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以為自己是仗劍走天涯,沒想到是每天上一當,噹噹不一樣

故事:我以為自己是仗劍走天涯,沒想到是每天上一當,噹噹不一樣

1

我,是個愛看話本的姑娘,從小就想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瀟灑走江湖。

可是,等我來了江湖,我發現,江湖不行!

眼前這個被我捆住手腳的彪形大漢,前一刻剛剛偷了我的荷包,被我抓個正著。

京城王府一條街,也不打聽打聽誰是姐!

這江湖第一不行:治安太差!

我押著人正欲往縣衙去,誰料一陣風聲起,不好,有殺氣。

竟然是一群人追殺一個人,下手不留餘地,招招斃命。

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上,我出手了。

撿回來一看,是個模樣俊秀的少年。

2

少年身受重傷,連道謝的話都說不出,看了一眼我就暈過去了。

彪形大漢立刻舉手:“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藏人,住客棧只怕他的仇家追上來會傷及無辜。”

人!”

大個子帶路,到了西市一處熱鬧地方,停在一家店鋪門口,門口的旗子上寫著“百年老字號”,中間一塊大招牌上書“黑店”兩個大字。

真是光明正大啊,這年頭童叟無欺的商家不多了。

大個子回頭諂媚一笑:“這家店老闆姓黑,我是熟客!”

“咳!”床上的少年醒了,虛弱的聲音真是我見猶憐:“這是哪兒?”

趙武立即上前:“是這位神仙姑奶奶救了你!”

少年捂著胸口,想起身給我道謝,被我一把按回床榻:“大恩不言謝,要送就送錢。”

趙武一臉“你不是要行俠仗義”的神情,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騙。

“行俠仗義不收費,醫藥費另算!”

病床上的少年開口:“姑娘說的言之有理,等在下病好,一定重金酬謝。”

3

少年人名叫白芨,一副好樣貌,人乖話不多,按時吃藥,精神倍好。

不到三天,已經能下床不用拐了。

還得是我藥好!

在黑店住了小半個月,白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閒著沒事就跟在我身後打轉。

“有話直說!”

“我沒錢。”少年眼神清澈見底,語氣直白,神情坦蕩。

“但我可以報答你。”

我雙手抱胸,抬著下巴看這個比我高出一個頭的少年:“怎麼報答?”

“我會醫術,可以賺錢還藥費。”

“我看著像缺錢的樣子嗎?”

白芨眉眼彎彎,眼帶笑意:“趙武說你把錢袋又捐出去了,西郊的慈幼堂今年冬天應該能過上一個暖和的冬天。”

趙武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嘴碎。

“那你想去哪裡擺攤?”

白芨微微一笑:“今年的武林大會就在蜀地舉辦,江湖人動手免不了受傷,我賣草藥也能賺上一點。”

“有道理!”這門生意我同意了!

“趙武本想親自跟你道歉,那日不是有意要偷你錢袋,實在是慈幼堂的孩子們餓了好幾天肚子了。”

“他人呢?”

“在西市賣藝,今日長春會和本地的鄉紳舉辦了廟會,很是熱鬧,要去瞧瞧嗎?”白芨笑吟吟地望向我,通身氣質如山澤間儀,似琳琅珠玉。

確實是個俊俏好兒郎,我假裝看向別處:“還是去吧!我要看看胸口怎麼碎大石!”

這芙蓉城地處西南,是湘江楚地的重要要塞之一,來往商貿熱絡不絕。

西市也頗為繁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茶坊酒樓客流如雲,瓦市勾欄熱鬧非凡。可謂是“十里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一旁的白芨端來一碗紅果冰粉:“嚐嚐,蜀地的特色。”

“小孩才吃這個!”我是三歲嗎,我轉頭望向隔壁攤的大姐道:“老闆,兩份麻辣兔頭!微微辣!”

白芨束著高馬尾,穿著一身雪白色長褂,細腰窄肩,身材頎長,立於這市井之間,很是打眼。

就在我絞盡腦汁想找出幾個高階的形容詞時,一股辣意直戳天靈蓋,蜀地人的辣椒怎麼能這麼辣!

