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恐慌:大興安嶺的狼王之墓

狼糞裡為什麼有骨頭

閱讀前請點選右上角關注,每天更新有關狼的精彩故事,點選關注主頁有更多有關狼的精彩故事!歡迎、閱讀、關注、留言!

一、狼王之墓

綠蔭環繞,肅穆莊嚴,堂兄卻說這是一隻狼的墓。卑微的狼和高貴的人死後享受同等待遇,我聞所未聞;聽著它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更讓我目瞪口呆。

堂兄是大興安嶺地區的一名鄉村醫生,肩負著十幾個村子幾百戶人家的救死扶傷工作,貪黑起早翻山越嶺的出診,自然是家常便飯。

那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冬夜,他應山後一戶人家之約,趕著馬爬犁去給一個小孩治病。當馬爬犁行駛到西山腳下的時候,一直邁著均勻的步伐踏踏趕路的棗紅馬,突然驚慌地尥起蹶子狂奔起來,嘴裡還不時地發出一陣陣恐懼的咴咴聲。堂兄連吆喝再拉韁繩仍無濟於事,便懷疑棗紅馬定是發現了什麼兇猛的野獸。他藉著月光環顧一下四周,只見西山坡上有無數束鬼火狀的綠光,正如離弦之箭般向山下射來。其中有一隻狼個頭最大跑得也最快,嗥叫著衝在最前面,把眾狼甩得足有十幾步遠。

堂兄斷定,它就是狼王。

常走夜路的山裡人,大多手裡都預備一支火把。一是遇到陰天雨天時好照明;二是碰見野牲口嚇唬嚇唬它。一般野牲口都怕光,狼尤其如此。堂兄的火把是用柳條毛子捆紮的,裡裡外外浸滿了柴油,燃點低火苗大也耐用。他用最快的速度將火把點燃了,衝著狼群奔來的方向拼命掄了起來。這時,狼王距離鐵爬犁只有幾十米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知是這隻狼生來對光就沒有恐懼感,還是長期與人類周旋已把兩條腿動物這點兒鬼把戲看得透透,四蹄只是略略地收了收,目光只是輕蔑地掃了掃又奮不顧身地追了上來。眼見著它的兩隻前爪就要撲到堂兄的懷裡了,堂兄周身顫抖魂飛魄散,本能地死死攥住火把,雙目緊閉嘴裡絕望地喊了一聲:吾命休矣!誰知,他的話音剛落,奇蹟發生了。狼王倏地停住了腳步,歪著脖子仔細地打量了堂兄一番。然後,掉轉身子對眾狼意味深長地吼了一嗓子。聲音中明顯地沒了敵意和殺氣,酷似戰場上指揮官釋出的撤退命令。

極度恐慌:大興安嶺的狼王之墓

狼王這一反常的舉動,令眾狼疑惑不解。它們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繼而有的憤然刨地有的仰天嘶鳴以發洩心中的不滿,最後竟導致了一場血腥的政治大暴動。第一個向狼王發起進攻的是緊隨它身後的一隻公狼。這隻公狼大概對狼王的位置早就虎視眈眈垂涎三尺了,或是因為資歷淺,或是因為體力差,總之,始終未能得逞。此時,它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決定利用狼王出爾反爾指揮上的錯誤,和眾狼失去一頓美餐而產生的牴觸情緒,來實現它夢寐以求的陰謀。遺憾的是,狼王一點精神準備都沒有。代代相傳壁壘森嚴的等級制度,使它養成了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壞毛病。總覺得發號施令是自己的天職,而服從命令卻是部下的天職。對於群眾的反映一向不怎麼在乎,更沒有料到有誰會藉此機會篡權奪位。它剛想率領眾狼返回營地,那隻公狼猛然一個箭步竄了上去,對準它的面部就是一口。這一口一定咬得很重,狼王哀叫著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兒,估計自己已經喪失了進攻的能力,便打算暫避一時以後再戰。它邊躲閃著公狼鋒利的牙齒,邊竭力尋找著逃跑的機會。怎奈昔日那些俯首貼耳百依百順的臣民,此時一下子都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竟沒有一隻肯發發慈悲給它讓出一條生路。

