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認識的老頭認我當孫媳婦,本想拒絕,可他孫子太帥我心動了

大刀剜心是什麼意思

故事:認識的老頭認我當孫媳婦,本想拒絕,可他孫子太帥我心動了

1

編輯在企鵝上敲蘇落,蘇落掃了一眼,氣到差點在椅子上蹦起來。

又一版畫稿被退了回來,那人是有多苛刻?!

她給編輯發:“薇薇姐,這活我不幹了,你另請高明吧。”

她就是個畫插畫的,短短兩天被人退了三次畫稿,這樣的甲方誰愛伺候誰伺候,她蘇落打算撂挑子了。

編輯忙不迭安撫她:“落落你先彆氣,老翁就是這樣一個人,出了名的完美主義者,你別跟他計較,他也說了喜歡你的畫風,就是希望在一些小細節方面稍微再做些改動。”

稍微做些改動?

蘇落憑空翻了個白眼,拜託,第一版交過去,說女主過於嬌美,退了回來;第二版她特地把女主畫硬朗了,豪氣都快頂天了,結果又說少了點溫柔的感覺;第三版她索性放開了畫,連做夢都夢到自己在畫圖,結果又被人打了回來——這次的理由是什麼?是嫌棄女主口紅色號還是睫毛不夠長啊?

蘇落忍不住想去豆瓣上發個吐槽帖,連標題她都想好了,保準能頂個十幾二十頁。

誰讓老翁是當今最紅的網路寫手之一呢,從他三四年前橫空出世在某知名平臺上寫文開始,就開啟了他的封神之路。

可以說,在當今網文圈,沒有人不知道老翁的存在。

蘇落在得到插畫邀請的時候,還竊喜說不定有機會勾搭下這位大神,哪裡曉得這位是個這麼難搞的主……

稿子是沒心情再畫了,蘇落看了下時間,扒拉了兩下頭髮就出了門。

她住的地方距離市中心不遠,走幾步路還有一個挺大的公園,蘇落平時卡稿的時候很喜歡往那裡鑽,空氣清新不說,那裡還是附近居民打牌下棋的絕佳場所。她樂得看幾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為了先走兵還是先走炮爭得吹鬍子瞪眼的,一看就能看上大半天。

這次她又拎著公園門口買的半袋子烤地瓜和板栗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已經有五六個老頭圍在那裡,坐著下棋的那兩個蘇落正巧都熟。一個姓董,是個退休教師,還有一個姓丁,年輕的時候當過乒乓球運動員,退役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跑去學做菜,後來自己開了個館子,取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棋開得勝。

很多人一開始去還以為是個棋社,後來發現是個吃家常菜的館子,也就大概猜到了店家是個棋痴。

蘇落湊過去給站在觀棋的幾個大爺分了一圈糖炒栗子,自己也樂呵呵地站邊上看了起來。

棋盤上,董大爺執的紅方已有勝勢,不出意外的話三步以內就可以將死黑方的帥,反觀坐在他對面的丁老頭,眉頭緊鎖,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一塊兒了,恨不得把眼睛貼在棋盤上,像是要把那些錯落的棋子看穿。

半晌,他把手落在一顆子上正準備走子,就聽旁邊有人一陣猛咳,丁老頭驚得一縮手,反應過來皺著眉看過去——蘇落正大力拍著胸口止咳,臉微微泛紅,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丁老頭眨眨眼,又見蘇落比著手勢衝他揮手,意思是——別看我啊,看棋看棋。

丁老頭福至心靈,手起子落,竟然還給他下出了一步好棋。最後以和棋告終。

丁老頭心情大好,心滿意足地把位子讓給了別人,自己湊過去夠蘇落袋子裡的板栗。

“你剛剛那一手大刀剜心真是妙啊。”丁老頭高興得連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蘇落回給他一個那是當然的眼神,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事實上,剛剛那一盤丁老頭能起死回生,靠的還真是蘇落“從中作梗”,她假借手勢給丁老頭指了棋路,這一手兩個人之前常用,默契非常。

