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喪夫，老年喪子，還被兒媳吼“你這麼毒，不要再聯絡我！”
2020年1月10日，臨近下班，我麻利地把最後一個拖把洗乾淨掛好後，立刻騎著我的小電驢趕到學校，接我的寶貝圓圓回家。接著給她做飯、輔導作業，幫她洗澡、哄她睡覺，再收拾好家務，倒在床上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跟所有的單親媽媽一樣，又要工作又要帶娃，我每天忙得像打仗，簡直有操不完的心！不同的是，圓圓是我的孫女，我今年已經60歲了。
我叫朱芳芳，河北人，八十年代初，我跟著小姐妹，來到廣東深圳一家電子廠打工，之後和同事何同相愛結婚。何同也是河北人，婚後，我坐流水線，何同做到了主管。結婚第三年，何同用我們所有的積蓄在城中村附近買了一套二手房。第五年，我生下了兒子小軍。
然而，讓我悲痛的是，小軍僅半歲多，何同便因惡性淋巴癌去世。公公走得早，剩下一個婆婆年紀也大了，還有高血壓，不能過來幫忙，只能在老家與小姑子同住，我每個月都會定期給她打生活費。
這些年來，我當爹又當媽，到處打零工拉扯小軍。到他上小學的時候，我再次進廠做普工，這一做就是二十年。
之前，小軍每個暑假都會回去陪婆婆，婆婆也非常疼愛小軍，見我一直堅持獨身帶著小軍，更是承諾百年後把家裡的祖屋留給寶貝孫子。
我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到小軍身上，他也很爭氣，大學畢業後，順利在深圳找到工作，成了社群裡的一名網格員。2010年十一，在我的操辦下，他和同事女友菲菲結了婚。
菲菲是本地人，家境較好，家裡有樓又有地，父母曾是郊區養牛場的職工，現在都已經退休了，每個月還可以收租，日子過得十分寬裕。
兩人計劃要結婚時，她父母也不同意，覺得我家太窮，我也不同意，不想高攀。但是小兩口壓根不管不顧，非結不可。
婚後，菲菲很快懷孕，為了照顧她，我只能辭職。自從懷孕後，菲菲變得十分敏感，動不動就發脾氣，還經常對我挑三揀四，不是菜太鹹就是太辣，覺得我買的水果不夠新鮮，燉的湯也不好喝，天天發大小姐脾氣。
我自認為菲菲下嫁到我家確實也委屈，所以她發脾氣我能忍，但是小軍從小到大沒受過氣，對她也漸漸地沒有了耐心。
2011年5月20日，星期五，菲菲又吵著要回孃家，小軍說自己剛好約了同事一起打籃球，晚上還要一起去吃飯，沒空送她。菲菲很生氣，覺得小軍不在乎自己，揪著小軍吵了一架，要他去死。
接著，兩個人都氣沖沖出去了，沒想到，菲菲一語成讖。到凌晨1點的時候，小軍還沒回家，菲菲卻打電話過來，說小軍在醫院搶救，人快不行了。
趕到了醫院，兒子已經跟我天人永別，我哭到昏厥。兒子的同事說小軍晚上多喝了幾杯，他站起來說去解個手，突然就倒下了。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
診斷的結果是：糖尿病喝酒誘發急性心肌梗死！我很震驚，兒子從小就胃口特別好，能吃能喝，也愛運動，他什麼時候得了糖尿病，我竟完全不知道！
菲菲渾身顫抖，衝著我吼：“他飲食一直有問題，從來不喝白開水，可樂、啤酒、各種飲料，家裡都是整箱整箱買，他吃炸雞，吃高熱量的東西，從不忌口，你從來都不管他。他能得糖尿病，不都是你給慣出來的！他不想你擔心，才沒告訴你！”
我氣得發抖，哭著跟她吵了起來，把對她的不滿，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傾瀉出來。明明就是她作，天天跟兒子鬧，讓兒子心情不好去喝酒，現在都怪到我頭上了，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強烈地反對他們在一起！
辦後事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在老家風燭殘年的婆婆，為了不讓她受到刺激，我只好忍痛通知了小姑子，也請她一定保密。
小軍的後事辦完後，我和菲菲互生怨恨，她收拾好東西立刻就回家了，走時對我說不用再聯絡了，孩子生不生也不用我管。離開家時，她已經懷孕六個多月。