水呢!救命!

一勺軟滑爽口的冰粉被喂進了我嘴裡,我抬眼,白芨一副極力忍住笑意的模樣……

彷彿是為了自證清白,白芨立刻收斂神情,又舀了一勺冰粉遞過來:“我沒笑。”

“你酒窩都露出來了!”當我沒看見嗎!我雙手攥著兩包麻辣兔頭,嘴裡接受白芨的冰粉投餵。

“有嗎?”笑意在白芨眼中流轉,帶著幾絲促狹和曖昧。

一碗下肚,終於不辣了。

一路逛逛吃吃,我兩停在了“飄香院”門前。

不錯,這就是傳聞中的青樓嗎,怎麼樓上站著拋媚眼的都是清秀的男人。

好奇怪,再看一眼。

突然眼前一黑,耳邊傳來一聲隱含不滿的聲音:“不準看!”

我扒拉開白芨的手:“我都及笄好幾年了,為什麼不能看,我要看!”

“這有什麼好看的!”白芨雙眉輕蹙。

“可他們在選男花魁哎!”

“能有我好看?”少年人俊眉輕挑。

那確實都比不上你!白芨如今十七,介於少年和成年男人中間的年紀,眉眼溫潤,中和了俊朗的輪廓,堅毅的下頜線襯得人清逸出塵。

我勉為其難,說出了那句至理名言:“我就看看,不進去!”

“我會信?”

不待信不信,一顆繡球砸在了我頭上。

“飄香院”二樓,站著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既然是緣分,還請姑娘上來小坐片刻。”

我只好扭頭,對著眼含深意,略帶委屈望著我的白芨說道:“一起?”

等我們進去後,發現此處佔地頗廣,小徑通幽,彎彎繞繞,一直被帶到後院的獨棟小樓上,二樓雅座,發現在場竟然還來了不少女客,且皆是穿金戴銀、富貴逼人的派頭。

剛剛砸繡球的那位紅衣公子登上了舞臺中間,撫琴一曲,仙樂飄飄。

眾人鼓掌,紅衣公子謝道:“我曾拜訪高人覓得一本上古曲譜,只可惜千金難籌,不然就可以獻給各位佳人了。”

臺下的一位姐妹感動得涕泗橫流:“蘇公子,可謂是知音難求。我這裡有十萬兩黃金,你不嫌棄的話,儘管拿去。”

兩人把酒言歡,看得我一愣一愣。

江湖有錢人,真多。

白芨望著下面的場景,面色浮出一絲不屑:“你看出來了吧?”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恨不得為之鼓掌:“這位蘇公子厲害呀!”

“三句話,讓富婆為他花了十萬兩,高啊!”

“這位姑娘客氣了,在下不過是得遇知音。今日見姑娘風姿不俗,蘇淵備上薄酒一杯,還請姑娘賞臉。”說完,這位紅衣薄衫的蘇公子就讓人端了一壺酒過來,還親自給我滿上。

不待我拒絕,白芨長臂一橫,擋在了我身前,眼神不善地盯著對方。

這模樣像極了我以前養過的一條護主的小犬。

我摸了摸下巴:“蘇公子,大家萍水相逢,恐怕擔不起這一聲知音,婉拒了哈~”

白芨臉色緩了幾分。

蘇淵一雙桃花眼笑意流轉:“姑娘,似乎不太給蘇某面子?”

我接過酒杯,當著眾人的面,將酒杯裡的水往地上一潑,無奈道:“不是,你這蠱蟲還在酒裡飄著,我想裝看不見也很難啊!”

