可尚今執事弟雲上馬政三策餘皆略之豈鄙此數事以為不足為歟然不肖嘗憶口子粒疏時舉家惟恐謂禍且不測而先

8。公行之不疑太僕之遷竟坐伐黎之事此群耳目不可塗者夫生以此獲禍而身沒又不得暴其事豈不悲哉況前後數章朝遷俱以次施行於法恐亦得書若李同知之事既亡誕異又傳者之慾非必事實中間萬一出於好事者之口不亦失之誣乎先儒謂親有善而不能稱是忘其親無善而妄譽是誣其親此不肖所以日夜

9。恐惕不能自己而卒昔人之義也伏望執事稍為斟酌略檢前後章奏得賜採入俾先公不獲申於生者得終以暴於後而不肖無似不至重負不孝之罪是亦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又先公於文章雖間有論撰然不欲以此自名不肖以手澤之故漫爾輯錄非敢以是為表章也而執事既以冠諸篇端又首及不肖之名豈不肖

10。所以乞銘之本意奉伏乞俯鑑愚誠曲垂聽納得賜留意失取則愚父子存沒感戴感戴然非執事特垂貶問不肖亦不敢輒此搪突萬萬貸察即刻酬接弔客不得蹔去几筵輒勒手狀託世年上清荒塞不能詳謹伏紙不勝願望

明文徵明答陳汝玉書 海上無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