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曬衣竿”——那些消失和快要消失的吆喝聲你還記得多少

“買曬衣竿，買曬衣竿哦……

前兩天我到老房子去收拾點東西，在打整陽臺的時候看到一根很長的竹竿，是很久以前我們家用來曬鋪蓋面子和床單的。本來有兩根，其中一根遭蟲蟲兒鑽了個眼眼，在裡面壩窩窩，後來就斷了，就剩這一根了。這個竹竿竿用了很多年了，顏色早已經是臘肉闆闆了，像睡了800年的竹涼蓆。現在曬衣服的竿竿早就換成美觀的不鏽鋼管子了，這根竹子竿竿就這樣躺在窗戶外頭的防護欄上，不曉得躺了好多年。

我們家大爺說，這根竿竿的“竿齡”起碼35年以上，還是當時我們家住西御河沿街的時候喊我么舅幫我們砍起來的。後來東搬家西搬家，這兩根竿竿都跟到我們走。那陣我們鄉壩頭的親戚多，找兩根竹子竿竿來曬衣服是很容易的事情。不像純粹城吼頭的人要曬衣服還要去買這個竹子竿竿。

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前，成都市中心大多都是低矮的瓦房，樓房超過5層的也不多，居民樓好多都還是紅磚砌的那種筒子樓。老百姓曬衣服啥子的就從窗子外伸根竹子竿竿出去。衣服洗好了還要用木頭夾子固定在衣架子上，然後拿個叉叉掇出去掛在竿竿上。有時候遇到起大風啥子的，你還要到樓底下去找你的衣服。

上世紀80年代前老百姓曬衣服都是這種竹竿（圖片來自網路）

剛才我們說了，要是在鄉壩頭，找兩根竹子竿竿基本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提把彎刀走到竹林裡想要哪根就砍哪根。但在城吼頭噻，就只有摸子彈自己買了，都曉得在城吼頭是站要站錢，坐要坐錢，屙屎都要說錢。正是因為城吼頭有這種需求，才有人專門從事賣“曬衣竿”的這種職業，為城吼頭的老百姓提供方便。

從小巷巷兒頭傳來的“買曬衣竿，買曬衣竿哦……”，的吆喝聲我還記得非常清晰……

那是一個敦實的背影，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打了幾個補丁，一頂舊草帽，推一輛加重的二八大槓，車上綁了一大捆剔去毛刺的長竹竿把舊腳踏車壓得吱嘎吱嘎響。因為車上都載著竹竿，沒法騎，只能吃力地推著。老車的車胎看得出已經被一車竹竿壓得癟癟的了，他只能專心地推著車，眼睛盯著前方並大聲吆喝著“買曬衣竿，曬衣竿哦……”

那二年生加重車是很多家庭的必備，可以搭一家人，而且能馱很重的貨物，相當於現在的小四輪（圖片來自網路）

那陣，城吼頭的居民也不富裕，衣服大多也是舊衣服，但收拾得還算整潔。然而賣曬衣竿的他穿著草鞋，露出青筋的黝黑的小腿看起來還是和城市格格不入。天還不算熱，他的臉上卻明顯有汗。巷巷兒頭行人不多，他推著車走過小巷子和在巷子裡打鬧的孩子卻又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上世紀80年代前成都老巷（圖片來自網路）

實際上我一直都沒搞醒豁，在改革開放前，鄉壩頭的農民是不能隨便到城吼頭務工的，在那個年代，商店吼頭是不是有賣曬衣竿的？這些曬衣竿是不是從鄉壩頭統一收購然後再 拿來賣？反正那個時候我在商店頭沒有注意到有沒有這個竿竿賣。小時候看到賣曬衣竿的我非常好奇，連竹子竿竿也能賣錢？這個在鄉壩頭不是遍地都是嗎？所以啊，到現在我都不曉得那個時候曬衣竿到底能賣好多錢一根。

看官些，你們曉得不喃？

如今，也許除了鄉壩頭還有人用這個竹子竿竿晾衣服，城吼頭曬衣服早就換成了不鏽鋼管，結實、美觀、耐用，再不然就是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晾衣架，那個“買曬衣竿”的吆喝聲也只停留在記憶中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