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攆走入畫,與一個丫頭的母親有關,真相讓賈府的婆子羞於啟齒

查抄大觀園時,大觀園中有十來個丫頭被攆了出去。她們分別是怡紅院的晴雯、芳官,迎春房裡的司棋,惜春房裡的入畫,還有那些被分配到各房的小戲子們,諸如藕官、蕊官、荳官、艾官等。

這些被攆走的丫頭,除了司棋之外,大都是冤枉的,枉擔了“狐狸精”的名聲,其實並沒有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最多不過是個性張狂一點,尤其是惜春房裡的入畫。這個姑娘所做的事,不過是和哥哥私相傳遞了一些金銀錁子和一副玉帶板子。這些東西,都是賈珍賞賜給入畫哥哥的。王熙鳳和尤氏都認為入畫做這件事,雖然違反了賈府的規矩,但也情有可原,只要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可以原諒她這一次。

但是,惜春卻堅決不願意再留下入畫,她告訴王熙鳳:“嫂子別饒她,這次既可,下次這裡人多,若不拿這些人作法,那些大的聽見了,又不知要怎麼樣呢,嫂子若饒她,我也不依。”

王熙鳳不肯帶走入畫,第二天惜春又命人將親嫂子尤氏找了過來,讓她將入畫帶走,因道:“……這些姊妹,獨我的丫頭這樣沒臉,我如何去見人?昨兒我逼著鳳姐姐帶了她去,她只不肯,我想她原是那邊的人,鳳姐姐不帶她去,原也有理,我今日正要送過去,嫂子來的恰好,快帶了她去罷。或打,或殺好,或賣,我一概不管。”

任尤氏怎麼勸說,惜春堅決不肯留下入畫,她甚至還毫不留情面地告訴尤氏:“不但不要入畫,如今我也大了,連我也不往你們那邊去了,況且,近日我每每風聞的有人背地裡議論什麼,多少不堪的閒話,我若再去,連我也編上了。”最後只說尤氏惱羞成怒,只得帶著入畫走了。

賈府中這些大丫頭們,往往都是和自己的主子一起長大的,她們之間有著很深的感情。就像林黛玉,幾乎把紫鵑當成了自己姐妹一樣,司棋犯了那麼大的錯誤,迎春也捨不得她,只是本性懦弱,不敢提司棋求情,晴雯被攆之後,賈寶玉也哭得肝腸寸斷。為什麼惜春會對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入畫,如此的絕情?她又聽說了寧國府那邊什麼樣的“閒話”?其實,這件事還要從一個丫頭的母親身上說起。

第六十二回,是賈寶玉的生日,眾人在紅香圃吃了酒席,各自散在大觀園中游玩。探春便和寶琴下棋。忽然林之孝家和一群女人,帶了一個媳婦進來,那媳婦愁眉苦臉,也不敢進廳,只到了階下,就朝上跪下了,磕頭有聲。探春因一塊棋受了敵,一隻手伸在盒內,只管抓棋子作想,因回頭要茶吃的時候,才看見這一群人,因問道:“什麼事?”

林之孝家的便指著那媳婦說:“這是四姑娘屋裡的小丫頭彩兒的娘,現是園內伺候的人,嘴很不好,才是我聽見了,問著她,她說的話,也不敢回姑娘,當攆出去才是。”探春道:“怎麼不回大奶奶?”林之孝家的道:“方才大奶奶都往廳上去了,頂頭看見,我已經回明白了,叫回姑娘來。”……探春點點頭,道:“既這麼著,就攆出去吧,等太太回來,再回明瞭,再定奪。”說畢,又下棋。

這是《紅樓夢》中一段看似沒頭沒尾的故事。這個彩兒的娘,究竟說了什麼話?林之孝家的只說“不敢回姑娘”。為什麼會忽然冒出來這麼一段故事?前因後果又是什麼?我們不妨從這個彩兒孃的身份說起。

四姑娘惜春是寧國府的小姐,她手下的奴僕也都是寧國府那邊的,所以惜春才會認為,王熙鳳不方便帶走入畫。所以,彩兒和彩兒娘,也肯定都是寧國府的人。這位彩兒娘說的話,根本不便於讓這些未出閨閣的姑娘們知道,其實內容也就可想而知了,不過就是寧國府那些醜陋不堪的事情。

寧國府那些醜陋不堪的事情,已經透過類似彩兒娘這樣的角色,傳到了大觀園之中。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可能只發生了這麼一次,彩兒娘只不過是被抓了現行。所以,這些風言風語,也必定會漸漸傳到了惜春的耳朵中。

惜春從小在榮國府長大,本來就和哥哥嫂子沒什麼感情,如今聽說寧國府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心裡很惱火,恨不得立刻和他們斷絕關係。偏巧又出了入畫的事,惜春正好借題發揮,堅決攆走入畫的同時,也聲稱要和寧國府斷絕關係。

所以,入畫被攆,其實還是因為惜春房裡的小丫頭彩兒的娘,“嘴不好”,引起來的。至於彩兒的娘究竟說了什麼,連林之孝家的這樣的婆子,都有點羞於出口,只能告訴探春,“不敢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