菲菲走後，家裡空蕩蕩的，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失獨老人，家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幾乎斷了活下來的念頭，好多天都魂不守舍。
這些年也看過許多失獨家庭的新聞，我知道他們之中很多人，因為頂不住壓力自殺了，也有的老人冒險生了二孩，我比他們不幸，我連老伴都沒有，身體和經濟都不行，現實不允許我做這樣的夢，我活得完全沒了意思。
菲菲自從回了家，就不再與我聯絡。我雖然對她也有怨言，但一直很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只有透過她媽媽再跟她進行溝通，親家母對我的態度很敷衍，從她的言辭中，我似乎感覺她不想要這個外孫，她關心的，是自己女兒的未來。
由於溝通出現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菲菲內心的想法，真是心急如焚。萬一她要去開展新生活，放棄這個孩子，那她不跟我商量，偷偷地去醫院解決了，我該怎麼辦呢？
我想到了那天跟兒子一起喝酒的同事，打電話給他，打聽菲菲有沒有去上班。
他說菲菲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就回到崗位了，因為肚子大了，單位照顧她，每天不用出去走訪，在辦公室裡處理一些文字工作，看起來還挺穩定的。
我鬆了一口氣，孩子還在菲菲肚子裡，我再三叮囑他，如果發現菲菲請假就一定要告訴我，我好事先做好準備。為此，我還幾次早早躲在菲菲工作的社群附近，期待著菲菲走路上班，我好遠遠地看她一眼。
親家母期間來家裡找過我一次，她非常認真地拿出一份協議書遞給我。
“我們商量決定把寶寶生下來，落戶在我們家，跟我女兒同姓，你雖然是孩子的奶奶，但是我們不需要你支付任何撫養費，當然，菲菲也不會為你養老，希望你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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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母，我孫子這可是我們家的獨苗，怎麼可以落戶在你們家？”我生氣地把協議書給撕了，什麼年代了，欺負我一個老實人。
“現在男女平等啊，落戶在誰家都一樣，可以跟爸爸姓也可以跟媽媽姓，你做奶奶的，反對無效。”
我氣得發抖，我問她，就因為我窮，沒有了靠山，她們就這樣欺負我嗎？我不需要菲菲養老，我可以工作到退休，我還有一套老房子，我不是一無所有！
親家母很無奈地看著我，彷彿無理取鬧的那個人是我，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帶著覺得我不可理喻的表情走了。
後來好幾次我發信息給她，都沒有收到回覆，我以為她不會再跟我有聯絡了。
2011年8月20日，菲菲見紅入院，她即將臨盆，親家母居然也通知我去陪產，我喜出望外。畢竟我是孩子的親奶奶，廣東人迷信，女兒不可以在孃家坐月子，如果她給我照顧她坐月子的機會，這樣名正言順，我們就能一起回家了。
為此，我高興地給小寶寶準備了一個大紅包當見面禮。
經過十五個小時艱難的產程，菲菲終於生下一名健康的女寶，因為寶寶長得白白胖胖像個小湯圓，親家母給她取名叫“圓圓”。我也激動地抱著圓圓，喜極而泣。
菲菲看到我，還是一臉的反感。她很介意我抱著寶寶不放手，直接表示以後為了寶寶的健康成長，希望我少出現在寶寶面前。今天叫我過來陪產，也是看在小軍的份上，讓我見一面孩子。
“菲菲，圓圓是小軍的孩子，是我們何家唯一的獨苗，你不讓我跟她見面，對我公平嗎？”我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
沒想到菲菲的哥哥十分不耐煩地說：“圓圓落戶在我們家了，以後是我們家的孩子，我們會好好地培養她，為她提供良好的生活環境，你做出點犧牲又算什麼？”
