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男子去迎親，路遇乞討阿婆攔路，阿婆：夜裡別在床上睡
宋朝鹹平年間，河東路太原府有一戶窮苦人家。
這戶人家只有母子二人，父親當年上山挖藥失足，只剩下孤兒寡母。當時母親劉氏才二十三歲，還帶著個襁褓中的孩子，受人白眼，吃糠咽菜，生活異常艱難。
劉氏性烈，壓根兒沒想過改嫁，她全部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只盼著把兒子養大成人，也算是給夫家有個交代。
劉氏孩子名喚燕順，字高飛。父親當年給孩子取字，特意請的村中一個落第秀才，秀才從姓氏燕字入手，給取了個高飛，同時也博個好彩頭，期盼孩子以後能展翅高飛，翱翔天際。
窮苦人家的孩子，又談何翱翔天際？每日三餐有著落，已經讓母子十分滿足。燕順長到十八歲，生得眉如大劍，鼻如懸膽，雖窮苦人家出身，卻著實長出了一副好面相。
他從八歲開始就已經比母親劉氏吃得多，十幾歲時更是飯量驚人。劉氏沒有別的本事，唯有從自己口中摳食，生怕耽擱了孩子長身體。
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如今兒子成人，劉氏卻又發愁孩子娶媳婦。
燕順生得俊俏，可真要嫁給他過日子，則需要仔細思量，故久久不能遂願。他十八歲的小夥子還好一些，母親擔心加上焦急，就給急出了病。
劉氏得的是心病，因為擔心兒子娶不上媳婦所致，每日唉聲嘆氣，茶飯不思。
這可急壞了燕順，他自小在孃親一個人手中長大，明白孃親的不易，如今孃親得病，他能不著急嗎？
思來想去，他要去山中給孃親挖藥。
Ⅰ：少年挖藥為救娘，山中施救好心腸
劉氏知道自己這病是從什麼上得的，她也清楚自己這病非兒子娶上媳婦不能治，所以並不同意兒子上山挖藥。當年他父親就是挖藥失足而亡，兒子從來沒有幹過，又怎麼能讓母親放心？
劉氏不讓去，卻並不能讓燕順動搖，先不說他的孝心在附近有名，僅是每天看著母親吃不下飯，就已經把個小夥子心疼得無以復加，這般下去如何能行？
故，他不顧母親阻攔，執意揹著藥簍出發，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因此在山中得到一段奇遇。
燕順從來沒有獨自進過大山，也從來不曾挖藥。因為家裡父親由此出意外，劉氏痛定思痛，不允許兒子進山。
他對母親孝順，平時也聽母親的話，這次如果不是母親生病，他仍然還不會進山。
出村五里路後，他一個人進入山中，埋頭向裡面趕。
山中多有精怪傳說，也不時有人會說在山中遇到過怪事，講得活靈活現，恐怖異常。可燕順並不害怕，反倒還有種莫名的興奮。
山裡有獵戶和挖藥人踩出的小路，他倒也不擔心迷路，一路行過去，到深山入口時，天已經擦黑，光是走路就走了一天。
他想了想，山路崎嶇，況且自己並不熟悉，不如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待到明天天亮早早出發，相信會挖到藥，後天也就趕回去了。
決定後，在山口左右看了看，爬上一棵樹，騎在樹杈上坐好，這才拿出來時準備的乾糧大口吃了起來。
他不敢在地上休息，怕晚上自己睡得死，萬一有野獸過來吞吃了自己，那孃親誰來照顧？
行路疲累，吃過乾糧後，他雙手抱著樹枝沉沉睡去。
半夜時，他突然被一陣“哭聲”驚響，在樹上打個激靈仔細聽，從山裡隱約傳出一陣陣哭聲，聲音說不出的詭異難聽。猶如一個女人在哭泣低訴，又好像一個嬰兒在暴躁啼哭。
饒是他平時膽大，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平時聽村裡人講過山中那些奇遇怪事，莫非自己第一次進山就要遇到？如果真是這樣，這山還能進得嗎？
