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No.13.2教育孩子都是從立規矩開始,對人有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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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打仗父子兵,上陣親兄弟。生活日常是不是也這樣呢?俗語又說:親兄弟明算賬。這一說一說,在高明仁這裡是不是這麼說過來的呢……

連載No.13.2教育孩子都是從立規矩開始,對人有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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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成了百合種植大戶,明信的名字已經沒人叫了,康家灣以及周邊湖灘、青岡岔、蔣家溝凡是種百合的人家都只叫他高百合。

由於明信的百合只交由明仁獨家經營,隨著蘭州百合聲譽漸漸崛起,明仁的生意也是今非昔比有聲有色。管吃管住不付工錢的學徒夥計,由一個變成了兩個不說,生意忙時還得另外再僱力夫短工以裝貨卸貨兼送貨。

雷壇河邊的門面房由一間擴成三間不算,還買下了道升巷當初租賃的小院。現在,他反過來成了姐夫吳衝的房東。

挑擔連襟,按蘭州人的說法,就是姑舅兩姨的親戚。

租金明仁自然是不想收也不能收。淑秀也是那樣的意思:那可是我姐姐哩,在世上我就這一個親人了,啥錢不錢的,咱也不缺這幾個錢不是?

但吳沖和淑惠兩口子堅決不幹。吳衝的說法是:那可不行。好歹的,我也是穿官衣、吃皇糧的官家人,住房不交租,你們這可是在打官老爺的臉呢,知道不?

淑惠在旁邊一撇嘴:嘖嘖嘖,多大的官老爺,嚇人的!明仁、淑秀,你們別聽他胡咧咧,啥官老爺不官老爺的,不是那回事兒。住房交租,天經地義,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哩,這不明不白的算個啥?你們真要不收房租,那我們就去別處住啦!

吳衝也說:對啦,我也是這意思。反正我也不差那幾個錢。

明仁急了,口不擇言地還回一句:那姐夫的意思就是我差那幾個錢?

淑秀忍不住一聲長嘆:錢錢錢,說來說去都是錢,你們心裡能不能有點兒別的?

淑惠到底是當姐姐的,明白了淑秀的意思,摟住妹妹的肩膀,柔聲細語地說:妹子,你的心意姐領了,你姐夫也明白。住房子又不是十天半月的事兒,就是為了讓我們安心踏實,房錢也不能免,是這個道理不是?

淑秀的聲音裡拖出哭腔:道理誰不懂?我就是想著,咱姊妹能像一家人一樣,一直在一塊兒住著。要不是怕房東今兒租明兒不租地拿捏人,明仁買下這房幹啥哩?你是我姐,我是拿你家當了我孃家啦,姐呀姐!

心裡一熱又一酸,淑惠更緊地摟住淑秀,半天都不知說啥才好。

房租後來還是付了。不是市場價,而是親情價。

吳衝為此總覺得過意不去。

看著在小院中嬉戲打鬧的三個禿頭小子,他突然有了主意,伢崽們都到了該唸書認字的時候啦,自己幹嗎不能在公務之餘,利用早晚的時間,當一回私塾先生,先給伢崽們開蒙啟蒙,然後再讓他們考縣學,當官學生呢?

不只是淑惠,明仁和淑秀兩口子也是連聲叫好。

幾個人裡邊吳衝學問最大,既有功名又有官職,私塾家館由他領銜自然是最好不過。再說明仁好歹也是考過秀才的,淑惠、淑秀姐倆也都粗通文墨,大人們都走心出力了,還怕把幾個小子調教不成個人樣兒?

三個歲數相差無幾的禿頭小子成天價瘋玩瘋鬧,三國演義沒完沒了,能從早晨鬧到晚上。不是你打得我鬼哭狼嚎,就是我打得你鼻涕眼淚四處飛濺,再不就是今天咱倆聯手捉弄你,後天又是你們抱團收拾我。

幾個人沆瀣一氣和院外巷子裡的娃娃們打得頭破血流的事也時有發生,少不了有當爹當孃的找上門來一爭長短。

一句話,三個小人兒本事可不小,每天都能把個不大的小院掀個底朝天,不僅早就讓淑惠姐倆頭疼不已,就是街坊四鄰也嘖有煩言。早就該拿著鞭子給他們戴上籠頭,讓他們知道知道天圓地方士農工商的道理規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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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出一間西廂房,掛上孔聖人的畫像,擺好天地君親師的牌位,還有先生的太師椅和用來打手心的戒尺也要備好。然後才是三張小方桌,三個小板凳,還有筆墨紙硯什麼的,一個私塾家館居然也像模像樣地開張啦。