我無語了，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搶我們家的孩子嗎？我無奈地趔趄著逃離醫院，為今之計，我只有求助。我能想到的是去找婦聯，找律師，我一定要把我的孫女要回來。
婦聯早已聽說過菲菲的家庭變故，她們對我的遭遇十分同情，表示願意為我們進行調解。誰知，他們三番五次地約菲菲見面，菲菲就是不配合，婦聯同志說給我約個社群的駐點律師，實在不行就起訴吧！
就在我不停與菲菲溝通周旋的時候，突然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說婆婆無意間聽到了小軍的噩耗，受了強烈刺激，一病不起。不得已，我只好暫時放下圓圓的事情，匆忙回老家照顧老人。
半年後，婆婆過世，料理完婆婆的後事，賣掉了她給我留下的一座老屋，把田地留給小姑子後，我決定再次南下。等我回到深圳，去菲菲家看圓圓時，卻發現他們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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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失獨老人來說，孫女是我所有的靈魂寄託，但是菲菲為了躲避我，早就換了手機號碼，我非但不能跟她溝通孩子的撫養問題，連面都見不著了，更不知道她把孩子放到哪裡去養了。
我到處尋找圓圓的蹤跡，打聽到菲菲的老家在東莞，包括菲菲的姑姑家、菲菲的小姨家，我都去找過，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圓圓跟她外婆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無奈之下，我打了報警電話，哭著向警察求助，警察告訴我這屬於家庭糾紛，他們也無權採取強制措施要求菲菲把孩子交出來給我，何況菲菲才是法定監護人。
看來我只能去菲菲單位找她要人了，我知道菲菲產假已經結束，但是我不確定她目前有沒有上班。
我偷偷地跑到社群網格中心辦公室門口往裡瞧，雖然大家都穿著制服，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正在認真工作，身材恢復得很好，氣色也不錯，完全沒有做媽媽的臃腫和疲憊，一看就是沒有帶孩子的狀態。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找她，而是繞著去了網格中心的主任辦公室，領導認得我，對我非常客氣，問我是不是生活中遇到了困難。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他說自己很需要一份工作，兒子不在了，沒有經濟收入，也沒有精神寄託。
領導想了下，告訴我恰好辦公樓有一位搞衛生的阿姨要走，如果我願意的話，他可以透過關係給我安排進來。我立刻答應，我的目的就是每天能見到菲菲，這樣才有機會找她要回我的孫女呀！
只是我每天穿著潔白的工服，戴口罩，我認識她，她卻從來沒有關注過我。有好幾次，我看見菲菲跟一位年輕的男人有說有笑地進了辦公樓，那個男人還為她開電梯門。
孩子不到一歲，又不餵奶又不管，這麼急著就找了男人，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決定找機會找她要個說法。
有一天，網格中心全體出動去市裡開會，只留下菲菲一個人守辦公室。我想是時候跟她好好談談了。於是，我突然出現在菲菲面前，抽掉口罩，然後叫了一聲“菲菲”，她嚇了一跳。
“你把圓圓藏到哪去了？”
“她跟外婆回老家了。”
“不可能，我去過你老家東莞，根本沒有找到她們。”
她冷冷一笑，說：“東莞不算是我老家，我爸爸可是越南華僑，我媽才是東莞人。你應該去越南找。”
我氣得語無倫次，她卻轉身就走了，我在她背後大喊：“你不告訴我圓圓在哪裡，我就告訴你男朋友，你結過婚，有孩子。”
沒想到，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婦聯打電話聯絡我，知道我從老家過來了，約我面談，這次見面的還有社群的律師。