可是，不進的話，孃親的病又怎麼辦？
思來想去，他把哭聲拋之腦後，管你是什麼，我只是進去挖藥，你哭你的，我挖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總不能平白來找我麻煩吧？
不住安慰著自己，耳朵裡伴隨著陣陣詭異啼哭聲，他又迷糊睡著。
一聲鳥叫將他再次驚醒，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他從樹上滑下來，站在山口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挖藥得尋峭壁，尋常平地上也並不是沒有，只是平地上的太容易被人挖走，另外有些藥生長需要一定環境。所以，想挖的話，向峭壁上尋總是不錯的。
燕順並沒有挖過，父親以前挖的時候他尚在襁褓之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純粹是瞎找碰運氣。
進入山中兩個時辰後，在一片峭壁上發現疑似藥草的東西，他揹著個藥簍就這麼沿著峭壁攀爬下去，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挖過後能不能再爬上來。
好不容易爬到地點，一看還真是，他興奮異常，抽出隨身攜帶的鐵鏟要挖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向下滾落而去。
山上怪石嶙峋，他在跌落後抱住了腦袋，可就是這樣，等他停下時，也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已經移位，腦袋也昏昏沉沉。
躺在地上望著天空暗叫倒黴時，上面的天空被擋住，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映入他的眼簾，嚇得他一個激靈就爬了起來，手中的鐵鏟不住揮舞。
他眼前是個渾身長毛的“人”，面色赤紅，正盯著他吭哧叫喚。
這是個山魈啊？
他平常聽人說過這種東西，形似猿猴卻傷人性命，一般都是聚整合群，出現一隻就可能出現一群，自己得趕緊逃。
想到這裡，他邊退邊走，眼睛不敢從山魈移開，他想得清楚，假如這山魈撲過來的話，他就要用鐵鏟拼命，自己不能死在這裡，如果死在這裡的話，誰來照顧孃親？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山魈並沒有追過來，而是對著他嗚嗚喊叫。他疑惑停下，這才發現山魈腳上夾著個巨大的夾子。原來這是一隻被獵戶捕獲的獵物。
他頓時放下心來，腳步也停下。山魈見他停下，趕緊哀叫，燕順感覺驚詫，看這山魈的樣子竟是像在求救？
可是，它本是被獵戶所捕，自己怎麼能放開它？那樣獵戶不白費力氣了嗎？不放呢它又是一條性命，他生性善良，此時陷入了糾結之中。
正不知道如何選擇時，一隻小山魈從草叢中鑽出，用牙齒去咬鐵夾子，可是它又怎麼能咬開？
大山魈對著小山魈嗚嗚喊叫，眼睛中竟有淚流出，燕順頓時明白，昨晚自己聽到了哭聲就是它們發出。
這樣看著實在不忍心，他看出這大山魈也是一位母親，小山魈是它的孩子。母親被獵捕，孩子想救卻不得其法。他由這對山魈想到了自己和母親，自己母親生病都覺得好心疼，這山魈孩子又得多麼難過？假如是自己母親也遭此厄運，自己難道不會難過嗎？
想到這裡，他再不猶豫，提著鐵鏟走向山魈，小山魈似乎知道他要搭救，在一旁作揖致謝。
他用鐵鏟費力將夾子撬開，山魈怪叫一聲抽出腿來，抱著小山魈躲在一邊看著他。