人類也好獸類也罷權利之爭都是很殘酷的。

一代狼家王朝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顛覆了。

至於狼王是如何斃命的,誰也說不清。因為堂兄已趁著群狼內訌之機趕著馬爬犁跑了。

死裡逃生的堂兄,對狼王的這一做法也感到莫名其妙。一隻兇殘的野獸緣何在關鍵時刻,毅然放棄了即將到嘴的食物呢?次日,他給那個小孩治完病順原路返回,不料卻無意間在現場找到了答案。

骨肉殘殺後的戰場,在冬陽的照射下顯得非常淒涼。眾狼不知尾隨著新首領到什麼地方舉行“開國大典“去了。山腳下,只剩下狼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陪伴它的是呼嘯的北風和皚皚的白雪。堂兄深知,沒有狼王昨夜的犧牲就沒有今天自己的生命。他情不自禁地跪下去,拿出酒精棉一一下給它擦拭起汙血來,他要讓狼王乾乾淨淨地離開這個世界。當堂兄顫抖的雙手接觸到左前肢的時候,一塊熟悉的傷疤,使他驀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

堂兄在學校學的是骨科,最拿手的也是治療跌打損傷。幾十年來,他不僅走村串戶給不少斷腿斷肢的同類重新豎起了生命的風帆,於翻山越嶺中也替一些摔傷打傷的野生動物解除過痛苦。他這樣做,跟“思想境界”跟環保意識”什麼的均無關係,那些年國人還普遍沒有這種覺悟沒有這種意識,只是出於一種樸素的職業道德,用他的說話,做醫生的不能見死不救。

那是個雨後初晴的傍晚。堂兄在出診歸來的路上,巧遇一隻嗷嗷慘叫的小狼。小狼是從山坡的洞裡不小心滑下來的,摔得很重,尤其是左前肢插在石縫裡,已皮開肉綻骨頭斷裂。堂兄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懷裡,消了毒敷了藥縫上傷口又做了外固定,才放心地拍了拍它的腦門說,小傢伙,要是不碰到我,你命休矣!

堂兄酷愛古典文學,之乎者也之類的文言詞常常掛在嘴上。尤其是這個“矣”那個“矣”的,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

當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隻小狼十年後會出落成一代狼王;更沒有想到,這“口頭禪“競使小狼一下子憶起了他,並捨身救了自己一命。

給狼王清理完傷口,堂兄已是淚流滿面。他特意回家取來了鐵鍬和鎬頭,鄭重地把狼王安葬了。那是他那時那刻惟一能為狼王做的一件事了。

最後,堂兄神情嚴肅地對我說,有一天,他要花重金給狼王豎一塊碑,把它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刻上去。除了讓子孫後代永遠懷念它外,也叫來往過客看看,說不定能成為某些人的一面鏡子呢。

閱讀前請點選右上角關注,每天更新有關狼的精彩故事,點選關注主頁有更多有關狼的精彩故事!歡迎、閱讀、關注、留言!

二、 野豬報恩

張長福是個孤苦伶仃的老頭子。木楞克拉村西頭,那個獨門獨院的小馬架子就是他的家。木楞克拉是個很閉塞又很美麗的小村莊,背依著連綿起伏的大興安嶺山脈。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生產隊解散以後,張長福基本上就是靠砍大興安嶺上的殘枝枯乾為生,用國人傳統的稱謂該叫“樵夫”。為了生存得更好些,十幾年來他練就了一手過硬的本領,揮舞起幾斤重的砍刀如女人擺弄繡花針般瀟灑自如。不光打起柴來乾淨利落,就是百步之內砍個狐啦兔啦之類的小動物也十拿九穩。所以,準確地說他又是個不使獵槍的獵人。

