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讀物《雪中悍刀行》完結版大全集(全20冊),告別書荒,從這一本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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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北涼歌再奠英靈,陰陽間喝酒換刀

白狐兒臉說了句幾乎讓徐鳳年吐血的話,“你要是女人就好了,我便娶了你。

雖說三十萬鐵騎駐紮邊境,鐵甲森森,可北涼邊境似乎總不得安寧。燕敕王、膠東王等幾大藩王歷年奏章都是千篇一律地報平安,唯獨異姓王徐驍,每年都要跟朝廷訴苦,北莽也配合,隔三岔五就出兵擾境,一年一小戰,三年一大戰,互有勝負,久而久之,朝中清流便開始嚷嚷這是徐驍心懷叵測,列土封疆竟然還不滿足。

這些自視王朝股肱、一國良心計程車子多半被皇帝在殿上斥責幾句,稍重的就“貶”出京城,往往在地方郡州攢夠了資歷,隔個五六年便能回撥入中樞,委以重任,久而久之,再後知後覺的及第士子們都咂摸出這是條終南捷徑了。這些年徐瘸子在天下學子心中簡直就是一道繞不過的坎兒,不被罵上幾句,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忠臣。今年年末最後一次殿議,新晉武英殿大學士溫守心讓家僕抬著棺材,一路抬到皇城門口,才五十歲不到的重臣,便帶血書請死,以求清君側。京城學子無不拍手叫好。

北涼,徐字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旗下,大柱國徐驍策馬緩行,身邊只有一位英俊男子,面如冠玉,書生意氣卻身披戎裝。他不佩刀劍,只是空手,腰間繫著一條羊脂美玉腰釦,顯得卓爾不群。其餘數位北涼赫赫驍將都要拉開落後一大段距離。

徐驍拿到一份從京城送來的密報,輕笑道:“清君側?我離陛下可是離了好幾千裡。這幫老書生,就不知道省點氣力回家去對付房中美妾。”

而立之年的清逸男子笑而不語,騎馬於人屠徐驍身畔,神情自若,氣勢不輸太多。天下百姓都說大權在握的北涼王之所以駝背,是揹負著幾十萬不肯歸鄉的孤魂野鬼,之所以瘸腿,是被舊九國第一武將的冤魂所牽扯。這些尋常人家的津津樂道,自然會被以板蕩臣子自居計程車子們嗤之以鼻。徐瘸子行伍一生,受傷無數,哪裡是什麼三頭六臂的魔頭,分明只是個奸詐篡權的武夫,再者,徐瘸子多少年沒有回過京城了?朝中除了上了年紀的老臣,絕大多數都不曾跟大柱國打過交道,甚至一面都沒見過。天子腳下,誰會被這些虛名嚇唬到?

徐驍握住韁繩,望向東北方向,拎著馬鞭,抬臂指點了幾個地方,感慨道:“太久沒去那裡,跟我作對幾十年的老傢伙們,老的老,死的死,好像已經沒人記得我的心狠手辣了。現在這些小後生的死諫,熱鬧倒是熱鬧,就是少了點赤誠。再這麼下去,遲早要書生清談誤國。西楚當年如何?那般得民心得士子心,前車之鑑啊。如今北莽彪悍,如狼似虎,覬覦離陽已久,敢說只要北涼鐵騎一撤,就憑燕敕、膠東那些軟蛋將卒,幾次衝殺就要哭爹喊娘。東南蠻夷難馴,剿第則平,退則反,反覆無常,難保就沒有亡國的逆臣賊子在幕後煽風點火。西域戎民政教一體,響噹噹鐵板一塊,幾乎油鹽不進,這我不管,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好嘛,現在連那密宗紅教都開始打我兒子的主意了,去她那邊雙修?這不成了上門女婿?這婆娘真是活膩歪了,信不信老子帶著鐵騎把她從爛陀山綁到北涼,給我兒做奴做婢!”