律師問我有什麼訴求，我說孩子撫養權不給我可以，好歹每個月讓我見見面吧，可現在孩子卻去向不明。我一個做奶奶的，想孫女想得難受，說著說著，我悲從中來，當著他們的面嚎啕大哭。
律師對我說，隔代探望權目前還沒有立法，但是雙方可以透過協商解決探望的問題，如果我與菲菲不能協商一致，可以透過訴訟方式來解決。
也就是說，如果菲菲還是阻止我見圓圓，他可以幫我向法院提起訴訟，最終的結果將由人民法院判決。我只猶豫了一分鐘就答應了。
婦聯的同志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安撫我，說她們會努力再聯絡一次菲菲，做最後一次溝通，如果她還是拒絕調解，我再起訴。我同意了。
婦聯還是沒有做通菲菲的思想工作，倒是透過她媽媽瞭解了一些情況。說菲菲懷孕中期遭遇老公去世，婆婆卻說兒子去世是她造成的，她好幾次都不想活了，如果不是家人整日陪伴，她真的撐不過來，後來決定把孩子生下來撫養，也不想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一直以為全世界就我最難過，這次溝通後，我才知道，原來菲菲也經歷了這麼多。自古婆媳多矛盾，我跟自己的婆婆從來沒有長時間生活過，我沒有體會。但是我知道，我跟菲菲從來沒有好好的溝透過，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
算了，我暫時放棄起訴菲菲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菲菲和那位不同部門的男朋友關係更好了，他經常陪她上班，手裡提著給她帶的早餐，下午提前過來等她下班。我猜那個男的肯定不知道菲菲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知道了還願意追她，那才是真愛。
又一次集體會議，辦公室只剩下菲菲，我走到她面前對她說：“菲菲，我其實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媽對不起你，以後我不跟你搶圓圓了，我們和解吧！你好好的開始新生活，媽祝福你！”我真誠地說。
她聽完我說的話，似乎嚇到了，眼淚嘩嘩地流著，肩膀委屈地抽動著，一句話也不說。
我立刻從懷裡掏出一本準備已久的房產證，這是當年我跟丈夫結婚後，他以我的名義買的房子。我遞過來放到她的面前，她躲開了。
“菲菲，我想過了，我現在就一個人，房子以後留給圓圓，現在就交給你保管。我本來理直氣壯地想去法院起訴你阻止我的探視權，後來想想我真的太不理智了，孩子跟著你們才是對的，愛她就不能讓她有心理陰影，對吧？我可以消失在她的生活裡！”
菲菲始終是太年輕，沒我這麼堅強，她聽到我的道歉，居然在我面前失控地哭了。
我說到做到，再也沒有去打擾過她，安分地做好清潔工作，每天跟打了雞血一樣努力工作，把自己管轄的範圍拖得像鏡子一樣發光。當婦聯再次聯絡我時，我說已經解決了。
2012年8月，菲菲終於用新手機號給我發簡訊，告訴我圓圓從老家過來了，還傳來了圓圓從出生到現在的好多照片。原來她說的老家是郊區的養牛場，她爸爸媽媽退休前工作的地方，那裡有大片的草地，風景很美。
8月20日是圓圓的週歲生日。我提前準備好了生日禮物準備寄到她家，卻在上班前接到親家母的電話邀請，晚上去她家裡為小寶貝慶祝週歲。
這是一年以來，我和圓圓的第二次見面，上一次見面，她剛出生，眼睛還未睜開，現在卻可以抓著我的一根手指頭往前走幾步，嘴裡還“咿呀咿呀”說個不停。
圓圓有著跟我兒子一模一樣的五官，但是面板卻像菲菲紅潤白皙，簡直是集合了兩個人所有的優點。我越看越愛，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她。寶貝呀！你什麼時候跟奶奶回家呀！我在心裡默默地期盼著。
那之後，我在工作之餘，跟圓圓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了，她也願意讓我抱，和我很親近。