因為少有人知道,蘇落的棋下得很好,唸書那會兒還代表省裡去參加過全國比賽。丁老頭私底下還會調侃蘇落是他的小師父。

丁老頭又說:“你這兩天是不是又熬夜了?瞧著黑眼圈都快趕上我家小皮了。再這樣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我孫子顏控得很。”

小皮是丁老頭養的一隻巴哥,蘇落朝天翻了個白眼,將嘴裡的板栗嚼得嘎嘣響。

丁老頭很喜歡給蘇落做介紹,而他介紹的物件只有一個,就是他那個從來沒有露過面、據說百裡挑一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的大孫子。

用丁老頭的原話來說就是“是個姑娘見了他都想撲上去”。

蘇落每次都不為所動,這會兒趕上她職場失意,聽這話更是不爽。

丁老頭終於有了點做人徒弟的自覺,大手一揮把蘇落往自己家裡帶,現在的年輕人好像都流行擼個貓貓狗狗減減壓,蘇落應該也不例外。

蘇落雖然和丁老頭認識蠻長一段時間了,但還是頭一次上他家,一進門看見自己之前畫來送他的那幅公園寫生就這麼大剌剌地掛在電視牆上,臉上一紅。

小皮已經從陽臺裡衝了出來,嘴裡叼著一本書,虎頭虎腦地圍著沙發轉圈圈。

蘇落俯身定睛一看,眉心跟著一跳。

狗嘴裡叼著的是老翁出的上一本小說,官方典藏版,扉頁裡帶簽名,一般人很難買到,她家裡也有一套,還是拜託熟悉的編輯從出版社輾轉要來的。

這會兒見到這書就好比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蘇落假笑,“爺爺,你也看老翁的書啊?”

“看啊,挺好看的,除了叫老翁這個名兒我不喜歡,其他都挺好的。”

老頭指了指封面上那兩個字,“老氣橫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年紀的老頭兒寫的呢,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蘇落眉心一跳,又聽老頭接著吐槽:“關鍵他還不聽我的,說什麼這名字是有寓意的,鬼知道有什麼寓意啊。”

蘇落倒吸一口氣:“你認識作者啊?”

丁老頭一抬下巴,笑得眼睛都找不見了:“怎麼不認識?!寫這個的就是我那孫子!”

蘇落半張著嘴愣在那裡。

丁老頭見了好笑:“想見嗎?留下來吃飯!今天阿郴回來吃飯的。”

蘇落磨了磨牙,把那句習慣性的“不吃了,還有事”嚥了回去,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七個字——“那就不好意思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她倒要看看,那個老翁到底是何方妖怪!

2

丁郴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進屋的時候看到玄關處多出一雙女鞋,愣了愣,抬頭就見到了一雙透亮的眼睛,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丁老頭適時地冒出頭來,連連揮手:“阿郴快來,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送我畫的小師父。”

丁郴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沒有出聲。

蘇落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臉上的表情要多豐富有多豐富——這個叫老翁的男人竟然長得……有點好看?

蘇落也搞不懂她為什麼要用好看這個詞,她是學藝術的,對美的事物天生沒有抵抗力,人類的美也是如此。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脫去了大衣,裡面是一件半高領黑色修身毛衣,搭配下身的黑色休閒西褲,襯得他整個人尤為修長。

他站在那裡,側著頭聽丁老頭說著話,房間裡明明亮著燈,他往那兒一站,卻讓人有種混沌中遺世獨立的感覺。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丁郴怕是已經被她當場狙擊。

丁老頭藉著上菜的工夫湊上來跟蘇落咬耳朵:“怎麼樣,我孫子帥吧?就跟你說做我孫媳婦不虧吧。”

他後半句話沒有控制好音量,蘇落可以肯定在場的第三個人絕對已經聽見了。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下意識地去看丁郴,後者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彎下腰把一直繞著他打轉的巴哥抱了起來,只說吃飯叫他,轉身就去了書房。