容貌神逸的男子笑容濃了幾分,絲毫不懷疑大柱國長驅直入西域千里。鐵騎往東不易也不妥,可若說馬蹄往西踏去,朝廷十分樂見其成。

這男人言語不多,一手握韁繩,一手覆在腰釦上。這條螭紋玉帶扣,淵源極深,雕有雙螭搏殺爭搶靈芝,是昔日天下四大名將之首葉白夔的心愛物,至死才被剝下,徐驍親手轉贈於身邊男子。

這嫡系心腹便是陳芝豹,北涼三十萬鐵騎威望僅次於徐驍的小人屠,便是他一手將自己和葉白夔共同逼入了相互搏命的死地。兩軍對壘,勝負持平的決戰前,陳芝豹一騎突出,兩繩拖拽著兩名風華絕代的女子,最後當面刺死了那位無雙名將的妻女。

經此幾乎可謂定鼎的背水一戰,早前已經坑殺降卒無數的陳芝豹兇名再度暴漲。

徐驍笑問道:“芝豹,多久沒見到我家渭熊了?”

小人屠臉龐稜角堅毅,卻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只是言語依舊畢恭畢敬,“回稟義父,已經小四年了。”

徐驍策馬狂奔,大笑道:“那你可要小心,她這趟急匆匆趕回北涼,心情不算好。”

陳芝豹甩韁跟上。

北涼猛將如雲,虎狼悍卒更是不計其數,可能與大柱國並肩而行的,唯有不披甲冑時永遠一身白衫的陳芝豹!一騎疾馳。

馬是出現於古畫《九駿圖》中的赤蛇,連相馬高人都不覺得這種靈性非凡的駿馬真的存在。赤蛇在古書上是龍王化人後的陸地坐騎,額高九尺,毛拳如麟,最玄妙在於馬鼻蟄伏著一對通紅小蛇,馬死便出,再覓新主。

赤蛇馬背上坐著一位相貌平平的青衫女子,腰間挎一柄古劍,樸實無華。

駿馬過於速疾,以至於塵土飛揚如一線。

她已經能遙遙看到城頭。

城中,更是塵囂四起。北涼半營三百餘鐵騎懸刀持弩傾巢而出,在鬧市衝殺而過,氣勢驚人。分兵兩路,圍住了兩座不起眼的客棧。

當年北涼王徐驍馬踏江湖,與以往國戰有所不同,每一鐵騎標配便是如今鳳字營一身裝備,披輕甲,方便馬下步戰,除了膂力驚人的將校可提陌刀,其餘皆挎制式涼刀,弓弩手背箭兩筒,四十餘支。

若是單打獨鬥,除了百戰成名的北涼武將和一些出身綠林的草莽或者江湖宗派的悍卒,都無法跟江湖門派裡的人物對敵。可當北涼鐵騎聚集超過一百人,戰場上死人堆裡磨礪出來的配合威力便凸顯出來,尤其是一整營鐵騎或策馬或持弩有序推進,少有敵手能攖其鋒芒。何況人屠徐驍麾下從來不缺身手與人品截然相反的鷹犬走狗,這批人,殺起同根生的江湖人士,比北涼鐵騎更為得心應手,一顆頭顱便是金十兩、幾十兩的,更有甚者,一些個門派領袖,一顆頭顱可以價值千金,加上附贈秘籍數本,事成還有官爵在身,誰不殺紅眼?

反正好的羊毛都長在肥羊身上,徐驍最擅長用望梅止渴的法子驅人賣命。

那一場在江湖上燃起的滾滾硝煙,簡直是一場三百年不遇的浩劫!要不然徐鳳年能被如同過江之鯽的仇家給惦記?興許是江湖俠士們覺得殺徐驍難如登天,而去殺兩個小閨女又嫌跌身份,殺徐龍象那痴兒也不算好漢,於是便一股腦兒把刀尖矛頭對準了無辜可憐的世子殿下。

也不是所有揹負血海深仇的江湖豪俠都願意去北涼王府飛蛾撲火,這麼多年,一撥兒接一撥兒,都他孃的有去無回!報仇是頂天的大事,可命都沒了還咋整?能熬出一身本事去叫板北涼王徐驍的角色,哪個是蠢貨?如今更有隱秘傳言那紈絝世子是個陰損至極的王八蛋,不知哪天趴花魁的白滑肚皮給趴出了“先開門再放狗咬人”的歹毒點子,這就讓他們更加捶胸頓足,這世子雖說是不懂經世濟民半點的草包一個,可害人的本事卻跟人屠徐驍學了不少,真真切切是該殺該死。

