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無賴,雖然損失了銀錢,卻換來與前妻破鏡重圓---珍珠衫之四

且說蔣興哥又返廣東去做家傳的販賣珠寶生意。這日去廣東合浦縣進貨,價錢都講好了,並且按數量付了銀子之後,賣家宋老頭卻挑了一個很大的寶珠偷了去。興哥當然不讓,扯住老頭讓他把東西還回來,老頭不承認。撕扯起來之後,興哥可能是用力過猛,竟然把老頭拖翻在地一命嗚呼了。有人說,這人就這麼容易死麼?!廢話,這宋老兒必須死,他要不死,故事還怎麼往下發展?正所謂:寫書的要書中人物死,書中人物不得不死。

老頭這一死,他家人不幹了,抓住興哥,不由分說先暴打一頓,然後抓起報官。這下蔣興哥可就麻煩了,畢竟出了人命,而且在場的全是對方的兒女親鄰,人證完全不利於他,這種情況下,就算主審官員不貪汙受賄,如果不夠精明仔細的話,也很容易對蔣興哥做出不公正判決。

但是蔣興哥畢竟是有主角光環的人,上天自然會照應他,照應的方式就落在這主審縣官身上。你猜這縣官是誰?不是別人,正是興哥前妻三巧兒的相公,南京進士吳傑,論起來蔣興哥還是這吳傑吳老爺的“前任”。吳傑原來是上任廣東潮陽,因為為官清廉,上司把他調到這合浦縣,由窮地方調任到了這富得流油的地房。這天晚上吳老爺在研究宋老頭兒子宋福、宋壽兩兄弟遞上來的狀紙,恰巧被三巧兒看見。三巧兒對蔣興哥還是舊情難忘,雖然興哥休了自己,畢竟自己有錯在先,何況自己再嫁時興哥還將16箱珠寶細軟都給了自己,於是這次無論如何要救興哥一命,她便在吳老爺面前苦苦哀求,說是這是自己的親哥,只是過繼給了舅舅羅家,沒曾想在這裡犯下命案,求老爺一定要救他一命。吳老爺看過狀紙,已然看出來問題所在,於是就對三巧兒說:明天公堂上,我自有道理。

第二天升堂,吳老爺提問原告被告,宋氏兄弟哭哭啼啼,口口聲聲說蔣興哥打死了自己父親,要蔣興哥抵命。蔣興哥則辯稱:“他父親偷了我的寶珠,我和他爭奪,他因年老腿瘸,自己摔倒而死。”宋福、宋壽堅稱是蔣興哥打死的,吳老爺就說:“既如此,需要驗屍勘傷,才好定罪。”宋氏兄弟本來就知道自己父親怎麼沒命的,如果去驗傷肯定是驗不出來被打的傷情,而且還要讓自己老父親的遺體被搬來搬去、查來查去,未免太傷體面。於是,一口拒絕驗屍的要求。吳老爺當場就發怒:“你不讓驗屍,我怎麼給被告定罪?”宋氏兄弟一時理屈,氣勢就消了很多。吳老爺趁機相勸:“你父親如果不是因為被他毆打致死,強要讓他抵命,那就是屈害了無罪之人,這豈不是徒增你父親的罪過?不過,話說回來,你父親之死,和這被告也是很大關係,如果不重罰這廝,也難出你兄弟的惡氣,不如這樣,我令他為你父親披麻戴孝,所有的殯殮費用,都由他來出,並且再讓他賠給你兄弟一些精神損失費,你看可行?”

宋氏兄弟一想,讓對方抵命看來也不太現實了,而且要了對方的性命除了出口惡氣,對自己也沒啥好處,倒是老爺說的這種處理方式,既不損陰德,還有銀子可得,也讓自己出了氣,自然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解決方案,於是一口答應。蔣興哥一聽也是喜出望外:雖然會損失不少銀子,但是自己小命保住了,於是也趕緊給老爺磕頭稱謝。

官司的事情處理完畢,吳老爺回到後堂,跟三巧兒說了審案的過程,問她是否還滿意。三巧兒自然千恩萬謝,本來這事應該就到此為止了,可是三巧兒竟然還要跟這蔣興哥見面,說什麼:與這哥哥好久不見,想問取爹孃的訊息,請官人老爺行個方便。吳老爺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自然不能不允許。萬萬沒有想到,這倆人見面之後,局面竟然失控了:兩個人不顧吳老爺在旁邊,見面之後就抱在一起放聲大哭,就是哭爹哭娘,也沒有這般哀慘。吳老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就問他倆怎麼回事。三巧兒和蔣興哥看看隱瞞不住,就跟吳老爺說了實情。

這吳老爺的心胸氣度和思維方式果然是異於常人的,聽了這番講述,不但不生氣,反而感動得一塌糊塗,還自責說不該拆了他們夫妻兩個。當場讓這對男女重歸於好不說,還把之前興哥給的16箱細軟珠寶,都還給了他們(敢情這16箱子東西,從湖北襄陽被帶到了廣東潮陽,又被帶到了廣東合浦,我聽著都嫌麻煩)。

蔣興哥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啊,雖然被無賴碰瓷,損失了不少銀錢,可是竟然因此又和前妻破鏡重圓了,還得了16想珠寶細軟,你就說這事情它神奇不神奇?!

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蔣興哥、平氏、三巧兒,這一男二女,從此就在一起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他們的關係呢,平氏是正方,三巧兒是偏房,不過對於她們來說,這些細節的東西就無所謂了。

有詩為證:恩愛夫妻雖到頭,妻還作妾亦堪羞。殃祥果報無虛謬,咫尺青天莫遠求。

珍珠衫故事到此全部結束!關注我,給你帶來更多市井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