一個天高雲淡秋風颯颯的早晨,張長福邊哼著東北一首古老的民歌,邊悠哉遊哉地向大興安嶺走去。剛走到半山腰,猛然發現一條大黑狼嘴裡叼著一隻小豬崽。小豬崽四蹄懸空拼命掙扎,嘴裡還吱哇吱哇地叫個不停,似乎在向他呼喊“救命啊……救命……”張長福身材矮小相貌醜陋,卻有著一副俠肝義膽,眼裡最容不得以強凌弱的勾當。因為這個,他活得一直很孤獨很寂寞。木楞克拉村那個一臉橫肉滿面鬍鬚的村長,憑著身強力壯和家族的勢力一貫橫行霸道,村民稍有不從就動用比家法還嚴厲的村規。輕則罰款罰義務工,重則打罵上私刑。每當這個時候其他村民都膽戰心驚噤若寒蟬,惟有他往往抑制不住滿腔怒火站出來仗義執言。按理說,村長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常常找他麻煩還有情可原,遺憾的是村民們甚至包括那些他竭力聲援過的村民也不理解他。有的說他是二半潮子,有的說他神經不正常,總之,連一句廉價的感謝話都很少聽到過。追溯起來,張長福之所以年近六旬仍孑然一身,除了他的長相實在引不起異性的青睞外,與他這種剛直不阿的性格也有很大關係。女人們都一致認為,倘若嫁給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然而,江山好改本性難移,儘管張長福因此吃了不少苦頭,他仍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成是生命中最大的樂趣。這不,他看著大灰狼叼著一隻豬崽,幾乎連想都沒想,就隨手丟擲了大砍刀。且不偏不倚剛巧砍在大黑狼的致命處。大黑狼還尚未弄清這飛來的橫禍來自何方,在地上一命嗚呼了。這一刀彷彿砍出了張長福一肚子的惡氣,他仰天大笑半晌,才想起來瞧瞧那頭豬崽是不是木楞克拉村的,如果是的話就順便給帶回去。這一瞧不打緊,他滿頭白花花的頭髮立刻齊刷刷地豎了起來。只見一頭長著兩顆偌大獠牙的野豬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就銜起驚魂未定的小豬崽向山洞走去了。這時,張長福才知道原來他救的是一條野豬崽的生命。

極度恐慌:大興安嶺的狼王之墓

野豬是極其兇猛的動物,尤其是大興安嶺的野豬更是兇猛異常。近些年來毫無節制的濫捕亂殺,似乎使它們跟人類結下了深仇大恨。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見到人的影子就窮追不捨,大有不置於死地誓不罷休的勁頭。張長福知道,即便自己手中的砍刀再鋒利,對一隻皮硬肉厚的野豬來說也如同虛設。倘若繼續上山砍柴必將是凶多吉少。於是,他連那隻死狼也沒顧得拿,忙從草叢中拾起砍刀,跌跌撞撞地向家跑去。

連累帶嚇又閃了一點汗,張長福進了小馬架子就病倒了。口乾舌燥頭暈目眩,蓋上兩床棉被仍冷得上牙直打下牙。第三天早晨他感覺渾身上下有了一些力氣,肚子也咕嚕咕嚕地有了飢餓感,便硬挺著爬起來想弄一口吃的。開啟房門,他發現院子中間躺著一隻又肥又嫩的野兔,脖頸處還在滴答滴答地淌著血。張長福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正值飢餓難忍之時,也沒有往深裡想,就剝了皮烀巴烀巴吃了。令他料想不到的是,七天後,小院裡又重演了一個禮拜前的一幕,只不過是野兔變成了山狸子。而且,此後每隔一星期就有一種剛剛死去的動物躺在那裡。儘管這些動物有大有小有輕有重,在時間上卻特別有規律。