此時,被認為該殺該死的世子殿下和小姑娘一起來到離其中一間客棧很遠的街道,徐鳳年在路邊攤子要了兩串糖葫蘆。別奢望出門極少親自攜帶銀兩的世子殿下會付賬,小姑娘看到徐鳳年拿了糖葫蘆就走卻沒被追債,更沒被打,十分佩服。沒辦法,即使見識到了北涼王府的氣派,小姑娘也始終沒辦法把乞丐徐鳳年跟世子殿下聯絡在一起,在她看來,徐鳳年還是面黃肌瘦的時候更順眼些,與她坐在河畔柳樹上扎枝條頭環更有趣些,給她撐腰一起與村婦罵戰更過癮些。唉,世子殿下有什麼好,一個身無分文的徐鳳年就夠了嘛。

小姑娘伸出舌頭舔著一顆糖葫蘆,很憂鬱地思量著。

徐鳳年說過,少女情懷總是詩。所以她這個年紀,怎麼憂鬱憂傷憂心都會好看。

遭殃次數最多的老黃哪裡去了?她想了想,還是沒問。

徐鳳年嘎吱嘎吱咬著糖葫蘆,聽著遠處陰冷的弓弩嗖嗖聲以及跟著響起的哀號,心情很不錯。

他不擔心嚇到身邊這個死纏爛打要一同出門的小姑娘,以前和老黃一起千辛萬苦下套逮住了頭小野豬,起先徐鳳年沒摸到竅門,加上下刀不夠爽利,皮糙肉厚的野豬捱了幾下都沒死,她看不過去,拿過刀唰唰唰就給那頭野豬捅殺了,死得不能再死……

難怪她說要做女俠,而不是那些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

徐鳳年喜歡她,就像喜歡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跟王府裡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

老黃生前恐怕也就只有她這麼一個談得來的朋友知己了。

右腰懸掛繡冬的徐鳳年停下咬糖葫蘆的動作,盯住前方巷弄拐角一對年輕男女。

小姑娘抬頭看到徐鳳年又在壞笑,只是扯了扯他的袖子,很聰明地沒有出聲。

徐鳳年眨了眨眼睛,對小姑娘搖搖頭,然後獨自前行。

年輕女人死死攥著青年男子的手,搖頭道:“何師兄,別去!事情已經敗露,再去就是送死,一兩百人的北涼鐵騎,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啊!”

姓何的男子雙眼通紅,臉色慘白,悲憤欲絕道:“師妹,可是你爹孃都在那裡啊!我若非師父師孃收養,早就餓死街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便是死,我也要去!”

女子面臨父母註定雙亡的慘劇,竟依舊冷靜到冷血,加重力道拉住同門師兄的手腕,咬牙道:“何師兄,若你都死了,連那徐鳳年、徐渭熊這對狗男女的面都沒見著,這樣死算什麼?這樣的孝就是你的孝?”

那位氣血衝頭的師兄仍是執意要去赴死。

姿色不俗的女子鬆開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冷笑道:“那你去死好了!”

沒了牽扯的師兄每走一步,她便從口中吐露幾字:“我倒要活著!那徐鳳年體弱卻貪色,我就算進了青樓勾欄都不悔,先把身子交給那世子殿下幾次,直到他完全麻痺大意,到時候我殺他時便捅下幾刀!這世子不知死活自稱從不摧花,我便要他死在溫柔鄉中!”

師兄心痛如絞,卻依然大步前行。

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兒郎江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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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很傻,但江湖不比經緯謀略的廟堂,傻子的確很多,只認得一個孝。

愚孝也不顧。

等他走遠,女子不屑道:“這等廢物,我爹孃白養了二十幾年。”

“罵得好,一點大局都不懂,死了也是白死,還是姑娘你能夠忍辱負重,可歌可泣。我若是那世子殿下,可捨不得殺你這樣沉魚落雁的美人。”

女子驚悚轉身,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靠著牆壁,一臉嬉笑表情,左手提著一串糖葫蘆。

她看過一幅幾乎看膩捧爛的畫像。

所以她認得眼前男子,化成灰都認得。只是畫像上姓徐的世子殿下眼神輕浮,氣象孱弱,而此時應該叫徐鳳年的他,怎麼有一身凌人氣焰?