認識的老頭認我當孫媳婦,本想拒絕,可他孫子太帥我心動了。

蘇落心裡本就噼裡啪啦燒著的小火苗燒得更旺了,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臭屁一樣跩。

好不容易熬到上桌吃飯,丁老頭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地往蘇落碗裡夾菜,蘇落吃得心不在焉,她對面坐著的就是丁郴,這讓她一頓飯下來都如坐針氈。

丁郴這會兒倒是比之前多了些話,不過也都是對著他爺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有的沒的,丁老頭的聲音洪亮,他的音量低沉,一來一回還有點二重奏的感覺。

蘇落聽到後來終於從她的飯陣中抬起頭來,攢著假笑開口問道:“聽爺爺說,你就是老翁?”

她這算是開門見山了,丁郴沒料到她會主動搭話,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對上她的視線,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不像嗎?”

蘇落聽了這話,抬了抬下巴:“不像。”

丁郴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你想象中的老翁是什麼樣子的?”

“要麼一臉正義,豪氣沖天,‘鬼門關外蜀江前,莫笑老翁猶氣岸’的那種,要麼慈眉善目,悲天憫人,‘戰哭多新鬼,愁吟獨老翁’的那種,反正不是你這個樣子。”

丁郴又哦了一聲。這是在說他不正派不慈悲咯?

他反問:“為什麼就不能是‘涼冷三秋夜,安閒一老翁’呢?”

丁郴看出來了,這個從他進門開始就一直拿灼灼目光看著他的女人是有備而來。連那麼冷僻的兩句詩都冒出來了,看來是沒少下功夫啊。

丁郴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挑著眉笑了笑,果然就見蘇落尷尬地眨了眨眼。

有意思。

丁郴想,他必須得承認,當蘇落念出第二句詩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意外的,就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她也是第一個猜出他取名用意的人。

這個叫蘇落的女人,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有趣。

這頭丁郴在心裡給蘇落加了個可愛的標籤,那頭蘇落卻還在絞盡腦汁地跟古詩詞做鬥爭,她現在有些怨念自己讀書的時候怎麼沒有好好學習語文,這會兒也不至於才一個來回就落了下風。

丁老頭又適時出來解圍,一邊往蘇落碗裡砸菜,一邊“嫌棄”丁郴:“好好說話,說這些是對暗號呢,還是欺負我老人家聽不懂啊?我把人喊家裡來吃飯是讓你來教人家對詩的嗎?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丁老頭說著還做了一個吹鬍子瞪眼的表情,丁郴笑了。

丁郴這一笑很好看,籠在他周身的那層生人勿近的空氣一下子消散了,整個人更顯生動明亮。

他又看蘇落,後者對上他視線的同時就轉了開去,耳垂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丁郴笑意更深。

“所以蘇小姐也看我的書嗎?”丁郴突然發問。

蘇落在心裡撇撇嘴,面上裝得漫不經心,“看得不多。僅有的幾本也是衝著封面好看買的。”

“哦?”

“那幾本封面畫得很好,怎麼吹彩虹屁都不過分的那種,色調也很抓人,很吸引眼球。說真的,你真應該好好謝謝幫你畫插畫的人。要知道,現代人看書很挑的,不僅要求文字內容好看,還要求書裡面的插畫好看,插畫已經不是圖書本身的附帶品,而是加分項了。

“事實上,插畫師畫一張圖是很不容易的,遠沒有大家想的那麼簡單,尤其是有些作者本身對於人物外貌描寫只是一筆帶過,還要求畫師在展現人物形象的同時體現人物的性格。拜託,人物性格是什麼鬼啊,寫書的用幾千字都不一定解釋清楚的東西,要畫畫的用幾筆表達嗎?是不是有病?!