他輕嘆了口氣：“你的孩子想救你，我也是個孩子，我也想挖藥救孃親，你們還不快走，等獵戶來了怕就走不成了。”
大山魈似乎聽明白了他的話，讓小山魈上了自己後背就向山谷裡走去，走幾步還回頭看燕順。
他先是不解，後來明白這山魈竟是想讓自己跟過去。看它的樣子並無害人之心，且跟著過去看看它要幹什麼。
Ⅱ：無心搭救得靈藥，小夥卻把厄運交
跟著山魈進入一條山谷後，他看到山谷之中藥草頗多，驚喜異常的他趕緊挖取，這麼多，自己還可以賣一些錢來給孃親買點好吃的。
將簍子挖滿後，他才想起帶自己來的山魈母子，轉頭一看，發現身邊只有小山魈，那隻大的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他對著小山魈說自己要走了，怕孃親在家裡擔心自己。
小山魈扯著他衣服不放，過了一陣，大山魈回來，將兩株奇形怪狀的藥材拋進他的簍子中，這才帶著他出了山谷，一直將他送到有人踩出的小路邊方才停下。
有了這些小路，他便不會迷路，到天亮時便趕回家中。
劉氏原本並不期望兒子能挖回什麼藥草，只要兒子不出事就好。讓她萬萬料不到的是，兒子進山竟然挖出如此多的東西，這讓她又驚又喜。待看到藥簍裡那兩株奇形藥草後，她更是激動掩住了嘴巴，惹得燕順一頭霧水。
劉氏因為激動而顫抖，過去燕順父親靠挖藥為生，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這兩株藥是挖藥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株的奇藥，可以賣出大價錢。
燕順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他把在山中遇到山魈的事跟孃親說了一下，劉氏聽得心驚肉跳，常聽說山魈兇猛，卻沒有聽說過山魈報恩，這對山魈母子如此做，確實讓人意外。
劉氏此時驚喜異常，病也好了大半，找人來看藥。
她沒有看錯，人們看過後都說這是奇藥，很快就引來了人來購買，人家出了大價錢，將兩株藥盡數購買。劉氏母子窮了半輩子，現在卻突然有錢了，母子兩個在屋裡不知所措。
劉氏的高興倒不是貪財，而是她明白，只要有錢了，兒子娶媳婦就再不用發愁。可是，她窮習慣了，冷不丁看到這麼多錢，只感覺一陣陣心驚肉跳，放在哪裡也不放心。
燕順進山挖藥遇山魈，山魈卻給了他兩株奇藥這事很快傳開，人們一次次進山尋找他所說的山谷，但每每都是空手而歸，沒有人找到山谷，也沒有人找到奇藥，更沒有人見到過山魈母子。
燕順現在有錢，媒婆馬上就開始上門，每天都有幾個，欲要給他說成親事，好得到他的媒利錢。
燕順本是孝順孩子，他有錢了也並沒有忘乎所以，在村裡購買了一座小院，母子兩個搬了進去。
對於前來提親的媒婆，他本人也並不討厭，只想著找個善良勤勞的女孩子便同意了，以後共同照顧母親，安安穩穩過日子。
可是，有時候並不是你想安穩便能安穩的，母子兩個搬入小院沒有多久，有人上門了，原來是村裡財主陳青。
母子兩個都感覺驚訝，陳青出門前後簇擁，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母子，這時候突然上門又是什麼意思？
陳青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著家裡的打手。這些打手一個個不懷好意看著燕順母子，陳青本人倒是笑容滿面。
“燕順啊，當年你爹跟我還有一筆賬，他曾經從我手裡借過一百五十貫錢，後來他進山失足而亡，看你們母子艱難也沒有提過這件事。現在你們賣藥得財，這錢也該還了吧？”
燕順和劉氏一聽就明白了，陳青這是來訛他們了。
