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百樂門的絕代佳人,宋子文最難忘的初戀

初戀煙多少錢一包

上海百樂門的絕代佳人,宋子文最難忘的初戀

上海百樂門的絕代佳人,宋子文最難忘的初戀

她十六歲這年,父親盛宣懷去世了。

盛家公館裡277個傭人都在忙著辦喪禮,各家少奶奶的管事,班房、隨從也亂作一團。來奔喪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家門也快被父親那些前來弔喪的名流朋友們踩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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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宣懷舊宅

盛宣懷早年追隨李鴻章,雖然只考了個秀才,相當於中學畢業,卻胸懷大志,刻苦能幹,短短几年,他便成了李鴻章洋務運動的得力助手。

他聚財有道,不求兩袖清風,創設電報、織布、繅絲、採礦公司,共事輪船、鐵廠,鐵路閱四十餘年,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的商業鉅子,上海第一豪門。

可盛愛頤的眼裡,父親沒有這麼偉大。她出生時,父親已經56歲了。在家裡,男人更像是城牆與盔甲,女人才是閨中主宰。

父親生前曾交代,一定要讓他與原配董夫人、繼室刁夫人合葬。兩位夫人在盛家名聲赫赫,尤其是刁夫人,然而她們都已經去世。家中大小事都是由自己的生母莊夫人在打理。她精明能幹,既能攘外又能安內。

盛家公館佔地寬廣,前門在靜安寺路(今南京西路),後門在北京西路。成都路本來是盛家公館的一部分,工部局要求從盛家花園中開闢一條南北通道。

莊夫人同意了,條件就是如今盛宣懷出殯,整條南京路為之開綠燈,一路暢通,併為其維持交通秩序。葬禮是一場盛世,街道兩旁肅靜,透露著高貴的氣息,老百姓們皆駐足觀看,可她還是強烈的感覺到,盛宣懷一去,盛家的滑鐵盧就要來了。

董夫人生了三男三女,三個男孩均早夭,備受恩寵的刁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孩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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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因為盛宣懷忙於外事,一直沒來得及給她扶正,因名譽而上吊自殺了。後三個夫人呢,爭寵不行,管事更是不濟。只有莊夫人以一當百,周全著盛家上下。

可她雖然有實權,依然不得安生。

她生有三個孩子,一個早夭,如今只剩下老四盛恩頤和七小姐盛愛頤。

盛恩頤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白天睡覺,下午四五點鐘才起床,起床後一看有朋友要招呼,家裡現錢又不夠,怎麼辦?去銀行,可銀行早就打烊了。他只好用老辦法解決了。隨便拿一個家裡的名貴古董去當掉,先把錢預支出來花著,第二天銀行開門了,再派人去贖回來。

當鋪就相當於他的第二個銀行。

繼承了父親在漢冶萍公司總經理的職位後,他晝夜顛倒,只顧玩樂。多年後,兒子回憶他的工作狀態時說,

“爹爹是躺在煙榻上,一邊抽大煙一邊批檔案的。”

在家裡,除了莊夫人大罵他不務正業外,他的人緣都特別好。尤其與那些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小開朋友。

親生子女中,只有盛愛頤讓莊夫人省心。她乖巧、文靜,精通英文,也寫得一手好字。

十六歲,便已秀外慧中,交際手腕了得,為人處事都有自己的風格,總是給人一種寧靜溫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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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百樂門舞廳

盛愛頤16歲時,還發生了一件事:宋子文留學歸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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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回來,大姐宋靄齡就把他推薦給盛老四當英文秘書。宋子文這個人五短身材,眼睛前面總有一副眼鏡玻璃擋著,時常若有所思,目光銳利,可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宋家與盛家很有淵源。宋母倪桂珍年輕時曾給盛家當過養娘,一種類似保姆、

丫環

與教師之間的角色。

宋家大姐宋靄齡又是五小姐盛關頤的家庭教師,所以給宋子文這個工作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宋子文是個好下屬,盛老四可不是好老闆。

宋子文一派西洋作風,做事雷厲風行,按時按點,每天他早早就到辦公室裡,一切工作準備就緒,準備開工。後來他發現盛老四幾乎不到辦公室來,只好去盛家公館找他。

宋子文每次來,傭人管家都笑他,誰不知道盛老四的起床時間是下午四五點呢。這麼早來,只能在客廳裡等著。反覆幾次,莊夫人看不下去了,只好讓盛愛頤去招待他,陪他熬時間。

他們喝完了下午茶,便到院子裡散心。

偌大的盛家公館,傭人們來來去去,小姐公子們嬉戲打鬧,卻只有兩個人的心靠得最近。

她沒出過國,於是他就給她說數年留洋美國的見聞。盛老四那邊實在沒救了,他就以盛愛頤英文老師的名義留下。

課堂上,他為她描述了五大洲七大洋的絕美風光,而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崇拜地抬起頭看著面前人。