“提的那些要求完全就是在吹毛求疵,一點都不會體恤別人的勞動成果,要求這麼多索性就自己畫好啦!”

蘇落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一開始還有些意氣用事,說到後來完全就是有感而發,剎不住腳。

丁郴含笑聽完,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怨念很深啊,你也是畫畫的,看來平時沒少被甲方虐啊。”

蘇落翻了個白眼,意思是——還用你說?

丁老頭這時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那些書的封面不是你畫的嗎?”

他看的是丁郴。

後者輕輕一點頭,看向蘇落,眼神裡帶著詭計得逞的笑意。

蘇落想要仰天長嘆,她在這一天接受了太多暴擊,大腦已經完全宕機了,腦子裡噼裡啪啦的全是一個聲音:丁郴就是那個大神???文圖雙修???這是什麼世道???

丁老頭說得沒錯,她這會兒是真的是真的很想撲上去——把他孫子咬個稀巴爛!

稀裡糊塗地回到家,蘇落第一件事就是在QQ上敲編輯。

“我見到老翁真人了!!!”

那頭回得很快:“有沒有被迷倒?!是不是很帥?!”

“……”

蘇落撇撇嘴,把鍵盤想象成了丁郴的臉,一頓猛敲:“不帥!!!一點都不帥!!!岳雲鵬都比他帥!!!說他帥都是侮辱帥這個字了,他跟帥一點都不搭邊!!!一點!!!都!!!不帥!!!”

那頭半天沒有動靜,蘇落平復了一下情緒,準備跟編輯聊聊畫稿的事,就見螢幕上幽幽地跳出一行新資訊,她掃了一眼,一口老血差點噴出——

“落落,如果不是你審美有問題,就是你遇上騙子了。你要不去看看……眼科?”

3

那天之後,蘇落還是畫了一版稿子交了上去,完全照著書中描寫的部分畫的,就真的是不高不瘦不漂亮,甚至跟可愛都搭不上邊,圓圓臉,單眼皮,鼻子不高也不挺。她想,哪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女主?!

但意外的是,畫稿竟然通過了,編輯在QQ上留言,希望蘇落繼續跟進老翁新書插畫的專案,編輯部有意同步連載新書漫畫,編輯跟蘇落的私交不錯,自然希望她可以順利拿下這個專案。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你一定要把握住。”編輯連發了三個感嘆號。

蘇落尷尬地對著螢幕嘆氣,她當然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更何況,她一直很想畫長篇漫畫挑戰自己,但是……

那個筆名老翁的男人有多龜毛,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光是畫封面已經去了她半條命了,真的畫成長篇連載,她不曉得有沒有命活到看到它出版的那天。

她給編輯打預防針:“你們要不要先去問問老翁的意思?”萬一他拒絕,到時候多尷尬。

編輯很快拋過來一個無語的表情:“當然是他點頭首肯了我才來跟你說的呀,老翁說了,他很期待。”

期待什麼,期待她再次被虐嗎?蘇落撇嘴。但她還是應承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在那個男人面前示弱,也想要證明給他看,她很強。

蘇落從來不是個勝負心多強的人,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當她以畫手的真實身份出現在丁郴面前時,那個男人臉上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到鼻歪……說起來他那個鼻樑真的很挺,鼻形要氣死很多跑去整形醫院隆鼻的藝人了吧,還有鼻子上架著的那副眼鏡,配上他那副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個斯文敗類的典型嘛……

蘇落自顧自浮想聯翩,完全忘記了這是她第幾次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於是,當蘇落再一次無意識地想起丁郴的臉,並且是在夢中,蘇落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蘇落想,自己一定是太專注於書裡的情節以至於把男主角代入了那傢伙的臉,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不是因為那傢伙本身。一定是這樣的。蘇落這樣安慰自己。

但心理建設做得再好,再次見到丁郴的時候,蘇落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丁老頭見了稀奇,湊上來問:“小師父你臉紅什麼,害羞啊?”