父親在世時靠挖藥為生，何時借過他的銀子？還一百五十貫，借這麼多幹嘛？再說了，陳青這個吝嗇鬼，也斷然不會借給父親一百五十貫錢，這是來耍無賴了。
燕順孝順，可並不代表他性格軟弱，他當然不會承認這筆賬。陳青也料到他不會承認，直接帶著打手，對著他就是一頓揍，他雙拳難敵四手，被打後又被陳青捆綁送官。
劉氏看著看著錢財擔心是有道理的，以前窮是窮，可是不會惹出什麼事，富貴突然加身，這麻煩隨之而來。
可憐的婦人無計可施，只能花錢打點，不但給了陳青一百五十貫錢，還平白多花出去幾十貫。
燕順回家後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報復，但劉氏阻攔了他，恰好有媒婆再次說親，這口窩囊氣燕順暫且嚥了下去。
媒婆說的是一個外地來的女子，名叫蘭兒，本來是和父親到太原府投靠親戚，不料到了後卻沒有找到親戚，父親病重而亡，蘭兒連一具棺材都買不起，她要賣身葬父。
蘭兒沒有別的條件，只要能葬了父親就行。
這種好事哪裡找去？況且燕順被媒婆帶著看過蘭兒，雖然長相普通，可她賣身葬父的舉動讓燕順很是感動，就答應了這件事。
劉氏這半輩子的心願就是把兒子養大給他娶個媳婦，如今兒子長大了，媳婦也要娶了，她的病也沒有了，準備給孩子完婚。
蘭兒和父親剛來太原府時，住在一處客棧裡，後來父親病重，她賣身葬父，燕順替她還了客棧房錢，但有一樣，人家得從客棧出嫁，要不然等於是沒有孃家。
燕順母子也同意，定下婚期是八月初六。
燕順娶妻，那也是正兒八經下了聘書的，這是明媒正娶。雖然他以前窮，可因為山中奇遇獲得奇藥而發財，如今已經不是窮人，很多人對蘭兒很是羨慕，羨慕她因禍得福，此番嫁過去，以後就吃穿不愁了，而且還是明媒正娶，就算以後燕順再娶，那她也是正妻。
眨眼間就到了正日子，八月初六這天下午，燕順僱了轎伕，自己騎著馬去接城裡客棧中的蘭兒，也就是去迎親。
那時候的婚禮不像現在都是中午去迎娶，到正中午時舉辦婚禮。在過去都是下午去迎親，接到後回來已經是黃昏，換句話說，那時候的婚禮是在黃昏進行了。
這也是“婚”字的由來。同時，黃昏舉辦婚禮也符合新人，因為一對新人並不熟悉，黃昏舉辦婚禮後入夜，一對新人就可以入洞房。
燕順他們一路都很順利，接到蘭兒後迴轉，出城後又走了幾里，進入一片樹林後卻遇到了糟心事。
Ⅲ：路遇阿婆要乞討，善良終究得好報
出城幾里路有一片樹林，樹大林密，中間僅有一條小路能夠透過。按道理說，如此地方，出城的客商或者是進城的客商可以選擇在這裡歇腳休息，可是並沒有。
因為這樹林裡容易藏人，強人出沒其中，搶劫財物後還容易逃跑。
進入林中後，一行人倒也並不恐懼，人多，加上吹吹打打熱鬧著。
不料，還真讓他們碰上了事。
剛進入林中幾十步，一邊草叢中突然傳出響動，眾人心裡一驚，難道真有強人出沒？
過去有種人是專門幹劫親營生的，他們靠打劫娶親的人，做法是綁走新娘子，讓男方家裡出錢。遇到這種事的人家會趕緊給錢，不讓新娘子和這些綁她的人在一起過夜，只要一過夜，不管有沒有事，那就算清白受損。
人們對這類人又恨又惱，此時草叢中有響動，燕順和大家都非常緊張，生怕竄出幾個強人來。
不料，就在大家緊張時，一個阿婆卻從草叢中出現，阿婆面色赤紅，兩手過膝，衣衫襤褸。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老婆子三天沒有吃飯了，你們行行好吧！”
原來是個討飯的花子！
眾人懸著的心放下，更有人惱怒，今天是人家燕順娶媳婦的大喜日子，卻碰上個討飯的阿婆，真是晦氣。另外這婆子也不看是什麼時候，這時候出來討飯，人家接親會帶著乾糧嗎？
他們驅趕阿婆，燕順卻喊住了他們。
燕順看這阿婆可憐，他看到這樣的人就會想到自己母親，心中可憐這個阿婆，可是身邊又沒有吃食，怎麼辦呢？
