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香港三大詞人,人們都知林夕、黃偉文,卻不知他

關於香港三大詞人,人們都知林夕、黃偉文,卻不知他

香港著名詞評人梁偉詩曾這樣描述香港樂壇三大詞人:林夕多情,黃偉文摩登,周耀輝另類。如果說林夕的歌詞直指人性,黃偉文的歌詞辛辣諷刺,那麼周耀輝的歌詞則是奇幻瑰麗,示人一種蒙太奇感。

談起周耀輝,可能你不認識他,但相信你一定聽過由他填詞的歌曲,莫文蔚的《忽然之間》、李榮浩的《模特》、王菲的《色盲》、謝霆鋒的《黃種人》、蕭亞軒的《愛的主打歌》等等,這些膾炙人口,傳唱不熄的歌曲都出自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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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既有可以迎合甚至駕馭潮流的經典金曲,又有哥哥都稱讚其詞作“醉生夢死”的他,知名度卻遠不及其他二位詞人。我想這和他詞作的晦澀和所選的“非主流”題材有很大關係。因為他總是寫一些在常人看來雲裡霧裡,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歌詞,也因此被戲稱為樂壇上的“非主流”歌詞掌門人。

旁人給他貼另類、非主流的標籤,他也不反駁。

他說:“我寫不了主流,不是我不喜歡,而是我的性情、能力和美學就是寫不出來,那些寫得出來的人,我覺得很厲害,但不會羨慕,另類也好,不一樣也好,反正我是做自己。”

生於1961年的周耀輝,和林夕畢業於一所院校—香港大學,不同的是,他是英文系,林夕是中文系。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公務員—政府新聞官,高薪、穩定又體面,典型的香港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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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時逢香港政局動盪,他毅然辭掉工作,選擇入職香港商業電臺,在就職期間與達明一派的黃耀明結識,為其填了自己的處女詞作—《愛在瘟疫蔓延時》。

獨舞疲倦 倦看眾生也倦

懼怕中葬身無情深淵

獨舞凌亂 亂叫吼心更亂

懼怕中這地 靜聽人怨

這首詞是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賦予的靈感,旨在探討當時蔓延世界的“恐艾”風潮,卻不想如此妖豔另類。一鳴驚人,以填詞人身份正式出道,成為黃耀明的御用作詞人。

可以說,周耀輝的奇幻,與黃耀明的妖冶相得益彰,宛若珠聯璧合的絕配,即便在上世紀末群星閃耀的香港樂壇,依然有著一席之地。

在他所作的詞作中鮮有純粹的情歌,通常都別有一番深刻立意,並且遣詞造句風格也迥異於林夕和黃偉文。痴男怨女在他筆下極少見,

不刻意放大失意失戀,不困於相愛相離,常著眼於耳鬢廝磨時

。比如他的這首《舌尖紋了瑪利亞》:

讓你看煙花或踏櫻花,還會好奇嗎

因蒸汽蒸發偷偷在喊,還在努力瞭解嗎

明明我正為地球思索,又還是遇上神經病發

假使我不再說話,寧靜地去感覺我好嗎

原來我昨天突然添了白髮,想給你驚訝

在我舌尖等你發現紋了瑪利亞

當兩人熟悉到由新鮮變作邋遢,我要用什麼讓你繼續好奇?當我已帶你看過煙花、踏遍櫻花甚至捕過烏鴉,還有什麼能使你感到驚訝?為此冥思苦想添了白髮,在舌尖上紋了瑪利亞,但假使我不說話,你還能再安靜地去感受我身體的一絲一毫地變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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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往以最隱秘、最無跡可尋的角度,和極其細微的情愫切入,且通常是那些我們想說卻又不能說的,都被他巧妙地抓取,揮發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將其融之於歌,借於你靈魂共振。陳奕迅感嘆:

“周耀輝寫的詞雖然很多也是情歌,但完全不同於林夕和黃偉文。”

七寸高聚滿蝙蝠和歎號

中間有一個噴泉流入我的耳目

潺潺如瀑布,翻得過思慕

在晚上發的到今朝記住

跟你重複很想披露

一分一秒欲滴,張開雙臂像翼

我看見佛洛依德一絲不掛掛念著林夕

這首歌從歌名出發不難領會他整體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分拆來品,每一單句又那麼讓人琢磨不透,不知所云。

如果你透過他的歌詞揣摩世界,會發現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可言的,天可以不是藍的,燈可以不屬地的。因為在他筆下的人物、色彩、動物、社會、都被塑造成詭秘跳脫的意象,連他本人也說:

“我的詞不用解,只要想象”。

林夕曾這樣評價他們三人:“如果用三種東西比喻我們,我是一塊海綿,黃偉文是一個刺蝟,周耀輝是一個雕塑,而且是紫檀木,小葉紫檀,最貴那種,現在已經滅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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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位常遊走於主流與非主流邊緣,對政治、歷史、宗教等題材信手拈來的詞者,已經很少再去填詞,偶爾寫寫文章,教書育人,修心養性,一如他在給黃耀明《下流》中寫的那般。

他們往上奮鬥,我們往下漂流

答應我,不靠大時代的戶口答

他們住在高樓,我們躺在洪流

不為日子皺眉頭

答應你,只為吻你才低頭

黃偉文在《浮誇》中寫到:“像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臺,著最閃的衫,扮十分感慨,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以極盡玩世的手法描繪了一個渴望被關注的不得志小人物。

因為有渴望,所以才要表演,而周耀輝恰恰沒有被關注這種渴望。他不在意自己所作詞的傳唱度、知名度,只去做一份自己中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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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堅守著另類的周耀輝,讓我們在見識到足夠多的紛擾、煩囂、慾望之後,仍然相信世界有更多可能,也相信生活的意義不在別處,就在它的各種可能中展開和呈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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