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宋學文,19歲撿了一條“鑰匙鏈”,他的犧牲遠比你想得更大

42歲那年,東北小夥宋學文走了。

而他生命中後面的23年,都跟他在地上拾起來的“鑰匙鏈”有關。

事情還得從宋學文19歲那年說起。

可憐的宋學文,19歲撿了一條“鑰匙鏈”,他的犧牲遠比你想得更大

1996年1月5日,像往常一樣,宋學文來單位上班。

他所在的單位,是吉林集團建設公司。

那一天,外面正飄著漫天大雪。

突然,他在地上看到一條白色的金屬鏈,類似使用的鑰匙鏈。

那裡是一片施工現場,宋學文沒有猶豫,低頭就把那條鏈子撿了起來。

宋學文確認了一下,發現確實是一條“鑰匙鏈”。

他以為這肯定是誰不小心掉下的,因此就隨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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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宋學文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動作,他將為此付出整整23年的代價。

當時是早上的七點多,他先去吃了點東西,然後開始了日常的忙碌。

過了兩個多小時,宋學文忽然出現了陣陣的不適感。

頭暈不說,噁心的症狀也越來越厲害。

宋學文說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劇烈的症狀,讓他在現場就嘔吐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於是就請了假,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時候,他不知道問題就出在口袋裡的那條鏈子上。

接下來大半天的時間,宋學文在宿舍裡的日子並不好過。

每隔十分鐘,他幾乎就會嘔吐一次,而且甚至越來越模糊。

同事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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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當天下午五點多,施工隊長前來看望宋學文。

他詢問了情況以及宋學文身體出現的狀況。

宋學文就把一天的經歷都告訴了隊長。

當隊長聽到他早上撿了一條地上的鑰匙鏈時,

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

“趕緊離開這間屋子。”他給宋學文的同事下了命令。

而後,他一臉死寂地跟宋學文說,那根本不是什麼鑰匙鏈。

那條鏈子是乙烯施工現場,用來做射線探傷作業的。

當天施工的時候,因為有人操作失誤違反了操作程式,

使得那個東西從工作容器中脫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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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火柴頭大小的東西,是高放射物質銥-192。”

聽完隊長的解釋,宋學文在那一刻似乎都忘記了身體的不適。

從早上到現在,宋學文已經暴露在超劑量的輻射中超過9小時了。

很快,宋學文就被送到了醫院。

醫生詢問過宋學文的情況後,也是一臉的難看。

不要說治療,此前醫院的醫生,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

眼看宋學文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而且還陷入了昏迷的狀態,

他便在隨後被送到了北京的307醫院。

這是全國唯一一家能夠進行放射病治療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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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宋學文,右腿腫脹,超過了原來的兩三倍,而且上面佈滿水泡。

經過醫院的檢查,宋學文全身受到的輻射照射劑量,達到了2。9Gy。

尤其是宋學文的右腿,更是達到了3738。

而正常人能承受的極限,也只是0。5Gy。

他的腿眼看是保不住了,否則病情會繼續惡化。

宋學文被做了截肢手術,雙腿以及左前臂都被截去。

僅僅兩三天的時間,宋學文的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後的宋學文在醫院裡,又先後經歷了七次手術。

幾乎是身體哪個部位出現症狀,就切除哪裡。

他的右手潰爛壞死,最後只剩下一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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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也越來越看不清東西,記憶力也在迅速下降。

身體出現的一系列變化,讓宋學文的內心出現了劇烈的落差。

畢竟,這個小夥子曾經還能參加越野長跑,

而如今卻成了一個整天躺在床上的廢人。

不過,前後兩年多的治療,讓他的命算是勉強保住了。

回到吉林的宋學文,整天閉門不出。

他把自己鎖在屋子裡,未來的生活,每呼吸一秒都會感到沉重。

那時候的宋學文,連一場像樣的愛情都沒有得到過。

而他灰暗的人生,就這樣蹣跚上路了。

死亡在宋學文面前呈現出了最猙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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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剛剛二十出頭的宋學文,並不想死。