當張長福第四次在小院裡捧起半隻還冒著熱氣的山羊時,他的身體已徹底恢復了健康。“知恩不報非君子,現在該是我報答的時候了。”張長福邊卸著鮮美的羊肉邊自言自語道。可他從村子西頭走到村子東頭,幾乎問遍了所有他認為可能做這件事的人,結果不是紛紛搖頭就是矢口否認。這時,他忽然想起了兒時他奶奶給他講的一個神話故事。故事說的是一個獨身青年,於春節前夕在街裡買了一幅畫。畫裡是一個美麗的少女。那少女整天站在牆上,見小夥子又勤勞又善良,就漸漸地產生了愛慕之情。從此,每當小夥子打工出了門,她就悄悄從畫中走出來洗衣做飯。小夥子一回來,她又悄悄地鑽進畫裡。小夥子問遍了親朋鄰里也沒找到答案,就謊稱出工躲到了門後,準備弄清真相。少女見小夥子走了,又從畫中走出來,小夥子被少女的美麗和賢惠所傾倒,抑制不住衝上去拉住了少女的手。於是,兩個人喜結良緣。原來這畫中之人是天上的仙女。想到這裡,張長福又搖搖頭苦笑一下。罵自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連村裡最醜陋的女人都不肯用正眼瞧你一眼,還巴望仙女下凡光臨你的小院?真是白日做夢!不過,這一聯想倒使他受到了啟發。也決定學那位青年的樣子,來個蹲坑守候,隱身偵察。

一晃又是七天。這天晚上星明月朗,張長福早早地關嚴了房門。把窗簾拉開一道縫,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觀察起來。子時剛過,一個龐大的黑影倏地越過柵欄,嘴裡還叼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它穩穩地落到院子裡,將那團東西放在地上後,朝著馬架子深情地望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離去。張長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憑他多年與野獸打交道的經驗斷定,那條黑影是一頭野豬,確切地說,是他搭救的那頭豬崽的母親。

張長福沒有看錯,一個多月來,一次次帶著各種小動物探望他的正是這頭野豬。那天,它從很遠的地方覓食歸來,遙遙地看見自己的孩子落到了大黑狼的嘴裡,心焦如焚火冒三丈,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見張大福手起刀落終於使幼子死裡逃生。它飛身上前將嚇得抖做一團的豬崽含在嘴裡後,不光仔細地看了張長福一眼以便記住他的模樣,還遠遠地沿著張長福的足跡記下了他的住址。與此同時,一個成熟的報恩計劃也在它的胸中誕生了。當然,這隻野豬並不知道張長福因此還害了一場病。否則,送來的禮物說不定更要貴重些。

隨著野豬的影子漸漸消失在夜幕裡,張長福心潮起伏浮想聯翩。他的一生不知做過多少類似這樣見義勇為的事,同類回敬給他的不是嘲諷就是白眼。沒想到一樣的舉動,卻得到了最兇猛的異類的報答。

想到此,他禁不住老淚縱橫起來。

閱讀前請點選右上角關注,每天更新有關狼的精彩故事,點選關注主頁有更多有關狼的精彩故事!歡迎、閱讀、關注、留言!

三、奪子大戰

當呼嘯的推土機準備在那裡推出一條路的時候,那裡還是一片名副其實的處女地:滿目都是雜草,野獸也常常出沒。

推土機駕駛員是一名上海知識青年,名字叫阿毛。當時阿毛尚不足十八歲,嚴格地講還不能算成年人。小孩子嘛,愛笑愛唱是難免的,有時也愛搞個惡作劇。他透過駕駛室明亮的玻璃窗看見千古荒原即將在自己的手下變成通途,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禁不住清了清嗓子唱起了革命樣板戲《海港》裡的一個唱段:大吊車真厲害,成噸的鋼鐵輕輕一抓就起來……然而,“就起來”三個字還沒出口,頭髮就刷地站了起來。

極度恐慌:大興安嶺的狼王之墓

距離推土機十幾米處,有一隻母狼和兩隻小狼。

此時,母狼也被阿毛手裡的這個鐵青色怪物驚呆了。它愣怔片刻,伸長脖子朝著遠方使勁地嚎一嗓子,似乎在呼喚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的公狼。然後,豎起耳朵聽了聽,大概是沒有得到迴音,又無法同時叼走兩隻小狼,就焦急地在原地轉起了磨磨。

見此情景,阿毛的膽子陡地大了起來。他想跟母狼開個玩笑,就開足馬力直衝過去。慌亂中。母狼叼起一隻小狼逃跑了。剩下的一隻被阿毛抱進了駕駛室。那是一隻小公狼,幼小得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頭和尾蜷縮在一起像一團黑毛線,樣子十分可愛。阿毛親暱地叫它“小黑”。中午,讓送飯車帶回了築路隊。