不等她巧舌如簧,繡冬刀便出鞘,她身後厚實牆壁被劃出一道深達數尺的裂縫。

女子頭顱墜地。

徐鳳年丟掉那串糖葫蘆,望著地上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平靜道:“誰說我不殺女子?”

徐鳳年猛然轉頭,看到巷弄盡頭戳著一個單薄身形,心思百轉間,迅速看清那人臉龐,不禁啞然,竟是牛肉鋪的秀氣丫頭。她提著一根竹枝,纖弱肩膀不停顫動,眼神呆滯地望著提刀的世子殿下。徐鳳年笑也不是兇也不是,十分別扭,若是刺客同黨,殺了便是,可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妮子……不給世子殿下為難的機會,她已經轉身跑了。徐鳳年沒有追究的意思,小戶百姓的小家碧玉,不嚇的魂飛魄散已經相當了得,哪裡敢去嚼舌根,何況說了也沒人信,信了也沒人管。

在北涼,徐驍不是那隻差一身九龍蟒袍的皇帝是什麼?

徐鳳年找到那位家住寺廟的小姑娘,她還在用小嘴跟糖葫蘆打架,估計是嫌山楂太酸,只是咬掉了外邊的冰糖,剩下的不捨得丟,也不願意吃,就提著站在原地等他。徐鳳年很不客氣地拿過山楂,幾下工夫便下了肚子,拉著小姑娘來到三條街外的牛肉鋪,要了三份醬肉,店老闆依然殷勤,徐鳳年沒見到那個姓名約莫是叫賈家嘉的竹枝閨女。回涼王府的時候,徐鳳年笑道:“你回家前我給你看樣東西。”

東西姑娘好奇道:“啥?”

徐鳳年柔聲道:“天機不可洩露。”

小姑娘撇嘴道:“我爹說天機都是騙人的。”

徐鳳年不以為意,帶她回到府上,先去了梧桐苑,一進院子他便拍了拍手掌,一聽見掌聲,紅薯、綠蟻、黃瓜在內的大小丫鬟都停下手上活計,一股腦兒湧出樓,堆在院中,鶯鶯燕燕歡聲笑語,個個面露期待。小姑娘雖說見過了紅薯姐姐,可一下子冷不丁冒出如此多的美人姐姐,還是有些眼花繚亂,她只聽見徐鳳年說了一句“規矩照舊,去吧,明天差不多這時候去山頂”,姐姐們鬨然大笑,喜上眉梢,分散離去。

徐鳳年把矇在鼓裡的小姑娘送回住處後,獨自走往一座“楚蜀低頭”樂坊,是一棟五樓建築,坊內鐘鼓琴瑟磬竽,應有盡有,大樂師、大樂官十餘人,簫師、鍾師、磬師、笙師一百六十餘人,歌女舞姬更是為數眾多,這些人都是由世子殿下白養著,整個涼地,除了他沒誰能養得起這座樂坊。一樓擺放有一套大型編鐘群,多達八組六十五枚,鍾架高兩米半,分三層懸掛,成曲尺狀排列,氣勢宏偉。最大一隻甬鍾等人高,將近五百斤。所謂榮華富貴極點的鐘鳴鼎食,鐘鳴便是在此。離陽王朝遵循古禮,天子八佾,王公六,諸侯四,士二佾,因此北涼王府舞隊可有六佾四十八位。徐鳳年不務正業,曾相當一段時間痴迷於禮樂,最鍾情當世公認靡靡之音的大俗蜀樂,也精於被老夫子們稱道的大雅楚樂,世子殿下能將涼地大小花魁玩了個遍,可不是隻靠砸銀兩的伎倆。