他需要傾訴,需要朋友,更需要從心底深處得到一份關愛。

而據說,他未來的妻子楊光,就是他主動找到的。

那天,在家中枯坐的宋學文,用殘存的右指,胡亂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的那頭,是一個女性的聲音。

兩個人各自介紹了彼此,而對方並沒有結束通話電話,而是靜靜地聽宋學文講述著。

這份的聲音傳遞,聽起來是那麼的浪漫。

又或許,兩個人相識的背後,是靠著其他媒介的牽線,

如今這一切都已經無法考證。

唯一能讓宋學文記住的是,這個叫楊光的女孩,沒有拒絕他的聊天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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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兩個的通話超過了四個小時。

此後的每天,宋學文都想聽到電話中的那個聲音。

有一次,宋學文對楊光說,要是能把我的頭顱,換到一個健康的身體上該有多好。

楊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當時的宋學文從報紙上看到過換頭的訊息。

所以,面對自己殘缺的身體,他的內心才會萌生出那種想法。

一個多月後,楊光手捧鮮花,站在了宋學文的面前。

這份相遇,讓宋學文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意。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兩個人開始了交往。

楊光把宋學文想象成了保爾,這個被命運擊倒的男人,並沒有向命運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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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宋學文還要去北京進行治療。

彼時的兩個人,都有些依依不捨。

楊光把宋學文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母親有些難過,但是對於女兒接下來的決定,她又無法阻攔。

畢竟,一個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回頭了。

接下來,楊光辭去了工作。

宋學文出發去北京的那天,楊光也拿著自己的行李出現了。

“我和你一起去。”

就這樣,在1999年的春天,從東北開往北京的火車上,暖意籠罩在宋學文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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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彼此偎依在一起,宋學文知道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

在醫院檢查的時候,宋學文面對外界的眼光,時不時還會感到有些自卑。

楊光就經常鼓勵他,讓宋學文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在楊光的鼓勵和安慰下,宋學文的狀態才漸漸變得開朗了許多。

適應新的生活,首先要從適應這種身體變化開始。

彼時的楊光,經常在宋學文面前提起“殘廢和殘疾”等詞語。

一開始,宋學文聽了這些詞,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連我說都接受不了,要是旁人說該怎麼辦?”楊光經常這樣提醒他。

慢慢地,宋學文體會到了楊光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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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漸漸學會了自嘲:“別看我是廢人一個,但是找女朋友的本事還是不小的。”

正是在楊光點滴生活的關照下,宋學文的狀態才一點點好轉。

精神上,可以透過親人的照顧而得到慰藉。

但是在現實生活以及身體的治療上,還得靠宋學文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那時候,原先上班的單位,除了每個月給宋學文發800塊的工資,其餘的便什麼都不管了。

然而宋學文的治療卻是一個無底洞。

楊光告訴宋學文,我們必須向他們索要賠償。

最初,他們希望透過協商的方式解決問題。

在楊光的陪同下,宋學文出入於相關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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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省錢,往往一天的時間裡就喝點水吃一兩個麵包。

看著楊光也為自己的事情受了不少的罪,宋學文的心底很是過意不去。

但是對於這一切,楊光並沒有任何的怨言。

兩個人租住的出租屋只有七八平米,那種苦澀的日子可想而知。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漸漸花光了身上的錢,問題也沒有得到有效解決。

眼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宋學文想拖著殘廢的身體上街乞討。

是楊光把他攔下了,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臨時工。

就這樣,楊光咬牙堅持著,而宋學文也為了減輕她的負擔,漸漸學會了生活上的自理。

在沒有出事之前,宋學文喜歡讀書和寫作。

楊光鼓勵他,既然喜歡,那麼現在就更應該堅持這份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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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宋學文讓自己沉浸在文學的世界。

他後來還參加過媒體舉辦的有獎徵文比賽。

經過一年多的奔走,宋學文也拿起了法律的武器。

2000年,吉林省法院終審判決,單位賠付宋學文48萬元。

官司打贏了,楊光知道宋學文接下來最想幹什麼。

在楊光的陪同下,宋學文來到了武漢的一家假肢廠。

楊光也希望宋學文能夠儘快站立起來。

一般的殘疾人在安裝好假肢後,需要三四個月的磨合期才能站立起來。

而在楊光的幫助和鼓勵下,宋學文僅僅用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宋學文很清楚,沒有楊光的付出,他就不會有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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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他,在安裝完假肢以及還了外債之後,賠償款已所剩無幾。