兩對夫妻四個家長給三個碎仔仔定的規矩是——

剛開始,當爹的起你們也得起,往後只能起得比爹早,不能起得比爹晚。吃過早飯,當爹的去衙門和鋪子辦大事了,也就是你們進到西廂房學堂唸書的時辰。

早晨唸書。從《弟子規》開始。

下午寫大字。先描紅。練得橫平豎直了再臨帖。

河口張五爺留下的兒子張振羽在淑惠和淑秀臉上看了半天,見姐姐們不像在開玩笑,仗著自己輩分不低,先叫了起來:一天光念了書了,啥時候才能玩兒?

吳沖和明仁的兒子互相做個鬼臉,也唯恐天下不亂地跟著叫了起來。

吳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那把戒尺拿在手裡,在門框上連敲幾下,娃娃們這才靜了下來。

吳衝用戒尺一個個點著他們的腦袋,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都聽好了,從現在起,你們不是什麼狗狗蛋蛋毛毛,你們是學生,就先得學學規矩。張振羽、吳功達,還有你,高正寬,都給我記好了——到時候我認得你們,這戒尺,哼哼,它可不認得你們!

張振羽梗起脖子,還想說什麼,吳衝虎著臉,揚揚手裡的戒尺,小傢伙急忙一縮脖子,硬是和著唾沫咽回已湧到舌尖的話。

也許真是官場浸淫日久,哪怕只穿著家常便服呢,吳衝還是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官人官威,一個動作幾句話,硬生生將幾個娃娃給彈壓下去,乖乖地跪倒在天地君親師的牌位前,聆聽了一番生而為人,天覆之、地載之、君親師恩養撫育且教誨呵護之的滔滔宏論。然後才坐在小方桌前,開始了他們的逆水行舟漫無際涯的學海生涯。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

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

《弟子規》開篇四句二十來個字,先是吳衝,然後是明仁,兩個人掰開揉碎地各講了一個早晨。

怕娃娃們不明白,更主要是為了立規矩,淑惠、淑秀姊妹倆也不厭其煩地從先學做人、再認字學文的道理講起,一直說到祖宗先人、後輩兒孫。

意思明確無誤: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如豬。要想成人成材,對得起祖宗先人,無愧於後輩兒孫,就要行得端、走得正,就要知禮儀、懂規矩。

規矩是什麼?在家裡吧,就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出門在外呢,就是要尊老扶幼誠實守信不能嫌貧愛富……

不管主講的是誰,幾個碎仔仔子一律大睜著黑豆般的眼睛,看樣子是聽進去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真的聽懂了沒有?

懂不懂的,多聽幾遍自然就懂了。所謂照貓畫虎熟能生巧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想想我們當年開蒙之時,不也是從不知所云的鸚鵡學舌開始的嗎?兩對夫妻、四個大人私下交流經驗體會,居然都是出奇一致。

似乎總是沸反盈天的小院安穩了,甚至整條巷子都顯得沒以前那麼喧鬧啦。這樣的,小院中拖著長腔的琅琅書聲就能傳出很遠很遠——

父母教,須靜聽。父母責,須順承。

冬則溫,夏則清。晨則省,昏則定……

時間不長,又換成了《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不但上午要念書,下午還要習字。

按吳衝定下的規矩,要練到橫平豎直才能開始臨帖。

這下可就熱鬧了,硯臺磨墨硬是能讓幾個碎仔仔子搞成邋遢婆娘攪攪團,半截墨都磨禿了,淺淺的硯臺池裡也沒留下幾滴墨汁,原木色的小方桌卻染成個花臉竇爾敦或是黑包公。

說是要練橫平豎直呢,白麻紙上也落下下些歪歪斜斜的筆畫道道,卻遠沒有碎仔仔你給我畫個鬍子,我給你戴個眼鏡來得花樣百出熱鬧好看。

那天,淑惠坐在太師椅上監督三個碎仔仔子練筆畫,實在是因為勞神費力太過耗人,竟不知不覺地丟起了盹。腦袋先是如雞啄米般一下下直往下栽,幾次之後,乾脆就那麼坐著睡著了。

