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四門塔：苔痕上階綠 止水起清音

幾年不來四門塔了，這回兒偶然路過稍作停留，沒想到竟有意外的發現。寺院後面古老的宋代 塔林 里長滿了青苔，磚縫裡翠綠的苔蘚塞得滿滿當當，甚至地磚上也有斑斑駁駁的苔痕。我第一次發現，苔蘚竟這麼美。

記得兒時讀書有“苔痕上階綠”的句子，唐詩裡也有“坐看青苔色，欲上人衣來”的悠然詩篇。從古至今，低微到塵埃裡微不足道的苔蘚，都是一種詩意和禪意的存在。作為自然的無常造化，苔蘚生長之處，必定是遠離紅塵喧囂之處，它屬於寧靜和淡泊。

“雨過青苔溼”，這是 日本 江戶時代俳句大家松尾芭蕉膾炙人口的名句。他與佛頂和尚的一段對話更是流傳了幾百年。佛頂問：“青苔未生之時，佛法如何？”答曰：“閒寄古池旁，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一聲響。”

位於 日本 京都 的西芳寺，苔蘚才是這裡的主人，整個寺廟所有的一切都與青苔渾然一體，因而又名“苔寺”。不過，這座長滿了青苔的寺院，是輕易不能進入的。因為青苔喜幽靜，西芳寺每天的拜謁名額僅有100個，遊客需提前至少2~3個月預約，獲准後才能在指定時間入院參觀。

四門塔所在的神通寺，毀於清朝末年，也曾是一座千年古剎。如今遺址尚在，有隋唐千佛崖造像，有宋金元 塔林 ，有兩千歲九頂古松，能夠一瞻也很幸運。時光漫長，歲月悠悠， 塔林 的苔蘚，如果能好好養起來，或許將來也會成為一種神奇的存在。

初秋的午後， 塔林 裡安靜得似乎能聽見微風習習。寺院裡收養的流浪貓，擠滿了一籮筐挨挨蹭蹭在小睡。也有不睡覺的貓貓，大喇喇地坐在上山的石階上撓癢癢，遊人來了也不走開，絲毫不怯生。

我細細看了這些花色各異的貓貓，其中有數只都是受過傷或殘疾被遺棄的。如今在這裡得到悉心照料，一隻只都乾乾淨淨毛色鮮亮，吃得圓圓滾滾，可愛極了。抬頭看見門洞上面寫著“佛法無邊”，原來人世間還有這樣的溫暖。

從四門塔西側的小鐵門出去，就到了湧泉竹林。此時雨季剛過，湧泉噴得正歡，一泉成溪。溪水彎彎穿過明朝小石橋後，在山崖間形成一個三疊的小瀑布，氣勢十足。賞瀑的遊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山下聖龍棲的泉池邊，有兩個大爺正在龍嘴裡打水，我便和他們攀談起來。大爺告訴我，這裡的山泉水和 濟南 城裡的泉水大不相同，這個山泉水打回去直接就可以飲用，即便是燒開了也沒有水垢，不像城裡的泉水燒開了那般渾渾的。我想，下回再來時，一定要打點湧泉的水回去，嚐嚐這湧泉水泡茶是何等的美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