他跟阿婆說今天自己結婚，家裡就擺有酒席，阿婆既然餓了，可以跟著他們回家吃上一頓。
眾人瞠目結舌，這不是找倒黴嗎？
阿婆感激萬分，跟著迎親隊伍一路回去，眼睛卻一直盯著轎子中的新娘蘭兒。
村裡非常熱鬧，迎親的人回去後，也無非就是拜堂和走儀式，一切忙完，天已經黑了，新娘蘭兒先入洞房，燕順在外面招待客人，他特意讓人給阿婆安排了地方，吃的喝的都跟別人一樣。
安排好後，他便要進入洞房，大婚第一天，不能冷落了洞房中的新婚妻子。
在入洞房前，他特意找到了阿婆，拿出幾貫錢說：“阿婆，這些錢你拿著，另外我告訴他們了，等你吃完，他們會給你帶一些吃食，阿婆吃完便去吧。”
他說完欲走，阿婆伸手拉住了他：“公子且慢。”
燕順轉頭看著阿婆，有些不明所以然，難道她嫌錢少？
“我且問你，你的新娘子哪裡來的？孃家在什麼地方？可還有親人？”
要換別人早就不耐煩了，可燕順沒有，他耐心把阿蘭的身世解釋了一番。她和爹爹來太原府尋親，家裡自然也就沒有親人了。
阿婆卻冷笑一聲說道：“沒有親人了？只怕還多得是。”
燕順沒有聽清，就算是聽清了也不會明白。
阿婆想了想後又跟他說：“也罷，先入洞房吧，但有一點切記，晚上不要睡太死，也不要睡床上！”
她說完又開始大吃，燕順更是一頭霧水，什麼叫晚上不要睡太死？什麼又叫晚上別在床上睡？那自己睡在什麼地方？地上嗎？這阿婆吃便吃了，說這些卻又是為什麼？”
他帶著疑問進入洞房，蘭兒早在等候。
挑開蓋頭後，兩人對坐飲酒，燕順突然想到了阿婆的話，隨口問蘭兒家中可還有親人。
蘭兒聽後臉色變了變，又搖頭落下淚來，說家中再沒有親人。
燕順趕緊安慰，不過他卻把剛才蘭兒變化的臉色看在了眼裡。
蘭兒疲累，也不勝酒力，交杯後便不再飲。
兩人都是新人，手足無措，相對無言，幸好蘭兒溫柔，倒也沒有過多尷尬。
躺下的燕順怎麼也睡不著，他腦子裡全是阿婆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本來蘭兒家中再有親人也並不奇怪，為什麼她要隱瞞呢？假如沒有隱瞞，為什麼在問到的時候臉色突變呢？
阿婆說不讓在床上睡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在床上睡睡在哪裡？難不成新婚之夜，自己要臥於榻上？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裡側的蘭兒卻呼吸均勻，顯然已經沉睡。
燕順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聽習慣了母親的話，對於老者有種天然的尊重。阿婆雖然只是個討飯的花子，可燕順並沒有覺得她會胡說八道。既然她那麼說了，自己就且照做一夜，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些後，他悄悄挪動身子後躺在了地上。
外面的飲酒聲漸小，直到消失，進入深夜後，外面徹底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裡側安睡的小蘭卻突然翻身，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狠狠刺進了外側的床板之上。
聲音把燕順驚醒，他抬頭一看，正好看到蘭兒手持匕首吃驚的樣子。
燕順萬萬沒想到深夜竟會有此鉅變，蘭兒也萬萬想不到燕順竟然會偷偷爬到地下，使她刺了一個空。
短暫的發愣後，燕順剛要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門被大力撞開，幾個男人一湧而入。
