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分享】帕爾博士的美學探險20：三尊經典克什米爾印度教造像

《喜馬拉雅：一場美學探險》

普拉特帕提亞·帕爾博士等著

芝加哥美術學院出版社，2003年出版

譯/張睿

65 毗溼奴坐迦樓羅像

印度、查謨及克什米爾地區

761-762年（據銘文）

銅嵌銀

H。28。7cm

喬治奧蒂斯收藏 銘文見285頁

66 毗溼奴夫妻坐迦樓羅像

印度、查謨及克什米爾地區

11世紀

硬綠泥石雕

H。58。4cm

洛杉機縣立美術館，博物館協會購自納斯禮及艾麗斯夫婦收藏（M。72。53。1）

作為宇宙秩序的保護者，毗溼奴必須時刻保持機動性和警惕性。正如克什米爾文獻《尼拉瑪塔往世書》（6/ 7世紀）所言，他無處不在：感官、頭腦、智慧、靈魂，以及“包括可移動物體和不可移動物體在內的三個世界”1。為了拯救世界，他還不時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地球上。他騎著一種神秘的生物——大鵬金翅鳥，這一形象被稱為“金翅鳥神像”，或者出現在金翅鳥王座上。這種形式在印度喜馬拉雅山脈和尼泊爾的毗溼奴派信徒中很流行。

在這兩件時間間隔了大約三個世紀的作品中，兩位不具名的藝術家為我們呈現了這一主題雕像迥異的兩個版本。在圖錄65銅雕這一件中，毗溼奴身邊沒有配偶，但有兩個擬人化的法器：嘎達納裡——“持棒女人”，和查克拉普魯沙——“轉輪人”。因此，除了在毗溼奴的雙腳間沒有大地女神之外，基本的影象資訊與傳統版本沒有區別（見圖錄61）。在圖錄66石雕這一件中，兩個擬人化的法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毗溼奴左腿上他的配偶——手持蓮花的拉克希米（Lakshmi）。她的右臂抬起，手擺出一種朝拜的姿勢，這種姿勢通常出現在佛教造像中。毗溼奴的三隻看得見的手分別持有一朵蓮花、一個設計獨特的方稜棒、和一個海螺殼。兩件作品的共同之處在於頭頂髮髻正面的蓮花。這是印度北部笈多時期毗溼奴造像中常見的一個特徵，這種花通常被平放在頭頂，從正面是看不見的。這朵花很可能代表了最高意識的居所，它被想象成瑜伽修行者頭頂上的千瓣蓮花（見圖錄48）。

然而，在視覺上，這兩件作品的表現形式是完全不同的。圖錄65金屬的這件，從三維角度構思，主神直接以英雄坐姿坐在大鵬金翅鳥的背上，下方是一個長方形的層疊式底座。毗溼奴的兩隻手分別放在立於他左右的嘎達納裡和查克拉普魯沙的頭上。更有趣的是他的坐騎高度原創的姿態，大鵬金翅鳥頭費力地轉向他的主人，用四肢中的兩隻來支援毗瑟溼奴，動態動作極為自然。正是對坐騎大鵬鳥這種獨特的刻畫，為構圖引入了一種動態的、更為戲劇性的感覺；兩側的兩個人物形象雖然生動，但看上去卻象是把神釘在了原地。

雖然從正面看，圖錄66這件石雕的似乎是一種傳統的、高浮雕技法雕刻的，但它實際上也是立體雕刻的。雕像背面，強大的面具般的迦毗羅臉孔、獨特的頭飾，象大鵬鳥的尾羽一般逼真飄逸的橡果樹葉，使雕像的背面幾乎比前面更有趣。坐騎正面的雙手合什，作祝福的姿勢，而另外兩隻手則充當著背上主神的馬鐙，乘客跨坐著準備行動。嬌小的拉克希米則象是後新增上的。