她愛上了宋子文。他也愛盛愛頤,或許還更強烈些。

她的愛太理智、太剋制,稍不留神別人還以為她根本沒有這份心思。

宋子文說想娶她。她莞爾一笑,心想,“你不也正是我最想嫁的人嗎。”她許願,不要讓自己的愛落入俗套故事中。

兩人滿懷希望,把結婚的打算告訴了莊夫人。

盛愛頤從小就聽母親的話,這是她從小到大的第一次要求。或許母親會答應的。

她有些退縮,他則信心滿滿。

宋子文的家族宋氏,將來會在民國曆史上寫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父親宋嘉樹是孫中山的摯友,是人脈廣博的實業家與革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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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父親貢獻頗多,一躍成為政治和商業上最耀眼的人物。況且,他家一家子都是基督教徒,娶了愛妻之後,就不會再娶別人了,也不會離婚。

莊夫人做事有規有矩,不苟言笑,非常嚴肅。她表示,她會考慮。

如何考慮呢?

她想起了倪桂珍曾經在盛家當養娘的經歷。

她想起了宋靄齡出入盛家時低微的家庭教師身份。

她還讓老僕人去調查宋家當時的情況,老僕人反饋如下:宋家是廣東人,家長宋嘉樹是教堂里拉琴的。

莊夫人明白了:宋家與盛家,門不當戶不對。

盛宣懷是清朝重臣,洋務運動的主要參與者,李鴻章一輩子的知己。宋嘉樹呢,九歲就離家出走到外國鬼混,做生意時還是因著巴結了一點上海幫派力量,如今發達了,卻一派洋人作風。

而且,宋家人信基督是好事,但是,她信佛。宗教信仰完全不同。

莊夫人不同意兩人婚事,可她沒直接說,而是讓兒子盛老四找個藉口把宋子文調到武漢去了。

宋子文知道是調虎離山,但他不好說什麼,只好硬著頭皮去武漢幹了幾天。他心急如焚,他就想與盛愛頤結婚。他突然想起二姐宋慶齡。

她當年就是完全不顧家裡反對,直奔日本與孫中山秘密結婚的。或許他可以步姐姐的後塵,用私奔來贏得一輩子的幸福。

再次回到上海後,宋子文無法正常地拜訪盛家公館,只好在街上與心上人“偶遇”。每一次,他看見盛愛頤的車開過來就一腳油門追上去,橫在盛愛頤面前,找機會與她說上話。

他也一直在謀求發展機會。他覺得只有出人頭地了,才可能讓她的家人看得起。

一曲苦戀,延綿數年。

宋子文那邊轟轟烈烈,像炮仗作響,噼裡啪啦。盛愛頤這邊卻波瀾不驚,她拿不出他那樣的脾氣與勇氣來應對。

她的家族正處在衰微階段,而他的宋家正在崛起。任何崛起的新事物,都會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可是,她沒有這份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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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孫中山在廣州重建革命政權,需要人才。宋慶齡引薦了自己的弟弟宋子文。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他不想放棄。可孫中山一封封電報催他趕快去廣州,他卻遲遲不動身。

他在等一個答覆。

只要見到盛愛頤,他就急切地勸說她與自己私奔。去廣州,去任何地方。他們可以像他二姐和孫中山那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二姐為孫背叛了家庭,傷透了父親宋嘉樹的心,而如今宋嘉樹因胃病去世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再也不會傷害到別人了。

他魯莽,她卻猶猶豫豫。

真的不會傷害到別人嗎?

她的母親莊夫人不會麼?哥哥整天混跡在女人與賭博之中,其他子女依附著自己的母親,莊夫人就只有她一個依靠而已。

此時此刻,她的做法就像是根本不愛宋子文一樣。宋子文為兩人的事操碎了心,她卻悠悠然地與妹妹盛八小姐去錢塘江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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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等不及了。得知她去了錢塘,他急急忙忙追過去,買了三張去廣州的船票。他打算把盛八小姐也一起擄走,如果盛七覺得與他在一起生活在異鄉稍顯孤獨,她還有妹妹作伴嘛。

然而,等他趕到錢塘,站在她面前時,她只送了他一片金箔製作的葉子。“這個就當做我送你的禮物。”

她微笑著說,“還是你自己去吧,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是盛愛頤這一輩子說過的最動聽的情話,是她給他最重要的承諾,也是給自己立下的準則。她將終生守候。

她鼓足了全部的勇氣表達,也只能到這個地步。

可是,陷入失望的宋子文再也聽不懂這句話了。“好,”他說,“我真心感謝您,這些就算是借給我的,我以後一定還給您。”

多年逝去後,她說到做到,她等了。

他卻不明就裡,成了別人的丈夫。

盛愛頤看到宋子文與張樂怡出雙入對,痛苦不已,大病了一場。

等待,實際上是全宇宙最單調乏味的事,一點用都沒有,她卻等了七年,等成了老姑娘,最後等來的卻是他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這些年,她自然也是經歷不少,可她還是等了。

