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成長小事記

旦旦

餘卅五歲得二丫，因其生日正值秋收季，故取乳名“穀穗兒”，以期她日後修熟谷內斂、謙下之德。

此時，大女兒鳳儀已六歲，她執意叫二丫“旦旦”，並往來反覆呼叫之。日久，二丫聽呼“旦旦”二字，輒欣然而笑。既其能言，也正言厲色自稱“旦旦”，常擁某物大叫：“旦旦的，旦旦的。”

吾等無奈，便順遂鳳儀之意，共呼二丫“旦旦”。

哈鬥

餘好杯中物，晚飯時常酌一兩杯，一則以遣懷，一則以與家人同享餐間共敘之樂。

一日，餘剛端杯，二丫即指杯要飲。餘心閒好事，置杯於其嘴邊，不意，二丫竟咕咕而飲，頓時舉坐瞠目。母大呼：“這個嫚姑子，了不地，了不地！”

啤酒、紅酒，二丫俱喜歡，唯獨白酒不敢觸。某日，餘倒白酒於杯中。二丫指杯叫“哈鬥，哈鬥！”餘送杯，她頷首即啜，繼而愣之，繼而大哭。餘等大笑。自此，二丫再不索酒飲。

大海

餘素喜山海，常攜家小等浮山，觀碧海。

某日，餘驅車載妻女及家母到雕塑園沙灘觀海賞鷗。其時，二丫歲半有餘，見海大喜，驚呼：“大海，水，水！”餘當下徹悟——海，無非水也，吾等常見久視而不察，二丫竟一語道其本質。是日，餘錄下二丫之處女詩作《大海》

大海

啊，大海！

那麼大，

全是水！

鳳學雞鳴

鳳儀初生時，餘常出差，妻曾攜其在鄉下老家居數月。家久無嬰孩兒，父母甚愛之。

其時，老家有公雞十餘隻，不時而鳴。鳳儀聞雞鳴，甚奇之，手指欲往探之。父母俱遂其意，抱而往視之。祖孫二人常佇立雞舍前，俟良久。見雞引頸翹首，運氣耳鳴，二人遂喜而笑，興盡乃返。

其後幾月，因籌備事業，餘居家暫住濰坊。某日，姑父作客，餐間父擁鳳儀而坐。未及，鳳儀立凳上翹首引頸長鳴。餘等大驚，聽母親道明原委，餘等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