築路隊裡養一條獵犬。剛好這條狼犬幾天前生了四條犬崽,有一條不知何故生下的次日就死掉了。小黑恰巧頂替了它的位置。獵犬思子心切也沒仔細辨認就糊里糊塗地收下了,而且,對這失而復得的兒子倍加寵愛,又是親又是舔,還把奶水最充足的一隻乳房賜給了它。

推土機手三班倒,一個班二十四小時,交接時間是午夜零點。這天,月亮剛剛爬上樹梢,推土機就被一盞盞綠色的小燈包圍了。阿毛年齡雖小,卻已經在大興安嶺插隊兩年之久。他心裡清楚,這是小黑的母親率領同類復仇來了;也知道,狼最懼怕光亮和響聲。便拼命地踏著油門,以便車燈更亮一些發動機更響一些。可是,這群綠了眼睛的野獸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在那隻母狼的指揮下嗚嗚著猛撲過來。有一隻公狼表現得特別英勇,一個三級跳就躍到了駕駛室的踏板上。阿毛急中生智,拉緊操縱桿讓推土機原地轉起圈來,企圖用慣力把它甩掉。誰知這隻已站成“人”型的公狼卻貼在車門上紋絲不動,兩隻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瞪著阿毛,充滿了仇恨和殺氣。阿毛冷靜了一下,發現公狼之所以立在那裡穩如泰山,是因為有一隻前爪從窗戶的縫隙伸進來牢牢抓住了窗戶框。阿毛用最快的速度把窗戶開啟,又用最大的力氣把窗戶關上。公狼的那隻爪子被夾掉了,嗷地一聲跌了下去。尚未來得及爬起,又被陀螺般旋轉的履帶攔腰掃過,躺在地上嚎叫起來。阿毛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滿以為,眾狼不是馬上把公狼救走,就是因恐懼而立刻撤退,起碼也會收斂一下囂張氣焰。只要零點之前它們不再進攻,自己就會安然無恙。實際,恰恰相反。母狼繞著公狼轉了幾圈兒,一個箭步躥上去掐斷了它的喉嚨。事後,阿毛分析,這隻公狼一定是小黑的父親。母狼不念夫妻之情殘忍地處死它,與它的失敗也沒關係,而是對它翫忽職守的一種懲罰。倘若當時公狼不離開母狼或能呼之即來,它們就不會失去寶貝兒子。

公狼死後,眾狼進行了更加瘋狂的反撲。它們改變了戰略戰術,由攻其一點換成了四面夾擊。恰在這時,推土機的油箱又空了,發動機無力地抽搐幾下咯噔一聲嚥了氣兒。車一熄火,聲音和光明皆無。母狼見轟轟作響光芒四射的龐然大物,一下子變成了寂靜無聲黑咕隆咚的廢鐵,興奮地對著夥伴們大叫一聲,第一個衝了上來。只眨眼工夫,推土機的前後左右就被眾狼圍得水洩不通。有的扒著擋風玻璃,有的撓著引擎蓋子,有的啃著排氣管兒,有的咬著駕駛室篷……響聲四起也意味著危機四伏。直到這時,阿毛才深切地感到危在旦夕,自己是拿性命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突然想起了遠在幾千裡之外的寡母,認為臨死之前應該給她留下幾句話。可是翻遍了整個衣服口袋也沒找到一張紙,手就本能地伸進了工具箱。工具箱裡有一本《裝置轉動記錄》。不料,他的手卻首先觸到了管鉗上。那把管鉗很大,足有六七斤重。阿毛眼前頓時一亮:與其自暴自棄坐寫遺書,莫不如破釜沉舟去奪取生的希望!於是,他把管鉗牢牢地攥在手裡,準備一旦“堡壘”被攻破,就跟狼做一一次生死決鬥。

也許真是“人不該死總有救”。就在這個時候,隊裡派來了一輛送油車。雪亮的燈光轟鳴的馬達,終於迫使狼陣土崩瓦解了。阿毛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他看看錶,距離交接班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如果“救星”不及時趕到,在那漫長的一百二十多分鐘裡,自己即使僥倖不變成狼糞,也很難想像如何熬過。