鍾是眾樂之首。

徐鳳年輕敲甬鍾試音,皺了皺眉頭。王府編鐘的鑄工出神入化,造型雄渾,厚薄得當,音域寬廣。只是一年用不上幾次,難免在旋宮轉調時有些偏差。這個編鐘群六十多枚鍾一半出自他和徐渭熊之手,對鐘聲質感最有靈犀,若要說徐鳳年遊手好閒,肯定不冤枉這位出身一等王侯門第的世子殿下。造鐘這種活兒,可比牽惡狗攜惡奴上街調戲良家婦女要更耗時耗神,以後難道真去做鐘匠?不光是編鐘,徐鳳年對笙也有研究,跟著無所不通的二姐將十三十七簧改良到了二十四三十六簧,如雛鳳清鳴一般。

徐鳳年彎腰伸指彈鍾,鐘聲悠揚渾厚,等聲響弱去,輕聲道:“出來吧。”

一箭雙鵰。

樓上走下來一天都待在上面吹竽的魚幼薇。冬至以後,本就是黃鐘律閒音竽的好日子。

她披著一襲雪白狐裘,不染塵埃,亭亭玉立。

門外走進李子小姑娘,她一直躡手躡腳偷跟著世子殿下來到要楚樂、蜀樂齊俯首的樂坊。

她勉強能算鄰家女初長成的清新模樣,可在美婢如雲的北涼王府,實在不出彩。僅是那些被世子殿下當玩物豢養起來的舞女歌姬,便能把她比下去。所幸小姑娘還沒到自覺投入爭風吃醋的年齡,光想著做那逍遙江湖的女俠,懵懵懂懂哪裡知道爭芳鬥豔。

小姑娘嘿嘿笑著蹦跳到徐鳳年身邊,好奇地撫摸著大鐘,一臉崇拜道:“徐鳳年,你還懂這個啊?”

徐鳳年笑道:“懂一些。”

小姑娘遺憾道:“我就差遠了,從小被我娘說五音不全,比家裡那些和尚唸經還難聽。”

徐鳳年打趣道:“教你吹口哨的時候已經領教過了。”

小姑娘抬腳去踩徐鳳年,被躲掉,心有不甘的小姑娘開始追殺世子殿下。

站在樓梯口的魚幼薇輕輕感慨:“這小姑娘膽子真大。”

打鬧了會兒,徐鳳年看到青鳥站在門口,臉色不太自然。

徐鳳年心中一動,用手按住小姑娘的腦袋,另一隻手指了指魚幼薇,笑道:“李子,你先跟這位魚姐姐玩,我得去接個人。”

小姑娘哦了一聲。

徐鳳年在門口轉身望向魚幼薇,吩咐道:“你照顧下李子,對了,這兩天需要你舞劍。”

魚幼薇皺眉,終歸還是沒有拒絕。

徐鳳年飛奔到梧桐苑,拿起兩盒棋子,朝湖跑去。

只見一女子牽馬而行。

身後王府管家僕役個個都大氣不敢喘,老鼠見著貓一般戰戰兢兢。

徐鳳年小跑過去,丟了個眼神,一群噤若寒蟬的僕人如獲大赦,頓時作鳥獸散。

徐鳳年笑臉諂媚道:“二姐,累不累,餓不餓?”

被世子殿下溜鬚拍馬的女子瞥了一眼徐鳳年腰間的繡冬刀,眼神更冷,沒有作聲。

徐鳳年並不氣餒,小心翼翼陪在她身側,道:“二姐,我在武當山上給你刻了一副棋子,按照你的十九道,三百六十一顆,你瞧瞧?”

在王府,下人們都知道大郡主徐脂虎懼怕大柱國,大柱國怕世子殿下,而徐鳳年又怕徐渭熊,一物降一物,到了二郡主這裡似乎就不再怕什麼,天不怕地不怕的,身為女子都敢在北涼戰陣上提劍殺人,王府上下就沒誰不對這位城府韜略俱是超人一等的她感到毛骨悚然的。那姜泥算是有骨氣硬氣的女婢了,一樣被徐渭熊丟到井底三日三夜,拉出井的時候,原本那麼水靈的一個姑娘,就跟沒了生魂的厲鬼一般。

徐渭熊看也不看棋盒棋子,默然前行。

徐鳳年委屈喊了聲“姐”。

“我是你姐?”徐渭熊冷聲說道。

徐鳳年腳步不停,嘀咕道:“我練個刀,至於這麼跟我鬧嗎?三年多沒見,都沒笑臉了。”

徐渭熊悍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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