圖錄65這件銅雕底座上的銘文提供的唯一資訊是它是在37年被供奉的（見附錄，第285頁）。正如希努伯所建議的，這個日期可能是761/62年，也可能是一個世紀後。較早的日期可能性更大，是因為雕像的整體形式特徵。而圖錄66石雕這件，很可能是11世紀的作品，在那個階段，克什米爾幾乎沒有完整的石雕被儲存下來。

註釋：

1、庫馬裡 1968-1973年，卷一，第316頁

67 溼婆父子三人及坐騎金牛像

印度、查謨及克什米爾地區

750-800年

灰片岩雕

H。53cm。

塞弗倫斯·米利金夫人遺贈，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1989。369）

這尊造型優美的雕塑幾乎儲存完好，它代表了古代克什米爾溼婆像的經典造型，斯利那加博物館（SrinagarMuseum）收藏的一些當時的佛像殘片可以證明這一點。從六世紀開始，在西方與犍陀羅毗鄰之地有先例的情況下，這個由幾個人物形象構成的溼婆派造像與克什米爾另一派別的經典造像相對應——外琨塔毗溼奴像（見圖錄60-61）。這種三頭的溼婆形象通常被稱為Mahesa或Mahesvaramurti。

四個人物形象共用一個非常薄削的長方形底座，這個底座原應插入一個固定的山石底座中。在溼婆背後，脊背拱起的公牛主要起支撐作用，讓人物形象可以自由地站在它前面。而對溼婆的三個頭起到額外支援作用的則是一個圓形素面頭光。中央主要的頭是溼婆的寂靜相（saumya）；左邊的頭像代表他的配偶烏瑪（或帕爾瓦蒂）；右邊的頭像代表怖畏或瑪哈嘎拉，這個頭在顯示神怒時特別有表現力。正面主要兩手，右手持念珠，左手託柑橘類水果（vijapuraka）是中心人物的兩個象徵法器，而後面的左手，以克什米爾獨有的手勢姿態拿著一面鏡子，烏瑪正對鏡自照。雖然後面的右手已經斷掉，但是它曾經持握的三叉戟（怖畏Bhairava的法器）的一部分，仍然豎立在那裡。溼婆是君主也是禁慾苦修士，頭頂有豐富的飾品，髮髻間有一輪新月，一條蛇作為聖帶斜披在左肩，腰間圍系的獸皮，巧妙地劃定勃起的陰莖，表示瑜伽修士保留精液的壯舉。另一個獨特的標誌，是公牛坐騎。公牛還頭戴上王冠，頸間繫著鈴鐺，兩翼處還綁有裝飾帶。溼婆雙腳的兩邊是象鼻天和庫馬拉的小雕像。因此，在某種意義上，整個家庭都被容納在這幅影象中，正如圖錄6中那般。

這座雕塑令人讚歎，不僅因為它簡潔清晰地表達了豐富的影象元素，而且還因為它緊湊和諧的構圖。雄偉的公牛顯示了雕刻大師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將它作為所描繪的幾個人物的統一元素的技巧。在對腰布的褶皺的勾勒、手持法器和裝飾性飾物的精緻細膩的刻畫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作者對雕像細節之處的高度關注。

未完待續～

《喜馬拉雅：一場美學探險》是普拉特帕提亞·帕爾博士於2003年主辦的大型展覽。這個展覽於2003年4月開幕，在芝加哥和華盛頓兩地進行了長達9個月的巡展。帕爾博士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了喜馬拉雅藝術策展生涯，到2003年已走過四十餘載。這個展覽的展品質量令人震驚，眾多從未曝光的稀世之珍來到人們面前，成為了帕爾博士輝煌的職業生涯最好的證明。

應眾多友人之邀，旃檀林將把此書部分章節譯為中文，借微信公眾號的平臺將內容陸續分享給大家。這個系列的翻譯以純粹的學術分享為目的，專業內容如有爭議，請大家以原文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