兩個人在家鄉租房子住,彼時的宋學文,產生了寫作的想法。

他想把自己的這份經歷,用文字記錄下來。

楊光非常支援宋學文的想法,只不過接下來的寫作過程,卻是異常的艱辛。

宋學文只剩一根手指,他們買了一臺電腦,接下來便開始了漫長的寫作。

他先是慢慢適應了用一根手指打字,剛開始,他打不出多少字。

漸漸地,宋學文一天也能在電腦上打出三千字左右。

每天看到宋學文坐在電腦前,楊光就笑他是一指禪。

除了打字難之外,對宋學文而言,更難的還有久坐。

正常人可以隨時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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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學文無論是站立還是坐下,每一次身體都要經歷著巨大的痛苦。

很快,他的身上就長出了褥瘡。

坐的時間越久,身體越是承受不住這種痛苦。

除了身體上的痛苦,寫作這個回憶的過程,也彷彿是在揭開過去的傷疤。

楊光有時候也非常心疼他,但宋學文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2004年,兩年多的艱難創作,紀實性作品《生死鏈》總算是完成了。

對宋學文而言,他的這份蘸著血淚的回憶裡,也有楊光的經歷。

此刻的兩個人,已經彼此不會分離了。

兩年之後,宋學文和楊光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在楊光和家人的陪同下,宋學文的狀態也漸漸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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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宋學文回父母那裡,在村子裡,他發現很多孩子沒有學上,只能在寒風裡玩耍。

回去之後他跟楊光商量,準備創辦一個幼兒園。

當年的夏天,宋學文借了幾萬塊錢,將幼兒園辦了起來。

妻子楊光擔任幼兒園的園長,宋學文幫著妻子打打下手。

雖然身體不便,但幼兒園的衛生都是他打掃的。

冬天的時候,他還給孩子們燒鍋爐。

雖然有著辛苦的付出,但是他和妻子也收穫了很多。

有一年,宋學文僱傭的接送孩子上下學的汽車因為有事來不了。

宋學文原本以為孩子們第二天不會來。

但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有的坐著爬犁,有的坐著牛車,

孩子們在家長的護送下,都準時來到了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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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宋學文和妻子楊光非常地感動。

後來他咬著牙,又貸款15萬買了校車,專門接送孩子。

十多年的時間裡,從幼兒園裡走出了五六百個孩子。

而對宋學文來說,這個經營就像是個無底洞。

他們負債累累,但無論是從吃飯還是到孩子的玩具,

宋學文都不願意虧著孩子。

因為遭受強烈輻射的緣故,醫生早就斷言,宋學文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過在2015年的時候,宋學文和楊光有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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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出生,讓宋學文高興不已。

看著小傢伙一天天的長大,他最喜歡跟兒子玩一種遊戲。

他先用右臂和假肢保住兒子,然後問他密碼是什麼。

直到兒子笑著叫爸爸,宋學文也才大笑著把兒子鬆開。

有了孩子,宋學文和妻子的生活壓力就更大了。

從2016年開始,幼兒園人數的降低,他的負債也達到了三十多萬。

隨著電商的出現,宋學文也開始在網上賣東北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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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妻子和家人在忙碌,不過宋學文平日裡也會參與。

他很清楚,賺錢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他自己能賺錢,為家人分擔。

彼時的宋學文,高血壓、心臟病、胃腸道出血以及心臟病,各種疾病纏身。

就連僅剩的手指,也經常莫名其妙地潰破。

死亡陰影事實上一直伴隨在宋學文的周圍。

在去醫院複查的時候,幾十個專案的檢查,要五萬多塊錢。

得知這個數字,宋學文根本無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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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宋學文走了。

妻子楊光的悲痛,他已經感受不到。

不過二十多年的陪伴,正是楊光給了宋學文無微不至的愛,

才讓宋學文堅持了下來。

如今,這份愛已經化作流星,

隨同宋學文消失在茫茫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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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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