築路隊隊長是個老築路工,在荒郊野外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知道母狼決不會就此罷休。為了化解母狼與阿毛之間的仇恨,起先他打算把小黑還給母狼。可是獵犬特別護崽子,尤其是哺乳期間,誰也甭想動它子女一根毫毛。何況,它對小黑愛得又格外深。退一萬步講,就是把小黑偷出來了,也沒有辦法還給它,誰去接頭?什麼地點?萬般無奈,他只好打亂了原來的生產計劃,把全隊所有的推土機都集中到那片荒原上,以確保阿毛的生命安全。

這一招果然很靈,母狼面對強大的鋼鐵陣營再沒敢輕舉妄動。只是每當阿毛上夜班時,它都要站在遠處示威般地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叫聲

不久,人們發現這叫聲不再圍繞著阿毛轉了,而是從十幾裡外的施工現場移到了築路隊附近。一開始大家都很納悶兒,後來才知道它原來是循著小黑的聲音來的。小黑在獵犬的精心哺育下發育很快,不但身體氣吹似的長,還學會了跟獵犬咿呀咿呀地撒嬌,跟三個犬兄弟吱哇吱哇地嬉戲。就是這撒嬌和嬉戲,使母狼轉移了攻擊的目標。數日來,它跟蹤阿毛髮動夥伴圍攻阿毛甚至欲置阿毛於死地,其目的就是討回做母親的權利。如今既然已經偵察到了兒子下落,它就放棄前嫌直奔主題了!由此可見獸類比人類大度多了。機智的獵犬自然也有了察覺。白天,它不讓小黑離開自己半步;晚上,它把小黑緊緊摟在懷裡。就是這樣,該發生的事仍未能避免。

那是一個星期天,全隊工人都沒出工。隊長說,今晚不發電了,儘快上床睡個好覺,這幾天讓那母狼鬧的都挺乏。於是,人們早早地進了被窩,獵犬也早早地進了狗窩。那匹母狼似乎也躲到什麼地方睡覺去了,破天荒般的沒有嚎叫。整個夜晚就這樣靜悄悄地過去了。次日清晨,炊事員給獵犬送食,才發現小黑不見了,獵犬也不見了。隊長忙領職工們四處尋找,最後在西下窪子,找到了三具血淋的屍體。

根據現場留下的足跡和屍體上的傷痕判斷,事情的經過可能是這樣的:

躲在僻靜處的母狼,見築路隊院內那盞平時非常耀眼的大燈遲遲沒有亮起來,心裡非常高興。認為下手的時機已成熟,就邁著貓步摸到了狗窩旁。獵犬或是因為萬籟俱寂放鬆了警惕,或是因為神經持續緊張疲憊至極,睡得正香。它一個冷不防叼起小黑就跑。小黑已不識自己的親孃,誤為是來了歹徒,拼命嘶叫。叫聲驚醒了獵犬,獵犬一躍而起,自己辛辛苦苦奶大的孩子,豈能讓狼叼走!不容分說,頓時化做一道白色閃電射了出去。於西下窪子處獵犬攆上了母狼,一狼一犬開始了搏鬥。母狼捨不得放下小黑,小黑又一個勁兒地掙扎不肯合作,它只能躲閃周旋無法進攻。獵犬掐斷了它的尾巴,咬掉了它的耳朵,又一鼓作氣去奪小黑。怎奈母狼寧死不撒口,獵犬也只好銜住小黑的一塊皮肉往回拉。進進退退,不知爭搶了多少個回合。當它們都累得精疲力盡不得不丟下小黑的時候,可憐小黑已被兩位母親,奪得皮開肉綻絕氣身亡。

眼見著自己的兒子死於非命,它們都悲憤交加肝腸寸斷,又瘋了般廝殺到一起。這場戰鬥持續了多長時間不得而知,反正最後兩敗俱傷,都因流血過多痛苦死去了,五天之後,獵犬的三條遺孤也成了餓殍。

時隔不久,隊裡一個推土機手又在那片荒原上發現了一隻小狼乾癟的遺骸。

講到這阿毛眼睛有些溼潤。許久才說,這是我六年知青生涯做的惟一一件對不起上帝的事,沒想到一個惡作劇葬送了兩個幸福的家庭。

這時,他已從大興安嶺的築路隊分配到了我們單位,成了我上下鋪的舍友。

閱讀前請點選右上角關注,每天更新有關狼的精彩故事,點選關注主頁有更多有關狼的精彩故事!歡迎、閱讀、關注、留言!