幾個仔仔子互相看看,甚至都不用咬咬耳朵商量,就你執筆、我捧墨,給淑惠唇邊左右各畫了三道鬍鬚,又在額頭給她寫了個“王”字,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各自歸位,一本正經地練起了橫平豎直。突如其來的睏乏又突如其去,驚醒過來的淑惠忍不住暗自納悶,仔仔子們咋這麼前所未有的乖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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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惠就這麼揚著一張三花臉看著他們練了一陣筆畫,覺著時間差不多了,又讓他們洗淨筆硯,收拾好紙張書桌,才放他們出去瘋玩瘋鬧,自己進灶房忙著做飯了。

日子差不多每天都是這麼過的。吃過早飯,吳衝上衙門,明禮去鋪子,同時還帶著給兩個學徒夥計當早飯的鍋盔或是饃饃,有時是白麵卷著苞谷面的兩面饃饃——蘭州人叫馬蹄子。

前一天晚上吳衝或是明禮已經看過娃娃們當天的課業,根據他們的安排佈置,淑惠或是淑秀一個人領著娃娃們唸書,另一個出門買菜。然後開始做飯。

淑秀做飯的量要大,除了明禮和兒子,還有兩個夥計學徒,而且還得送飯去鋪子裡。吳衝的中飯在衙門吃,淑惠只負責招呼幾個娃娃。

到了下午,姐兒倆也會視忙閒程度,由一個人監督娃娃們寫字。因為兩家掌櫃的都要回來,晚飯自然要豐盛些。

明禮是由一個學徒陪著回來的。倒不是他講排場,陪老闆回家,那學徒吃了飯,還要再給師兄或是師弟帶飯回去,店鋪晚上的安全也就交由他們負責啦。

總之,一切都和平常一樣,直到淑秀來要幾頭蒜,這才發現了淑惠的三花臉。姐兒倆又氣又笑,正說要瞞著當爹的,免得娃們皮肉受苦,吳沖和明禮已經腳前腳後進了院。

由於三個娃娃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主謀,吳衝便也一視同仁,喝令三人伸出左手,各自領受二十戒尺。之所以強調左手,是吳衝考慮到第二天還要握筆寫字了。

吳功達齜牙咧嘴殺豬般號叫著先領了板子。

高正寬規規矩矩地伸出手,也是鬼哭狼嚎的樣子。

兩個當孃的儘管心疼,但也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話,所以只默默地看著。

該叫吳衝姐夫的張振羽偏就不領這份情,執意伸出右手,說磨墨畫畫的都是這隻手,就該這隻手領受懲罰。他甚至還嘟囔出一句: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

吳衝又氣又笑:牛頭不對馬嘴,啥意思你知道嗎?

張振羽振振有詞:咋不知道?說的就是你要打就打,別那麼婆婆媽媽的。不對嗎?

別說吳衝了,明禮和淑惠、淑秀姐兒倆都有些吃驚,這個張振羽比吳功達和高正寬也大不了多少,行事做派還有說話咋就那麼不一樣呢?還有,如此差別,平常咋就沒看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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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炕上,吳沖和淑惠兩口子還少不了要嘀咕。

先是淑惠埋怨吳衝不該下手那麼狠,看那幾個娃娃手腫成啥了?張振羽是右手捱得板子,吃飯連筷子都拿不穩。

吳衝卻冒出一句:你幫我想想,那年抓周,振羽一把抓了個啥?

淑惠張嘴就答:你說抓了個啥?人家一把就抓了筆,你那寶貝兒子抓的可是彈弓。正寬抓的是算盤。你還說人家是子承父業發達有日。這才多久,你就都忘了,啊?真是好記性……

吳衝像是在喃喃自語:保不齊那張振羽還真是個可造之才?

淑惠的心思不知道搭掛在哪根弦上:是嗎?那我們老張家也還翻身有望。聽老人們說,我們河口張家其實是大明朝肅王爺的後人。大明亡了,不得已才改名換姓活了下來。你說我們張家有沒有再改回朱姓的那一天?

吳衝又氣又笑:張也好,朱也好,跟你有關聯?你早就是我老吳家的媳婦啦!

淑惠也笑:行行行,那你說咱兒子有戲沒戲,能成個啥人物不能?

吳衝突然有些萬念俱灰:能不能的,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死生由命,富貴在天,要不司馬牛之嘆能千古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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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亦無風雨亦無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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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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