蘇落咳嗽兩聲,掩飾尷尬,“我這是熱的!房間裡空調打太高了啦。”像是為了證明,她還拿手在臉旁輕扇了兩下。

丁郴看著她笑,眉眼彎彎,翹起一側的嘴角,比斯文敗類還要斯文敗類。

蘇落瞪他一眼,看什麼看,恃美行兇誰不會?!

就在兩人用眼神交鋒的片刻,丁老頭又一杯酒下肚,開心地眯起了眼。

“活到我這歲數啊,真沒什麼別的奢望,不過就是希望兒孫開心,家庭美滿。”

這一天是他生日,卻也只喊了蘇落來家裡蹭飯,司馬昭之心,可謂是路人皆知了。

丁郴笑笑,伸手去拿丁老頭的酒杯。

丁老頭一把護住,挑高了眉:“幹嗎?!平時你管著我就算了,今天還不讓我喝?!”

丁郴失笑:“今天你最大,你說了算,但是爺爺,我得提醒你啊,你每次喝醉了之後都會抱著人哭,這次你要抱著你小師父哭嗎?”

丁老頭原本就紅的臉都快趕上豬肝色了,但還是抱著酒瓶不肯撒手。兩個人僵持在那裡,有種奇異的滑稽感。

蘇落眨眨眼,遞上酒杯:“爺爺,酒都被你一個人喝了,也不分我一點,看得我很饞欸。”

丁老頭眼睛一亮:“你要陪我喝啊?”

蘇落笑了,攤著手向丁老頭要酒瓶:“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兩個人喝才痛快嘛。”

她笑得不設防,目光轉向丁郴的時候卻挑釁似的勾了勾眉,活脫脫一隻詭計得逞的小狐狸。

丁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看得她白瓷一樣的臉上很快又泛起了一層紅暈。

“小師父你行不行啊,怎麼還沒喝呢就上臉了?”

蘇落剛抬起酒杯的手一抖,一整杯酒就這麼滑進了喉嚨裡。那可是52度的茅臺啊,火燒火燎的感覺一下子衝上腦袋,辣得她幾乎要質壁分離,伸著舌頭。

丁郴推過去一杯水,眼底笑意更深。

蘇落和丁老頭就這樣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到最後,兩個人都有了些醉意。

丁老頭問蘇落:“小師父,我們家阿郴真的很多女生喜歡的,你看看他,又帥又能幹,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蘇落支著胳膊看看他,又看看丁郴,搖頭。

“才不要。他討厭!”

“小四父你怎麼拒絕得這麼快啊,我家阿郴辣裡差了?”丁老頭大著舌頭說話,“還是說你已經有稀飯的人了?”

蘇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才沒有喜歡的人呢。那個一直在她腦袋裡蹦躂的傢伙是個壞傢伙,她才沒有喜歡他!走開,快走開啦!

蘇落拿手拍著腦袋,拍了幾下睜開眼,那人還在?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過去,指尖還沒觸到那張臉,就已經被人扣住了手腕。

蘇落嚇得一激靈,酒也醒了一半。

那頭,醉酒的丁老頭已經沒臉沒皮地哭了起來:“阿郴你等著,爺爺給你去找個媳婦,保證比小師父還要好看。”

蘇落才壓下去的酒氣又上來了,手一抬,直接往丁郴臉上呼了過去:“騙人!哪裡有人比我好看?!你說,哪裡有人比我好看?!”

在一旁觀戰的丁郴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是是是,你最好看。”

……

好不容易把丁老頭安頓好睡下,丁郴看向蘇落,後者趴在桌上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眼睛雖然睜開了卻沒有落點。

丁郴走過去輕輕將她扶正,讓她對上自己的視線:“不會喝還喝這麼多。”

蘇落甩了甩頭,一陣委屈油然而生:“那不然怎麼辦,又不能讓爺爺一個人全喝了,你不能喝,當然就只有我陪爺爺喝了。”

她越說越委屈,整張臉都紅紅的,醉酒後眼底的溼氣還在。

丁郴轉開眼,如果這個時候蘇落是清醒狀態,或許能從他剛剛的微笑中讀出一絲寵溺的味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丁郴把蘇落架了起來。

蘇落在他懷裡掙扎,“我不要坐車——不要坐車——不要坐車——”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

丁郴好脾氣地問:“那要我抱你回去嗎?”