我瞥見白芨嘴角抽動,又在忍笑。

蘇淵眼帶深意,也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來做客吧。”說完拍了兩下手掌,幾個面無表情的丫鬟上前攻擊我和白芨。

白芨左右躲閃,我抽出腰中軟劍,速戰速決。抓過白芨的勁腰就破窗而出,躲到一處假山裡,院中已經鬧騰起來,到處都是搜尋的聲音。

“你剛扔了什麼?”我抽空問向緊密貼在一起的白芨。

許是靠得太近,又或者是假山太逼仄,呼吸交纏,過於親密。

白芨清朗的聲音傳來:“醒神香。”

“屋內有迷香?”我竟然沒有發覺。

白芨聲音中帶著笑意:“我前幾天給你的香囊裡有抵禦這些迷藥的功效。剛剛你沒注意到嗎,這些屋子都被撒了迷香。”

“難怪,整個屋子就我們兩不受蠱惑,所以那位蘇公子才特意過來套話。”呼吸有些不暢,我微微抬頭,正好清楚地看見了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線,修長的脖頸,鼻息之間傳來白芨身上特有的藥香,略帶清幽的香味和這昏暗的視線,平添了幾分曖昧。

突然,白芨一手環住我的後腰,一手護住我的腦後,將我整個人帶入他的懷中,並制止了我的掙扎:“噓,有人來了。”

白芨目視前方,一雙眼如鷹般銳利。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右手緊握住軟劍劍柄,心跳如擂鼓。

“不好了,後院出事了!”外面的腳步聲紛亂錯雜。

“怎麼了?”

“藥效失效了,蠱人不受控制了。”

“走!”

又是一陣動靜,眾人逐漸離去,我暗地裡鬆了口氣,這幫人武力值不低,如果硬要纏鬥,我不一定能帶著白芨安全離去。

如此好時機,我和白芨趕緊趁亂離開。

4

等回了黑店,我發現無人跟蹤,這才放下心來。

白芨倒是一身輕鬆,端了一盆熱水來,拿過毛巾幫我擦手。

“還在想剛剛的事?”白芨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幫我擦手的動作溫柔細緻。

我正想收回,卻被一把按住。

“別動,躲在假山後面蹭破了點皮,要上藥。”白芨又去翻找藥箱,昏黃的燈光下,忙碌的身影好似一位田螺姑娘。

可惜醫術這麼高超的田螺姑娘為何會被人追殺呢。

白芨確實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自己的配的金創藥,抹上去後,手背傳來陣陣涼意。

“疼嗎?”

“有點。”其實不怎麼疼,從小到大為了練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點疼實在算不上什麼。不知怎的,我就想反著說。

白芨果然露出一副瞭然的模樣,然後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那以後還去青樓嗎?”

好傢伙,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去一趟也划算,畢竟合歡宗的宗主輕易見不著。”說完,我的手上傳來一陣痛意。

白芨眼神閃過一絲不滿,給我包紮的繃帶綁得十分結實。

嗯,這模樣越發像我養的那隻一不如意就亮小爪子的小犬。

“你說,咱們在假山外聽到的是什麼意思,蠱人,合歡宗不是一向只愛雙修嗎,什麼時候開始練蠱了?”我支著下巴,單手瞧著桌面沉思,這江湖不太平啊。

正收拾藥箱的白芨,手一頓,才道:“醫蠱原本就不分家。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合歡宗突然出現在這裡,只怕是別有居心。”

“今年武林大會在蜀地召開,蜀地一直是唐家堡的大本營,唐家堡的絕招就是練蠱啊!”我豁然開朗,各大武林門派匯聚於此,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

要我說,這些武林門派就是愛貼貼,不聚集,啥事沒有!

如今,武林大會勢必要去圍觀了,弄清合歡宗私下煉製的蠱人也是關鍵所在。

“咱們怎麼混進去呢?”

白芨端來酒菜放在桌上,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人吃五穀雜糧,練南拳北腿,哪有不傷胳膊傷腿的,缺什麼都缺不了大夫。”

也是!

雜耍賣藝的趙武也回來了,見桌上的三菜一湯毫無客氣地坐下。

拿起筷子就開始扒飯,邊吃邊說:“怎麼你們一臉愁容,你看我,餓了知道吃飯,渴了知道喝水,所以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給你厲害的,還開始悟禪了:“是嗎,我看,筷子你就放不下。”

趙武一臉委屈,縮在角落裡敢怒不敢言,但敢幹飯。

白芨一臉忍笑。