四 、仙鶴復仇

這個故事很長,從開始到結束歷經了十幾年時間。

那年冬天來得特別早,也非常突然。農曆九月尚未徹底過去,一股西伯利亞寒流就卷著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而至了,且呼嘯地肆虐了六七天之久。這場突如其來的浩劫,不僅把很多綠色植物殘忍地扼殺在了田野裡,也給不少野生動物帶來了滅頂之災,因飢寒交迫絕望而死者有之,於飢寒交迫中痛苦掙扎者也有之。距離我們村子兩華里處的少淩河畔,芳草萋萋湖泊密佈,千百年來始終是一些飛禽走獸生活的樂園。而此時卻一下子成了它們的遇難所和葬身地。

歷史上人類總是無情地把異類的災難視為自己的節日,尤其是在那個物質貧乏清湯寡水的年代更是如此。於是,一時間寂寞的河套陡地熱鬧了起來,村裡除了改天換地學大寨的男女社員脫不開身外,幾乎凡是能動彈的人都到那裡去揀或去追這老天恩賜的美味佳餚了。有的人一天拾到六七隻凍得僵硬的野雞,有的人半日攆到四五隻半死不活的野兔。。。

極度恐慌:大興安嶺的狼王之墓

當我聽到這個訊息,匆匆忙忙從幾十裡外的學校趕回來的時候,已是四五天以後。這時那個河套已被可憐的鄉親們大掃蕩了一遍,熙熙攘攘的場面已變得冷冷清清。跳入我眼簾的,只是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和一片片踏得七扭八歪的雜草。我轉了一上午仍一無所獲,正怏怏不快地準備往家走。突然,後脖頸一股冷風乍起,四隻大鳥貼著我的頭皮呼啦啦飛過。二百米之外有一個跑得跟頭把勢累得氣喘吁吁的中年人,邊拼命招手邊朝我呼喊:哎 ——,小夥子快追!別讓它們落下。我已經攆了兩翅了,到時候咱們一人一半兒。我們家鄉一帶的人都知道,“翅”的概念是指禽類從起飛到降落的過程;也清楚,又餓又冷的鳥倘若翅與翅之間不給它們喘息之機,頂多也飛不過四翅就會束手被擒。一翅一般超不過幾百步:換句話也就是說,在此基礎上只要我奮起直追千八百米,兩隻獵物就可以哈腰即拾。而千八百米路程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夥子來講,簡直如同兒戲。於是,我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沿著它們的航線飛奔而去。這四隻大鳥又艱難地飛過了一個柳條通一片塔頭墩,便雙雙無力地栽下來。其中有幾次它們都企圖停下來小憩片刻,只因畏於我緊緊跟隨的腳步和聲嘶力竭地吶喊未能得逞。那個中年人是我們後屯的,論起來還多少沾點親。他不好意思失言,我們倆當場就二一添作五了。

我分得的一對兒是一雌一雄。它們似鵝非鵝似雁非雁,渾身羽毛潔白,惟有額頭點綴著一星鮮紅。左鄰右舍誰也不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我們一家人就糊里糊塗地將雌的宰掉吃了,把雄的養了起來準備春節時享用。

不料,我剛剛返回學校,它就於一個黑夜掙脫麻繩飛走了。儘管當時最感到遺憾的是我,抱怨了父母很久,但是漸漸地也就把這件事忘了。

十幾個春秋轉瞬即逝,一九八三年夏季,我隨幾個文友第一次到著名鶴鄉——齊齊哈爾自然保護區遊玩。望著蘆葦蕩裡一群群從未謀過面的白色生靈,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半天才頓開茅塞,原來那年深秋我逮住並吃掉的就是國家重點保護動物丹頂鶴。