蘇落還真的認真想了一會兒,搖頭:“你揹我!”然後,她心安理得地跳上了丁郴的背。

冬夜微涼,路上少有行人。回蘇落家的路上要經過一座年代久遠的石橋,橋身上綴著一串五顏六色的線條燈,橋下是年代更為久遠的護城河,水光與燈光細細地揉在一處,在並不平整的青石板路上打上一個個不規則的陰影。

“兔子——烏龜——老鼠——瞄瞄——”

蘇落趴在丁郴的背上數地上的陰影,下巴枕著他寬厚的肩膀,撥出的熱氣直落在丁郴的脖頸處。

夜色中,丁郴的臉有些紅,他的聲音在前方輕輕響起:“真的討厭我?”

蘇落點頭,下巴一顛一顛地磕著。

“討厭!你欺負人!”

丁郴失笑:“我怎麼欺負你了?”

蘇落來氣,伸手在他臉上戳了戳,不解氣,繼續戳:“你嫌棄我。”

這罪名從何而來?丁郴想了想明白過來,沒忍住笑了。

蘇落一聽他笑,這麼多天以來的委屈一股腦兒全冒了出來,眼淚噼裡啪啦地往下掉,“你還笑……虧我以前還那麼喜歡你,你每本書都買,每次都買好幾套,到處給人安利,加你的粉絲群為你刷票,知道要給你畫插畫興奮得好幾天都睡不著……我給你畫了你還嫌棄,還說我笨……”

聽起來是委屈得不得了。

丁郴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就聽蘇落話說一半突然住了嘴,咯咯咯地在那兒自顧自笑。

“不過沒關係,等我把漫畫畫完,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讓你還敢小瞧我!”

說完,蘇落再沒了聲響,就這麼在丁郴背上睡著了。

丁郴繼續朝前走,耳後是蘇落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吹得他的心酥酥麻麻的。他又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不是吃飯那天,而是在一個閃著落日餘暉的傍晚——

那一天,蘇落架著畫板在公園裡寫生,畫紙上是幾個鬥棋的老人,其中就有穿著黑色背心毛衣的丁老頭。老頭那陣子剛失去相濡以沫幾十年的愛妻,情緒低落,連老友找他下棋也提不起興趣,一盤棋眼看著就要輸得慘兮兮。

蘇落看看丁老頭再看看畫紙,原本應該畫上五官的位置卻遲遲沒有下筆,最後,她唰唰唰在畫紙上畫了幾筆,然後湊了上去——

“爺爺你看,我畫的像不像你?”

展開的畫紙上,別人或許沒看清,但丁郴看得一清二楚,蘇落把提示的步驟都畫了個一五一十。

然後,丁老頭終於笑了,那是丁郴在奶奶走後第一次看到他笑,發自內心的肆意的笑讓遠遠觀望的丁郴差一點眼眶發熱。他又去看作畫的女孩,後者已經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歪著頭在紙上畫完了最後一張笑臉。

……

丁郴把蘇落向上顛了顛,小心地護在身後。

“幫人作弊的時候那麼聰明,怎麼換到自己身上就那麼笨,你是真的沒有意識到,女主長得很像你嗎?”

丁郴無奈嘆息。

不過也沒關係,他們有的是時間。

等這個女人畫完一整本漫畫還認不出他心裡的女主角就是她蘇落自己,他不介意言傳身教地告訴她,怎麼才是一個合格的畫師應該有的看文畫圖能力。作品名:《流氓寫手智取小畫師》;作者:胳肢窩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