不久，菲菲的嫂子傳來了懷孕的好訊息。因為體質不好，懷孕後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胎，親家母開始忙碌，有些力不從心，我過來幫忙照顧圓圓的時間越來越多，後來乾脆就辭職了。
一直到2013年下半年，菲菲的嫂子順利生下一個胖小子，而菲菲經過一年多的交往，終於也跟那個男人確定了關係，他們開始準備結婚。
菲菲主動找我，問我是否願意跟圓圓一起去她的新家生活，不僅可以照顧圓圓，我也不會孤獨。我猶豫了一下，拒絕了。
她說如果我不能去她新家，那她只能辭職做全職媽媽了，其實她並不想失去工作，更不可能請現任老公的媽媽來照顧圓圓。那怎麼辦呢？
我小聲說：“其實我一直想接圓圓回家住，但是我也擔心自己教育不好。”沒想到菲菲笑了，她說圓圓跟奶奶住倒是個好辦法，她也可以經常回來看她。
天吶！她居然爽快地答應了。原來不爭不搶，幸福卻來得這麼突然。
2014年7月，在菲菲的陪同下，我們帶著圓圓回了一趟老家，去拜了她的老奶奶、爺爺和爸爸。
我們都很平靜，圓圓也十分乖巧，我在心裡默唸著，圓圓回家看你們了，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她健康成長，保佑我活到八十歲，看著她長大成人。
9月，剛滿三歲的圓圓順利入園，我也正式升級為陪讀奶奶。菲菲再婚後，生下了小女兒，為了方便聯絡，菲菲給我換了新的智慧手機，幫我下載了微信，教我使用。
我們每天就透過微信交流，我會把圓圓一天的生活起居，都拍照發給她，她們母女有空也會影片聊天。
我雖然帶大了兒子，在教育孩子方面，還是感覺到吃力。照顧圓圓時，生怕她餓著冷著，總是給她吃得過多，又很少帶她運動。上大班的時候，幼兒園組織體檢，結果發下來的時候，我傻眼了，圓圓居然高度近視和輕度肥胖，還有脊柱側彎。
幼兒園老師非常重視，立刻打電話聯絡了我，所幸醫生說問題都不大，還可以糾正，我才鬆了一口氣。
後來，我放下面子，去向年輕的媽媽們取經。在她們的建議下，我給圓圓報名舞蹈興趣班，鍛鍊她的形體，矯正她的脊柱側彎。我還買來很多繪本，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讀，不讓她多玩手機。
透過半年舞蹈班的上課，圓圓的脊柱側彎已經恢復了正常。
2017年9月，圓圓正式成為了一名小學生。小學生每天七點半到校，四點半放學，白天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知道現在很多職業媽媽，工作帶娃兩不誤，我也想試試做職業奶奶。
我打聽到學校附近的社群裡在招清潔工，一天只上七個小時，還雙休，雖然錢少，但是時間上剛剛好。
我騎著腳踏車屁顛屁顛跑過去應聘了，雖然五十好幾了，卻並不顯老，何況還有二十多年的工作經驗。我謊報了年齡，說我五十出頭，一直都在做清潔工，很有經驗，面試很順利。
正式上班後，我很高興地發語音告訴菲菲，我找到了工作。菲菲也挺高興的，還特意送了一輛小電驢給我。
兒媳送的小電驢
圓圓順利上了小學一年級，大概是幼兒園比其他小朋友學得少，她的拼音和英語都有些跟不上。
我小時候沒有學過拼音，圓圓發音準不準，我也聽不出來，特別是英語，老師說每天晚上得去群裡讀英語打卡，我都聽不懂她讀什麼，更不知道發音對還是錯。
第一次月考，圓圓這個小笨蛋只有數學及格，語文和英語都只考了五十幾分。我一看這分數，真是氣得頭髮都冒煙。老師打過幾次電話，叫我一定要督促圓圓認真完成家庭作業，每天學過的內容要認真複習。
期中考試之後，我決定跟圓圓一起學習小學一年級的知識，每天晚上跟著她讀拼音，讀英語，我讀得不好，圓圓會笑我，馬上糾正我，儼然一副小老師的模樣。
我還請老師給我發了許多學習資料，上班的時候，我想辦法打印出來，晚上再督促她按時完成作業。
就這樣，圓圓升到了三年級，我也六十歲了。八歲多的小圓圓長到了我的肩膀，為了讓她減肥，我一直堅持讓她學習舞蹈。
2020年元旦，臨近期末考試的最後一次月考，老師給我發信息，說圓圓這次測試進步很大，英語還考了滿分。
我高興極了，菲菲知道後，居然動情地說，我這個奶奶比她這個媽媽做得更專業！聽到她的評價，如同當年圓圓出生時，我喜極而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