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密的戀情(六)

一週後，劉姐來上班了，合體的黑白的套裝，瘦了一些，精緻的臉龐有點憔悴，奇怪的是整個人的氣質反而更加明朗清爽了許多。

沒有特別的問候，大家都很默契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各自做著手頭上的事情。只有柳如絮時不時地擔心的抬頭看看劉姐忙碌的背影。因為何成剛私下告訴了柳如絮一些情況，包括劉姐可能要提前離職的訊息。

也許是感受到了這道關心的注視，劉姐低著頭給柳如絮發了條微信：“下班後能陪我聊聊麼？”“好”柳如絮趕緊的回覆過去。

夏日的夜色迷離，厚厚的玻璃窗外是熱鬧的人民路，熙熙攘攘的都是散步的人，對比之下小小的咖啡館就顯得格外冷清了，包間昏暗的燈光下，兩瓶紅酒已經見了底，酒杯在劉姐纖長白皙的手指間輕輕晃動，折射出散碎的光芒。

“知道同妻麼？”劉姐掃了一眼柳如絮“我或許就是。”看著柳如絮驚訝的表情，她淺淺地呡了一口紅酒，繼續平平淡淡地說著，彷彿是別人的故事。“我們是大學同學，我追的他，從學校到工作談了八年的戀愛，那時就覺得他和別的男人不同，正派得少見，單獨相處的時侯過分的要求從來不提，連摟摟抱抱的舉動都少有，我那時也是單純，還以為遇見正人君子了，滿心歡喜地結了婚。蜜月期夫妻生活還比較正常，當月就懷了孕，可是從懷孕後他就再也沒碰過我。剛開始忙著帶孩子也沒太在意，幾年後愈發覺得不對勁了，在我的逼問下他承認了對女人不感興趣。當時社會還沒有同性戀這一說，只以為是一種病，但是他死活不願去醫院，說這種丟人的病不能讓一個人知道。提起離婚他就又哭又下跪的以死相逼，看在乖巧的兒子份上我只好忍了下了。你們也知道他確實一心撲在事業上，盡力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除了身體上的需求外他滿足了我和兒子的一切，看起來我們家和樂幸福，相敬如賓，其實我還真羨慕別的夫妻打打鬧鬧過得哪麼鮮活。這麼多年同床不同房，沒有身體的交集感情確實淡漠得很，只能算經濟共同體、家庭合夥人的關係吧。有時想起來也佩服自己，居然就這麼過了幾十年。本來己經習慣了，想著也許就這麼保守著這個秘密相伴到老。誰知道出了這麼檔子事。“

上品的葡萄酒腥紅似血，劉姐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我去醫院找過那女的，可她咬死不認他倆有曖昧的關係，只說打算一起去外地考察合夥投資做生意，因為還不確定，所以瞞著我。某些領導也做我工作不讓繼續再調查下去了。估計是認定了男女關係這種說法，怕鬧大了給單位抹黑。那你說到底是我和蔡琴一樣傻傻被騙了這麼多年還是被同妻，估計再也不會有答案了。”劉姐一仰頭喝乾了杯裡剩下的紅酒。“是和不是己經不重要了。柳兒，明天開始我就不去單位了，兒子也不用參加下月的高考，有人怕這件事擴大了影響不好，出面幫我們娘倆辦好出國的手續，這也算是孩子的爸爸最後一次為這個家做的貢獻吧。”可能是酒勁上來了，劉姐的聲音越來越低，狹長漂亮的丹鳳眼有些微紅。

夜深了，外邊開始下雨，三三兩兩的行人撐著傘在霓虹燈下匆匆而過，或明或暗的落地窗上，雨一滴滴地跌落，越聚越多，融合成一股股的水流順著玻璃垂直滑下，象極了一張巨大流淚的臉。

柳如絮整個人都是懵的，連手機滴滴的提示音都差點沒聽見，幾乎同時有兩條簡訊進來，一條是方成的，簡單的兩個字“遲迴”。一條是何成剛的”下雨了，你們在哪裡，需要去接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