莊夫人去世後,盛老四與其他兩個侄子企圖霸佔家族財產,將女孩排除在了繼承權外。

莊夫人唯恐子女揮霍無度,一直掌管著家裡財務,千積萬算,她給盛家子女留下了1000萬兩銀子,也實現了子女們的豪門聯姻。可說是為保全盛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她按照盛宣懷去世前立下的遺囑,將遺產的一半分出來建立愚齋義莊,救濟盛氏貧苦人家和從事慈善。

可莊夫人去世僅幾個月,義莊懂事狄巽公和盛老四就自行破了規矩,提出要將早已歸入愚齋義莊的慈善基金的部分提出來由盛氏五房分掉,女子不予考慮。

盛愛頤第一個不服。錢已經入賬,怎麼可以討回。而且如果一定要討回,那麼按照民國法律,未出嫁的女子也有繼承權。應該分成七分,而不是五分。她先向哥哥提出想要10萬兩銀子出國留洋,可盛老四不同意。

盛愛頤一氣之下就把自己的哥哥和兩個侄子告上了法庭。

豪門恩怨從來就是社會關注的熱點。

開庭之時,萬人空巷。1928年的社會已經不是過去的舊社會了,知識分子的女性逐漸增多,男子也多自由戀愛,社會風氣雖然不是非常清澈,可也有了自己的風向標:反對舊勢力,反對封建禮教。

盛愛頤的案子,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家庭矛盾案,而是被看做女權案。她打的就是第一個女權案。男女平等這個核心在律師的陳述中成為了贏取民心,給當庭施加壓力的手段和目的。

盛老四萬萬沒想到這一點。

官司自然是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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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盛愛頤與其他幾個盛氏女子都分得了財產,也成了人們心中的女性楷模。

官司贏了,盛家公館的人情也變了,可她沒變。我等你回來,這句話是她說出口的,她從未想過違背諾言。

然而,當她看到宋子文與張樂怡出雙入對時,心還是像被撕開了一個小口似的,疼痛無比。

她沒想過是這個結局。

聽說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

她能怎麼辦,她也想要幸福,她想一直等下去,可她不能再承受孤獨了。

宋子文帶著張樂怡回到上海的第二年, 盛愛頤嫁給了表哥莊鑄九。這一年,她3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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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當年,她就把自己遺產裡60萬兩銀子拿出來,建了百樂門舞廳。它坐落在十里洋場的正中心,像一座茫茫大海中徹夜透亮的永恆燈塔。

那裡,花崗岩面,莊嚴富麗。大理石階,名貴珍異。鋼筋欄杆,靈巧新奇。玻璃地板,神炫目迷。彈簧地板,靈活適意。

可是,她終究不是父親盛宣懷那樣的商業巨才,百樂門自開業那年便經營不善,日漸虧空,最後只能轉手他人。

轉手後,百樂門反倒成了“遠東第一樂府”,名流聚集,徐志摩與陸小曼,張學良都是其間常客,就連卓別林也來觀摩其盛世風華。當然,這是後話了。

創業失敗後,她深居簡出,對於同一社交圈的宋子文夫婦也儘量避而不見。身邊的人都為他兩著急,盛老五就支援兩人和解。何必一直擠兌著,你們兩不和好,共同的朋友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相處了。

有一次,盛老五打電話給盛愛頤,讓她到自己花園裡來喝茶,宋子文也在。他們想給盛愛頤一個驚喜。

他們都擔心盛愛頤不來,她還是來了。可剛來,她就看見了宋子文,他正準備抓住機會搭話。她卻站起來,扭頭就走,理由是“我丈夫還在等我!”

她決定再也不見宋子文了。以後親友們問起,她只說,“他正高官厚祿,春風得意,我何必去巴結他?”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她心裡沒有疙瘩了,她又後補了一句:“但話也得說回來,他那把金葉子還沒還我呢!”

峰迴路轉,她還是計較。計較當年自己的怯懦與退縮,計較他為什麼不回來娶她。

他不會還了,那片金葉子他會把它收藏起來,會扔掉它,但肯定不會還給她了。

這是他從她那裡拿到的最後一抹思念。

1949年後,她會選擇留在中國,而宋子文一家會去美國。

一別兩寬,真的再也不見了。

以後,她還會因為清算財產以及迦納高額地價稅的事,負債累累。而她的親哥哥盛老四也會因此窮困潦倒,死在自家宅子留園的門房中。

以後,她還會遭遇文革。

不知在未來的接踵而至的重重劫難中,她是否再次找到了軟肋與鎧甲,幫她熬過去。

都說她優雅,她心高氣傲,不可一世。

可清高未嘗不是一種自我保護,她曾開啟心扉,卸下防備,等待一個人。

她讓這份愛經歷了無數年的磨練,等來了一場空。

她何嘗不絕望、氣餒,憤怒。

但她不可以後悔。至少現在不可以。

現在她還愛著他,還沒忘了他,她還可以選擇,是擁抱往昔美好,還是妥協於陰差陽錯。

因為未來,她有太多苦難要經歷,而她的家族豪財將毀於一旦。

作者:香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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