保護區對鶴類的管理方法有兩種。一是散養,是籠養。籠養的鶴大多是老弱病殘鰥寡孤獨者。有條不紊的飲食結構和密密麻麻的保護措施,既有效地延長了它們生存的時間,又為遊人觀賞和攝影留念創造了方便條件。

在一排排墨綠和海藍的鐵絲網中間,有一隻體態優美的雄性丹頂鶴,格外受到人們的青睞,圍它觀看與它合影者絡繹不絕。它呢,也不卑不亢百依百順,時而翩翩起舞時而引頸高歌,似乎有意滿足遊客精神上的需求。

在一陣陣讚揚聲和歡笑聲的誘惑下,我們幾個人也不由自主地來到了它的身旁。那時候照相機還屬於窮酸文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檔商品。臨行前小雨從他經商的哥們那裡借了一臺弱智者也能擺弄的那種“傻瓜機”。平時你給我照一張我給你照一張,需要大家一起照時就只好勞駕一下陌生人。我們以那隻丹頂鶴為背景拍了張集體照後,仍沒盡興,便決定每人再拍一張。

他們幾個都順利拍完了,輪到小雨給我拍。我興奮地擺好了姿勢,作好了表情。就在他即將按下快門的那一瞬,我突然感覺臀部被鐵鉗一樣的東西夾了一下,我哎呀一聲大叫著回頭一看,只見那隻丹頂鶴剛剛收回嘴巴,正想第二次向我瘋狂地撲來。多虧我躲閃及時,才倖免再次遭到襲擊。

我揉著火燒火燎的傷處叫苦不迭。在場的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幾個文友驚訝之後,氣憤地說,這哪裡是什麼鶴?分明是一隻長著翅膀的狗!並一定要拉著我找飼養員說道說道。

飼養員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同志。他對我的遭遇深表同情,免費替我敷了消腫止痛藥,嘴裡還不停地罵著這畜生,我以為它改邪歸正了呢,沒成想舊病又復發了。

文人都好奇,聽了老人的話我們就你一言我一語地非讓他講一講這隻鶴的歷史不可。老人長嘆一聲,起先它跟別的鶴沒什麼兩樣,自從失去配偶就變得古里古怪的。我們問它的配偶是如何失去的?老人說,我也不知道。十幾年前的一個秋天,它和鶴群一起到南方避寒。去時還夫唱婦隨成雙成對的,歸時就孤零零地剩下它自個了。我見它整天蹲在蘆葦蕩裡喪打遊魂的,怕遭到什麼不測就把它收到了籠子裡。一開始,它除了我們幾個飼養員外,見誰咬誰,彷彿和人結下了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後來我們用“斷絕飲食”等手段狠狠懲罰了它幾次,它已經學得很乖了,誰知江山好改本性難移,今個又犯了老毛病。真是太對不住了,小同志。

我嘴裡說“沒關係。。。。。沒關係”,大腦的螢幕裡卻跳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沉默一會兒,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那位老人,它到底是哪一年失去的配偶?

老人撓撓腦袋說,我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年沒到十月就下了一場大煙泡。

我的頭“嗡”地一聲,莫非真的是它?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悶悶不樂。有的文友關切地問我是否傷口疼,有的文友譴責我太老實了,起碼該跟那老頭要點藥。我喃喃地說,也許這就是報應呀!文友不解,紛紛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就一五一十地講起了那隻逃跑的鶴。最後還強調說,它一準是于飛住南方的途中,在那個河套宿營時碰到了那場暴風雪。

他們聽後都一致認為我是庸人自擾。其理由是世界上不會有如此巧的事。另外,一隻低階動物也不會有如此驚人的記憶力和如此強烈的報復心。

我知道他們的話不無道理但直到今天卻仍固執地認為,此鶴就是彼鶴。它不僅以一隻鳥的最大能量雪了殺妻之恨,也想透過我告誡整個人類,應該善待一切生命。

閱讀前請點選右上角關注,每天更新有關狼的精彩故事,點選關注主頁有更多有關狼的精彩故事!歡迎、閱讀、關注、留言!

轉自李長春《狼王之墓》,如侵必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