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河隨筆:荷花季節思憶長

高位球什麼意思

本應是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季節，雨，卻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沒有月亮的夜晚，漂泊在異鄉的遊子，倍加思念雖然貧瘠卻特別美麗的家鄉。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令我豔羨的是，我的一位叔叔老再自己駕車回了家鄉，並在朋友圈曬出了很多家鄉的影片。

影片裡，老再叔叔的剛滿七個月的兒子，趴在老再叔叔的爸爸的肩頭，被老再叔叔的已經九十高齡的爺爺逗得笑嘻嘻的。

鏡頭一切換，老再叔叔的十一二歲的女兒寫完了作業，從家裡蹦蹦噠噠地出來。老再叔叔的兒子立刻不要老再叔叔的爸爸抱了，他張開稚嫩的臂膀，咿咿呀呀地嚷著，要投入到老再叔叔的女兒懷裡。看呀，她姐弟倆雖然相差十幾歲，卻是多麼地親和呀！小孩子嘛，最喜歡往熱鬧的地方跑。這不，房子旁邊的空地上傳來了歡笑聲，她姐弟倆就往那裡去了。

歡笑聲中，兩個美女穿著短袖體恤和牛仔短褲，光著腳丫在打羽毛球。在周圍的花朵、天上的雲霞映襯下，兩位美女的酥臂大長腿顯得更加雪白，真是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呀。這時，一位美女發了個高位球，另一位美女揮著球拍跳起來也沒能接住，羽毛球翩翩然向辣椒田飛去。

“呀，好大一個白辣椒！” 正在田裡摘辣椒的一位大媽驚喜非常地叫起來。“那是羽毛球。” 另一位大媽連忙笑眯眯地糾正。原來呀，那個羽毛球飛到田裡正好撞在一簇小尖椒上，羽毛球一翻轉，顛倒過來，把幾個小尖椒罩住了，而羽毛球圓圓地底部朝著上方，所以，那位大媽乍一看，還以為是辣椒變異了呢。“姑娘們，接住啦！” 大媽笑眯眯拿起羽毛球隨手向空地拋去。羽毛球在空中劃出彩虹一樣的曲線，準確地落到了一位美女的球拍上。老再叔叔的女兒和兒子都忍不住為她們點了美美的贊。

看到這裡，我也忍不住要為家鄉點讚了。

老再叔叔的爺爺，我呼做老太。小時候，我經常和老太一起放牛。老太非常喜歡給我講古今歷史，還勉勵我要好好讀書，雖然談不上為國出力，但要做到振興家業，或者再退一步，要使自己像竹一樣，有節；像松一樣，耐寒。今年三月，我在離開家鄉的前一天，去看望老太。老太正臥病在床，卻依然手不釋卷。年屆九十，老太還似孜孜以求的少年，這份精神，真的令我感動。

今年三月，我是坐老再叔叔的順風車離開家鄉的。老再叔叔十幾歲就開始走江湖了，進過很多廠，又開過很多年車，一路坎坷一路拼搏。今年，他喜添二胎，經濟壓力陡然增大。依依不捨地告別妻兒，他一個人出門來闖蕩。一個人在外面，工作之餘，他總是湧起對妻子對孩子無盡的思念。趁工作閒暇之際，他毅然駕車回了家鄉。好男兒，有擔當！

這些年來，令老再叔叔欣慰的是，老再叔叔的女兒在家非常聽她爺爺奶奶的話，學習成績也非常好。現在呀，她多了一個弟弟，她不僅一點都不擔憂弟弟把爸爸媽媽的愛都搶走，而且自己也成了寵弟狂魔，好一個美麗的小姑娘！

可惜呀，我的家鄉欠缺的，是外來的美麗的大姑娘。因為呀，我的家鄉還有很多二十好幾、三十出頭的單身兒郎。

貧窮，是我的家鄉的硬傷。在美好的時代裡，家鄉人一直在探索富起來的藥方。老再叔叔曬的影片裡的辣椒田，就是一種試嘗。

嚐盡了鄉愁的滋味，我卻沒能夠像老再叔叔一樣，回到魂牽夢繞的地方。我的家，還是泥燒的瓦，木製的牆。小時候，我家有七口人：爺爺，大伯，爸爸媽媽，兩個妹妹和我。長大後，兩個妹妹出嫁了，爺爺去世了，而我，又在外面漂泊，家裡只剩下了大伯和爸爸媽媽。每當春雨泥潤的時候，我就打電話問媽媽，小燕子飛來家裡做窩了沒有呀。沒有小娃娃的家庭，最欠缺的是歡聲笑語。所以，我希望小燕子早早地飛到我家做窩，給我家增添一絲熱鬧。

今夜，是農曆的六月十六，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失眠的我，聽著窗外嘩嘩嘩的雨聲，情腸百結，不能自已，寫下了上面的文字。

附：

張仁河，吾師也，貴州人，年紀不大，卻精於詩詞，精讀《紅樓》，常有獨到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