燕順一看更加不解，這幾個男人中有陳青，還有一個竟然是蘭兒那個已經去世的父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青見他沒死，雖然有些吃驚，卻也並不慌亂，對他嘿嘿一笑：“燕順，你平白得了富貴，卻不知道那是催命的毒藥，今天就是你和你娘要死的日子。”
事到如今，燕順全明白了，蘭兒不是什麼投奔親戚，也沒有親爹去世，這都是陳青找人安排的，其目的自然也不用說，是為了他的錢財。
燕順又驚又怒：“你們把我娘怎麼樣了？”
陳青冷笑：“放心，她還沒死，睡得好好的，我們還要指望她說出錢在什麼地方呢，至於你，得先死。”
他說完就臉色一沉，正要喊人動手時，自己卻呆在當場，燕順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屋裡角落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正是那個討飯的阿婆。
阿婆從角落裡走出，陳青又放下心來，一個討飯的花子，等下一起殺了便是。將燕順母子殺掉，搶了他們的錢財，這阿婆也一併殺死，然後把這裡放一把火燒掉，誰會知道是他們乾的？
阿婆慢慢走到了燕順前面，將他護在身後時，外面又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門邊出現一群人，卻是身穿甲冑的兵丁。
陳青他們臉色大變，誰通知了官府？官府怎麼會來人？
一個小個子帶著兵丁入內，對著阿婆問：“娘，沒來晚吧？”
阿婆點頭，兵丁們將陳青和一眾人緝拿，罪名是謀財害命。
直到兵丁帶走陳青他們，燕順還感覺自己在做夢，一場大喜，差點要了他和孃親的命。想到這裡，他趕緊跑向孃親的房間，看到孃親在安睡在放下心來。
這阿婆是誰？那個小個子又是誰？
燕順轉頭尋找，院裡屋裡都找遍了，卻再沒有找到阿婆和她的兒子，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過，燕順知道這不是夢，因為他讓人給阿婆準備的吃食不見了，應該是她和兒子走時帶走的。
此後一年，燕順和一個善良姑娘結婚，這次再沒有出問題，他在家鄉修橋鋪路，一直到七十五歲善終。
諸位，山魈在古書中一直都形象不佳，因為酷似人卻又被人感覺醜陋，人們習慣將一些壞事安在山魈頭上。其實，它們不過是一群動物罷了，做壞事的都是人，又跟山魈有什麼關係？
燕順生性孝順，看到母親生病，焦慮萬分，要去挖藥，因此救下了一個被捕獲的山魈母親，也得到了山魈母親送來的一場富貴，但卻有人跳出來要搶。
結婚這種事本該慎重，燕順識人不明是錯，可任誰也不會想到，女子竟會是陳青的一計，也不會有人想到為了搶別人財物，竟會有人使出如此毒計，先訛錢成功，卻仍然還不滿足，竟還要殺人搶財。
相比起山魈的被救而送奇藥，陳青不如一隻山魈。
至於討飯的婆婆和兒子是誰，村民都說是那對山魈母子所變，是來報燕順的救命之恩。事實上，阿婆和兒子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燕順在娶親路上碰到不認為是晦氣，還把阿婆帶到家中好吃好喝，臨走還準備好了錢和物要相送。
他的孝心使他得到了富貴，善良使他躲過了殺身之禍。如果他不讓阿婆去家裡，結果又會是什麼樣呢？
所以，阿婆是誰不重要，更可能是個無意間聽到了陳青他們密謀地叫花子，因感動燕順善良而出手搭救。
不管是人還是山魈，都有善良也有惡毒。
人生在世，孝為本，善為根，這也是普羅大眾，因為有了這些人，才有了芸芸眾生，才有了世間各種美好，您說是不是？
（本文由黑嫂原創首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